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總監是蘇雅箐的直管上司，按規矩，這事需要季總監先點頭，哪怕是象徵性的。

可第一副總卻是跳過季總監，直接找上了洛總。

在其他人眼中，這不過是一步到位，反正最終還是要一把手拍板的，可洛總心中卻明白，向來看重規矩的第一副總，這麼做是另有深意。

洛少與蘇雅箐的關係儘管隱蔽，但還是有極少數人知曉的，第一副總便是極少數人之一。

第一副總口中的「委屈「，可僅僅是委屈蘇雅箐一人。

洛總沉默了片刻，便是點頭認可了。

上周的銷量表，以及鄭光明的觀點，讓他也是產生了一些隱憂。

第一副總說的不無道理，舒甄與蘇雅箐是滾雪的底牌，也是贏得賭約的雙保險，容不得絲毫閃失，即便只是可能的隱患，也必須提前去除。

與賭約相比，個人的面子與委屈，不算什麼。

......

中午時分。

寧蘭在李霞，馬倩，安保等人簇擁下，從深市機場的vip通道出來，上了一輛等候已久的商務車。

二十多分鐘車程，商務車開進瑪卡別墅，停在大草坪側方的一塊空地上。

「嘩啦啦。」眼尖如鷹，嗅覺如狗的記者們，在車門打開的一刻，便是圍了上來。

寧蘭一下車，一片密集的「咔嚓」聲響起，一台台相機猶如一顆顆星辰閃個不停。

寧蘭沒有急著走，淡然如素地站在那裡，嘴角掛著淺笑，還特意摘下了墨鏡，配合著讓記者們拍了會兒。

直到記者們拚命湊上來，嘰嘰喳喳地開始發問，寧蘭這才起步，李霞則是斷後替她應付，告訴記者們等下會留出採訪時間。

上上周中，健源果汁確定了寧蘭為品牌代言人，簽約會原本定在上周，由於寧蘭忙著各地跑宣傳，經過雙方商量，這才延後到了今天。

大草坪上已經布置妥當，一個大大的主席台，又漂亮又氣派。

健源果汁雖然不是國際品牌，卻是國內果汁行業的龍頭，市值高達30億，總部就設在深市。

之前的品牌代言人是前年的金駒獎影后，陸曼紅。

根據廣告商提供的消息，這一次代言人候選名單，陸曼紅依舊在列，還有國內第一名模江麗，天後莫菲，寧蘭等六人。

最終選擇寧蘭，無疑是對她超高人氣的認可！

在現場40多家媒體記者的見證下，執行總經理代表健源果汁，與寧蘭簽訂了為期兩年的代言合約。

代言費兩年800萬，比之前的ds代言，更高了150萬。

平了當年王靖芳保持的，國內女歌手一年400萬代言費的記錄。

簽約會後，寧蘭又一次被記者圍住。

「寧蘭小姐，聽說可爽可樂公司已經向你伸來了橄欖枝，有意請你出任代言人，能不能透露一下代言費多少？」

「你現在已經是國內樂壇當之無愧的第一女歌手，接下來會不會考慮跨出國門，踏足亞域歌壇，乃至國際歌壇？」

「如今你的人氣已然超過了莫菲，而本周你和莫菲的巡演將同時開啟寶島站，同樣是兩場，莫菲的演出場地中型蛋，要比你的演出場地中心體育館多出了近4000個觀眾席，請問你會不會考慮加開一場？」

「此次的新專輯，同時五首歌登上兩榜第一榜單，並且已經蟬聯兩周，可預見的，這張專輯將會刷新多項國內樂壇記錄，請問你有什麼感想？」

作為當下國內樂壇最為炙手可熱的歌手，記者們沒有過分挖坑刁難，避開了一些諸如賭約勝負，轉會，個人感情等敏感問題，倒是附和你強把你捧上天，你弱把你踩下低的默認行規。

當然，與之前華璨將三家媒體列入黑名單也是不無關係。

寧蘭如日中天，華璨也是一樣，如今旗下歌手陣容，不輸任何一個巨頭，僧面佛面都得看！

寧蘭的心情與狀態都不錯，很有耐心地回答了七八問題，這才在安保的護持下，重新上了商務車內。

......

