因為演唱會的關係,《糰子大家族》這首曲子最近又火了起來,連一些非阿宅的普通人也注意到了這件事。
高田馬場,沙優的房間。
麻美一邊說著推特,一邊開口詢問:
「哎,沙優妹仔,我聽說加藤仔他明天好像會出展哦,你到時不去看看嗎?」
「咦,出展……?」
「嗯啊,就是那個阿宅們都熱衷的活動,叫……叫什麼來著?」
「arket?」
「對對!就是那個!」麻美激動地一拍大腿。
「吉田先生告訴我,說他們工作室明天會全體到場,這表示加藤仔一定也在!如何~你不去見他一面嗎?」
沙優撰寫報告的動作一頓,從筆記本電腦屏幕上抬起頭,遲疑地擠出一個含湖的笑容。
「這個……我暫時還沒想好。」
「啥?這回答也太不乾脆了吧?」
「因為,悠介是去工作的啊,我突然過去不知道會不會給他造成麻煩……」
「你不想去見他?」
「那我當然……」
「你當然~?」
「……是想的。」沙優微紅著臉咕噥道,眼神變得飄忽不定。
「哈哈。」麻美開懷大笑:「那你就去唄,還猶豫什麼?就當是出去玩一圈嘛。」
「唔,但協會這邊還有很多工作……」
「笨蛋,這種時候就別想這些了啊,你偶爾給自己放個假又不會怎樣,反正我們協會現在也不缺人手。」
「……」
沙優不自覺望向書桌。
擺在上面的日曆記錄著每一天的安排,其中八月十五日那天下面有這樣一條提醒。
——「悠介的遊戲發售~」
寫下這條提醒的是她本人。
其實她沒想著非去現場不可,而是習慣性地把這種特殊的日子標記出來,類似於紀念日的感覺。
可要說她一定不會去的話,倒也不是那樣。
「嗯……不然我問問小香和小夕要不要一起去吧。」
她邊說邊拿出手機,卻不知為何被麻美一把奪走,更過分的是對方還敲了下她的腦袋。
「麻美!?」
「你是笨蛋嗎?」
「誒??」
麻美無力地嘆氣,拉起長音:
「我說啊,你叫小夕倒還罷了,但你現在是要去和喜歡的男生見面欸,連小香也一起叫上真的沒問題嗎?」
」啊,原來你是在說這個。」沙優恍然大悟,既而鼓著臉頰抱怨道:「真是的,就算這樣也用不著敲我的頭吧?」
「我只是在提醒你,愛情和友情之間最好把握好分寸,小心最後連朋友都沒得做。」
「什麼?」
「我知道你和小香關係很好,也不是想要挑撥你們的矛盾,但沙優妹仔你偶爾也為自己想想吧,畢竟你們喜歡的是同一個男生。」
「就算麻美你這麼說……但小香和悠介之間本來就有隻屬於他們的聯繫,我何必要假裝看不到呢?」
「……嗯哼~~」
麻美抽動一下眉頭,苦口婆心地說:「這樣真的好嗎?跟朋友一起去的話,基本上就沒有機會跟加藤仔單獨相處了哦?」
「嗯,我覺得這樣就好,不過還是謝謝你的關心,還有就是……」沙優說到這裡頓了下,隨即面露苦笑。
「和悠介單獨相處什麼的,即使我提出那種要求,他本人也不可能會答應的。」
短暫的沉默。
「笨蛋。」麻美把拳頭放在她頭頂,輕輕敲了兩下,而後話鋒一轉開起玩笑。
「嘛~不過這話倒也沒錯,畢竟加藤仔身邊還有四位美少女嘛,沙優妹仔你的敵人根本強到離譜~」
「敵人什麼的,我才沒那麼想。」
「啊哈哈,我說錯了,應該是情敵才對~~」
「算了,隨麻美你怎麼理解,話說你差不多該把手機還我了吧?」
「哦哦,給你給你,差點忘記了。」
沙優拿回手機,給新條香發了一條LINE過去,把自己想要去夏I的計劃說了一下。
順帶一提,她之所以會通過手機聯繫而不是上門去問的理由,是因為當事人這會兒並不在公寓。
由於被舞蹈班的老師選中了在夏日祭上獻舞,新條香最近都在忙著接受訓練。
差不多過了一刻鐘左右,沙優方才收到回復。
【小香:我沒空,你想去的話可以自己去。如果害怕會長不理你就去拜託小夕陪你一起,那樣其他人也會有所顧忌,不會讓你難堪。】
【沙優:唔哇,這種說法顯得小夕好像裁判一樣。】
【小香:是妹妹。會長的監護人也默認了,雖然小夕其實和你同歲就是了(笑)。】
【沙優:能和我說說關於悠介的監護人的事情嗎?】
【小香:去問小夕,她基本上每天都會和美奈阿姨聊天,這方面的事情沒人比她更清楚了。】
【沙優:了解~!
謝了,哆啦A香。
(つ´▽`)づ抱~】
【小香:發什麼病?不說了,要練舞。】
【沙優:加油~~!
】
沙優忍俊不禁地放下手機,麻美就稀奇地詢問起來。
「怎麼回事?沙優妹仔你遇上什麼好事了嗎?」
「嗯~也不是,就是跟小香聊了點有趣的話題。」
「嘿誒~~小香她的確是個八面玲瓏的女孩子,就是讓人有點難以捉摸呢。」
「這算是壞事嗎?」
「不~只是單純覺得跟這種精明的女孩子很難交心,不像沙優妹仔一樣憨憨的。」
「這好像不是在誇獎吧……?」
「說來也怪,我對沙優妹仔有種奇妙的親近感,我們兩個一見如故呢~」
「這個我們當初見面時你就講過了!」沙優哭笑不得地吐槽:「還有,你現在是在轉移話題吧?」
「哎喲,一不小心被發現了嗎~?」
麻美捧腹大笑,隨後撐著大腿站起身。
「嘛,總之就先聊到這裡吧,我接下來還得去收集vlog的素材,先走了哦~?」
「那個,麻美。」
「怎麼啦?」
「你在採訪大家的時候記得注意分寸哦?尤其是小玲,不要刺激到她。」
「哦~就是那個做噩夢的女生吧?跟她聊夢境的話題很有趣呢,應該能成為很好的素材。呀~我的作家之魂都在燃燒了。」
「麻美!」
「好啦好啦,我開玩笑的,你就放心吧。」
麻美嬉皮笑臉地說完這話,大步轉身離開。
沙優自個兒在房間待了一會兒,然後來到隔壁的「202室」。
房間裡面,芹澤夕穿著一套清涼的家居服。
黑色吊帶衫加上牛仔短褲的搭配十分養眼,將白嫩細膩的肌膚展現得淋漓盡致,襯托出這個年紀女孩特有的甜美與活力。
見到她上門,少女便好奇地詢問起來意,於是沙優就把夏I的事情說了一下。
「咦,夏I嗎?聽起來很有趣,沙優姐要邀請我一起去嗎?可以啊,我很樂意,不過就我們兩個人嗎?」
「是的,麻美她似乎對這種活動沒興趣,小香的話是因為舞蹈班那邊抽不開身,所以只有我和小夕。」
「啊,這麼說來小香她要參加的祭典好像是在這周末?真好啊,我想去看。」
「那就先我們兩個去夏I,等到夏日祭那天再喊上大家一起去逛可以嗎?」
「嗯嗯~就這樣做!」芹澤夕連連點著腦袋,滿心歡喜地答應下來。
「那個呢,小夕,其實我還有一件事情想要跟你講……」沙優不好意思地搔著臉頰。
「我聽小香說你和悠介的監護人關係很好,可以跟我講講關於那位長輩的事情嗎?」
「長輩……啊,難道是指美奈阿姨?可以呀,沙優姐想知道什麼?」
「其實我也不清楚,你隨便說什麼都行。」
「唔~~對象是沙優姐的話……你要聽悠哥小時候的事情嗎?」
「——要聽!」
沙優一瞬間提高嗓門,隨即馬上反應過來,強裝鎮定地咳嗽一聲:「那個,我是說……這個就好,拜託你了。」
像是覺得她的反應很有趣,芹澤夕捂著嘴嗤嗤偷笑,連披在雪白香肩上的雙馬尾都跟著抖動。
笑了一會兒以後,芹澤夕開始娓娓道來。
隨著時間的推移,沙優也逐漸了解到了關於某人小時候的事情。
「原來如此……」
她輕輕點頭,兩邊嘴角不自覺向上翹起,「悠介他還有著這樣的過去啊~感覺好奇妙。」
「奇妙?」
「嗯~有種在觸碰他人生的不可思議的感覺。」
「會嗎?」芹澤夕納悶地歪著頭,「觸碰別人的人生,我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
「該怎麼說呢?我們之所以是今天的我們,不正是因為有那些過往的經歷嗎?通過小夕你的講述,我好像能感受到那背後蘊含的靈魂重量。」
「哇哦……總覺得沙優姐的話好深奧哦。」