半小時后。

商務車開進了園區，徐徐停在了華璨正門口。

時隔近一個月，再度回到公司，寧蘭明顯感覺到，眾人看她的眼神更多了一份敬意。

過去的寧蘭是天後，如今的寧蘭已經是實際的第一天後，這當中是有差別的，而且差別不小。

就好似，體育賽事的第三第四與冠軍，在大家眼中的分量不同。

寧蘭沒有端架子，甚至更加平易近人了一些，跟主動打招呼的同事微笑點頭，一路來到了音樂部門。

除了梁秋莫在外跑宣傳，阿德在外跑商演，其他的歌手都在，包括了同樣處於首輪宣傳的沈靜，還有處於預熱宣傳的蔣一舟，江華。

沈靜今晚上一檔深市娛樂頻道訪談節目，蔣一舟今晚上一檔深市電台直播，江華則是昨晚剛回深市，休整一天，明天前往江市。

「寧姐，恭喜啊。」

「國內樂壇第一女歌手，實至名歸。」

「寧蘭，三周銷量124萬多張，單月默認五百金已經鐵板釘釘，你要請客，必須去淺深餐廳，狠狠宰你一頓。」

大家圍著寧蘭，好好祝賀了一陣，隨後很自然地聊起了上周銷量表，以及賭約。

梁秋莫首周4天銷量近10萬銷量，以及沈靜首周4天銷量6萬多張，雙雙進入前十，顯然給了大家莫大的鼓舞與信心。

之前，即便是圈內一面倒地看好滾雪贏得賭約，大家也沒有失去信心，但那份信心，僅限於對李睜的信任，說句不好聽的，帶了一定的盲目性！

而現在，更多了一份自我的信心。

寧蘭是天後，取得再好的成績，其他歌手很難拿來作為自我參照，可梁秋莫與沈靜就不同了，兩人雖然出過一張單曲，但歌手級數來說，還只是新人，足以起到榜樣的激勵作用。

「本周除了兩榜新歌推薦，還有四擋訪談與綜藝，只要現場演唱好好發揮，我相信，我的新專輯本周銷量，同比定能超過酷炫來襲，這樣一來，賭約方面華璨就會佔據優勢。」沈靜眼中閃過一抹堅定之色。

寧蘭螓首輕搖，淡然道：「沈靜，你太看低自己了，你的專輯主打，李睜不光是為你度身定製，還是煞費了苦心。」

「一二主打均為偏舞曲風，還加入一些電子音，對當下圈內來說，絕對算是一種新潮，用李睜的原話定義，第一主打是溫和派的女權主義，第二主打是陽光少女，比《不如跳舞》更具有個性，氣質也更鮮明，有靈魂，有想法，更有膽子。」

「首周4天銷量6萬多張，躋身銷量表前十，足以說明你的專輯是被大眾所接受的，之所以成績不算特別亮眼，新潮音樂被大眾廣泛接受總是需要一點時間的。」

「我敢斷言，快則本周，滿則下周，你的專輯銷量將會出現遠大於常規的大幅提升，你的競爭對象應該是譚光月，而不是酷炫來襲。」

沈靜聽了臉色動容，再對上寧蘭肯定的眼神，芳心不由快跳了幾拍，心頭更多了幾分熱切。

蔣一舟笑著道：「是啊，小靜，就連我都有心和酷炫來襲爭一爭，你把酷炫來襲定作對手，未免長他人志氣，太過小覷了自己。」

話音方落，寧蘭便是接上，一聲舟哥，讓蔣一舟受寵若驚。

他是比寧蘭大兩歲，可輪圈內地位，天地之別。

「舟哥，你說沈靜長他人志氣，太過小覷自己，你還不是一樣。」

寧蘭的語氣明明平靜如水，但在人聽來，卻是語氣強大：「你的專輯還沒發行，但預熱宣傳已經開始，就憑這兩天電台里放的那首非主打《我很醜，可是我很溫柔》，我敢打賭，很多聽眾都被你深深打動，甚至潸然淚下。」

「以我對李睜的了解，這樣一首金曲被放在非主打，只有一個理由，那就是三首主打更加經典，而你的唱功又是大家公認的實力派，這樣一張高質量的專輯，我實在想不出，有什麼理由爆不出大銷量。」

蔣一舟聽了心有意動，他不是對自己沒有期望，只是不敢期望太高，原因嗎，自然是年齡和長相，正是這兩樣東西，讓曾經意氣風發的他，漸漸失去了憧憬與勇氣，甚至差一點就徹底磨滅了夢想。

寧蘭彷彿看穿了他的心思般，慢慢道：「我復出的首張專輯，單月銷量不滿30萬，在圈內所有人眼中，曾經的准天後已經日薄西山，我自己再不甘再不服，也不得不面對一個現實，那就是我已是而立，年齡對女歌手的殺傷力，遠遠要比男歌手大得多...」

一頓聲，繼續道：「再說阿德，有次一塊吃飯的時候，他親口說的，做夢也沒想到還能在37歲的高齡出道，事實上，31歲最後一次參加歌唱比賽在複賽中被淘汰之後，他就已經斷了職業歌手的夢想，繼續在酒吧駐唱，一來是對音樂的喜愛，而來是多一份收入，養活自己和女兒。」