「啊哈哈,也不是啦,我只是從一本小說里看到的。」
「小說?」
「沒錯~是南雲龍之介老師寫的一本懸疑小說,裡面講的是對於「我」這個個體的探究,你感興趣的話我可以把書借你。」
「不,這個還是算了啦,我對那種深奧難懂的東西完全沒轍。」
芹澤夕敬謝不敏地連連擺手,然後像是想起了什麼,說道:「不過,我記得美奈阿姨好像也講過類似的話。」
「類似的話?」
「對~她說過,大家正是因為有著一同經歷過的事情與回憶,才有了今天的我們。就像是……就像是……奇怪,像什麼來著?」
沙優稍作思索,鬼使神差般說了句:「像繩結一樣?」
「就是這個!
」
芹澤夕激動地不住點頭。
「那些由記憶組成的絲線一根根纏繞在一起,然後再打個結,就形成了人與人之間的羈絆!美奈阿姨是這樣說的~」
「這樣……麼。」
「話說,沙優姐也太聰明了吧?你是怎麼一下就想到的?」
「咦?啊、不……我就是不自覺的……」
沙優不知所云地摸著腦袋,不太確定地解釋道。
說不出為什麼,芹澤夕剛才的話讓她覺得莫名熟悉,仿佛在哪裡聽過一樣,所以她下意識便給出了回答。
就在這時,新條千秋突然找了過來。
「沙優,小夕,樓下出了點問題。」
當事人一臉凝重地說:「那個新來的叫優愛的女孩子跟室友起了衝突,另一個女孩子負氣離開了,你們下來看看吧。」
「
什麼——!?」」
沙優和芹澤夕對視一眼,急忙穿好外套出門。
來到樓下時,場面已經亂作一團。
麻美正站在公寓的空地前,向一干志願者下達指示。
「A組去車站。」
「B組去公園。」
「那孩子應該還沒走遠。大家分頭去找,如果有誰找到目標記得第一時間聯繫我!」
「
「
「了解。」」」」」
志願者們齊聲應道,立刻行動起來。
沙優和芹澤夕見狀,匆匆走上去攔下也準備出發的麻美。
「麻美,這究竟是怎麼了?」
「抱歉,我晚點再跟你們解釋吧,現在找人要緊。」
「優愛她人呢?」
「在房間,你直接去找她問也行,我先走了。」
「麻美姐,那我也跟你一起去!」
「OK。」
麻美和芹澤夕三言兩語敲定下來,快馬加鞭地一同離開。
新條千秋帶著餘下的志願者,分頭前去安撫其他聽到動靜跑出來的女孩子。
沙優深呼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心中的擔憂,然後進入一樓的某個房間。
屋子裡面,打扮精緻的優愛獨自坐在床上,正事不關己地玩著手機。
「優愛小姐,請問剛剛發生了什麼?」
「啊?沒什麼啊,那女生莫名其妙就跑出去了。」
「優愛小姐!」沙優加重語氣,一字一句地逼問道:「還請你告訴我真相。」
像是被她嚴肅的態度給嚇了一跳,優愛的身體明顯一抖,然後不開心地放下手機。
「嘖……人家剛剛不小心發病了嘛,這可不是我的錯哦?誰叫你們給我的藥完全不夠吃,害我沒辦法控制自己。」
「你都做了什麼?」
「因為我當時躁狂得厲害嘛,所以就不小心把那個女生喋喋不休地罵了半個小時,然後她就大喊著『再也受不了了』離開了。」
優愛滿不在乎地說著,仿佛沒事人一樣對自己的行為毫無罪惡感,似乎早已習以為常。
目睹這一幕的沙優不禁露出傷腦筋的表情,感到頭痛起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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