寧蘭放緩語速，一字字道：「就是這樣看似不可逆轉的情況下，舟哥，你可知道，我從日薄西山的准天後到成功封后，阿德從一個新人邁上一線之列，卻都是只用了一張專輯，李睜的作品只是三首主打，而你現在，同樣是一張專輯，李睜為你寫了四首歌，我想不出，你有什麼理由看低自己。」

蔣一舟心頭震動，是啊，自己比寧蘭也就大幾歲，年齡對女歌手的影響遠超男歌手，自己比阿德又要年輕了好幾歲，他們能憑一張唱片崛起，自己為什麼不行？

大家的專輯都是李睜操刀，寧蘭，阿德的專輯只是三首，而自己的專輯卻是四首，這四首歌質量如何，蔣一舟再清楚不過了。

那是從他這個人的外在，內在，加上嗓音的全方位度身定製。

首首都能唱哭自己。

這樣一張專輯，他憑什麼不敢期望更高？

心中不斷反問自己，蔣一舟只覺得體內血液隱隱升溫，拳頭不自覺地捏了起來。

這時，林玥出聲道：「寧姐說的沒錯，我和張雯薪，孟薇組未來少女，那是全新組合，我們的唱功長相自己清楚，也就一般般，一張專輯，李睜操刀的三首主打，便是一舉封后。」

張雯薪與孟薇對視一眼，從給彼此眼中都是看到一抹幸運，默默點頭。

林玥目光掃了眼江華等人，接著道：「而你們即將發行的專輯，李睜都是為你們寫了四首歌，未來少女能做到的，你們也能...李睜，從來就沒有讓人失望過。」

江華等人神色微振，雖然理智告訴他們，未來少女的奇迹，那是天時地利人和湊在一塊，很難在自己身上得到複製，但林玥的最後一句話卻是不可否認的，李睜從來讓人失望過，他們為什麼就不能奢望，乃至野望一下？

倪厚道沒啃聲，卻在心中暗自點頭，他明顯感覺到，在寧蘭的一番鼓舞，以及林玥的附和下，大家的心氣拔高了許多。

事實上，歌手之間的鼓勵，要遠比公司領導，製作人，乃至詞曲人更有影響力，因為他們才是真正的「同類」。

或許在很多人看來，專輯錄製完成，銷量就基本定性了，歌手有沒有信心，心氣是高是低，根本就無關緊要。

可真正的資深音樂人卻是明白，專輯錄製完成，決定銷量頂多也就是八成，剩下的兩成，則是與歌手在專輯宣傳期內的狀態，表現休戚相關。

歌迷為唱片買單，既是因為歌，也是因為歌手這個人！

再度與大家交流了一番，寧蘭去了蘇婷的辦公室。

蘇婷早從當初那個自卑的小助理，蛻變成了由內而外散發著一股上位者威嚴的女強人，不過寧蘭是公司少數幾個，能讓她收起這份威嚴的。

蘇婷主動給寧蘭倒了杯水，然後彼此隔著辦公桌相對而坐。

兩人先聊了聊健源果汁的代言，隨後蘇婷提出了接下來幾周，華璨旗下發片歌手的宣傳，讓寧蘭多幾次助陣。

寧蘭沒有半點甩大牌，答應的很乾脆！

「蘇婷，有個事兒，我和你溝通一下。」

聊完了這些，寧蘭略微沉吟，道：「李睜應該跟你說了吧，他有意寫一首對唱歌曲，讓我和莫菲來唱，一塊登上春晚。」

蘇婷默然點頭，卻是眉頭一蹙：「寧姐，你如今的人氣已經超過莫菲，下個月的兩榜年度頒獎禮，最佳女歌手獎，十有八九是你的沒跑了，之前我也打聽了一下，春晚女歌手獨唱這塊，你被選上的概率要比莫菲高得多。」

寧蘭聽出點意思：「你傾向於我上春晚獨唱？」

蘇婷一嗯：「合唱的話，你從莫菲身上沾到的人氣為一分，那莫菲從你身上沾到的人氣就會是兩分。」

寧蘭沉默地抿了口茶，顯然是默認的態度，實際上，她心裡也挺抵觸的。

蘇婷也沉默了下來。

一會兒后，蘇婷忽然道：「莫菲上周三來的深市，一個人來的...來的當天晚上，睜哥去接的她，她感冒發燒了，結果，睜哥就安排她住在寢室里。」

寧蘭神色一愕，片刻后，黛眉蹙起，臉色不自覺地拉了下來。

7017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