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呼與喝彩持續好久，在李睜三人揮手退場之時，變成了更高分貝的挽留聲，換作任何歌手的個人演唱會，歌迷盛情難卻，必然是要加唱的。

但今晚是群星演唱會，完成了既定演唱，臨時加唱會耽擱後頭的歌手，李睜三人只能朝著四個方向深深鞠躬，以表對歌迷厚愛的感謝與歉意。

隨著升降台的落下，李睜三人從舞台上緩緩消失，歌迷的挽留聲，終究是化作送別的掌聲。

而經歷了這樣一段今晚演唱會的最高潮，接下來蘇雅箐的壓軸登台就有點尷尬了，彷彿物極必反般泄了氣，歌迷的反響有些平淡，甚至比舒甄登場時還要差一些。

直到完成一首獨唱，凱奏樂隊的登台又唱了一首代表作，現場氣氛才又高漲起來，最後，蘇雅箐與凱奏樂隊演唱了一組四首歌的串燒，總算掀起了一波與玖睿組合，酷炫來襲，滑翔樂隊合唱時相當的小高潮。

末了，群星集體返台，完成了一首大合唱，為今晚4個半小時的演唱會，畫上了一個圓滿的句號。

演唱會結束后，儘管明天還是一場，但依舊慣例地舉辦了一個小小的慶功會。

蘇雅箐心情不太好，在陸桂蘭開路，左右安保護持，助理的斷後下，衝破記者的包圍，一路來到了更衣室。

更衣室里，舒甄正在換裝，鳳伶陪在邊上，一見進來的蘇雅箐二人，就笑著道：「陸桂蘭，雅箐退出競爭，博爾雅集團的10周年慶非舒甄莫屬，多謝承讓。」

陸桂蘭臉色一僵，不等她回話，感到莫名其妙的蘇雅箐挑眉道：「今年博爾雅集團的年會便是請的我，年底10周年慶典，要是博爾雅集團再次邀請，自然是要接的。」

鳳伶似乎有些意外，看了陸桂蘭一眼：「是你沒有跟雅箐說明，還是你賭輸了想不認賬？」

陸桂蘭眼角抽了幾下，雖然很不想承認，但又不得不承認，蘇雅箐與凱奏樂隊演唱完畢后歌迷的反響，要比舒甄與金屬鳥樂隊演唱完畢後來的弱。

這不是歌手本身的人氣差距，也不是演出失准所致，而是拜李睜三人所賜。

非戰之罪！

作為金牌經紀人，陸桂蘭肯定是要臉的，斷不會因為一個商演的得失毀約，略微沉默，便是硬著頭皮將打賭一事向蘇雅箐作了說明。

蘇雅箐聽了臉色奇差，盯著陸桂蘭看了好片刻，這才吐出一口胸中悶氣，選擇了默認。

「這就對了，賭品如人品，贏得起，也要輸得起。」鳳伶看在眼裡，頗有點幸災樂禍。

蘇雅箐冷冷道：「管好你的嘴，你不說話沒人當你啞巴，別太過分了。」

「別人連說句話都不行，蘇雅箐，你是不是太霸道了。」套上緊身褲的舒甄一收拉鏈，冷眼掃來，這裡沒有旁人，彼此是敵非友，她不覺得有虛偽的必要！

蘇雅箐剛要再說什麼，兩下敲門聲過後，蘇雅箐的助理推開門，伸進來半個腦袋，道：「雅箐姐...舒姐，管總的秘書來通知，讓你們一起去一趟一號休息室。」

管總是滾雪唱片第二副總，群星演唱會最高負責人。

舒甄點點頭，蘇雅箐應了一聲，沒再繼續爭鋒相對！

幾分鐘后，兩女敲開了一號休息室的門，兩位經紀人也陪著一塊走了進去。

管總臉色微沉地坐在沙發里，邊上還坐了季曉蘭，曹貴水，前者的父親是滾雪的音樂總監，蘇雅箐的直管領導，後者是音樂副總監，舒甄的直管領導。

「之前在候場區，眾目睽睽之下，就爭取起來，還顧不顧影響和身份了，嗯？」管總眼神銳利，掃向陸桂蘭與鳳伶。

鳳伶沒有找理由，低頭道：「管總，對不起。」

陸桂蘭也是態度端正，跟鳳伶一眼，歉聲道：「對不起，管總。」

兩人心裡頭明白，舒甄和蘇雅箐斗得再厲害，那也是窩裡斗，在外，尤其是場面上，必須保持「友好」，這是公司容忍的底線。

管總哼了聲：「再有下次，就不是一句道歉能過關了。」

言下之意，這次就這麼算了。

旋即，管總話鋒一轉：「那首《明天會更好》，你們覺得質量如何？若是作為寧蘭的專輯主打，你們與寧蘭同期發片，有幾分把握在銷量上壓過寧蘭？」

陸桂蘭一驚，反問道：「這首歌是寧蘭的專輯主打？」

管總道：「你就當是。」

陸桂蘭眼中透出一抹凝重，見蘇雅箐欲言又止，趕緊拉了拉她的衣袖，略微沉吟，才道：「管總，這裡沒有外人，我就實話實說了，如今寧蘭的人氣在雅箐之上，之前登台演唱時，現場歌迷的反響便是可見一斑。」

「而寧蘭三人演唱《明天會更好》，歌迷的反響在他們的人氣之上，更上一個台階，足以見得對這首歌的認可...」

頓了頓，吐出一口氣：「客觀來說，雅箐要是和寧蘭同期發片，最多四六開，甚至三七。」

意思很明白，蘇雅箐vs寧蘭，大概率會敗。

蘇雅箐聽了，光潔的額頭多了三條淺淺的抬頭紋，顯然心存異議，或者說心有不甘，但還是保持了沉默！

管總沒有接話，而後看向舒甄，後者倒是乾脆，直接一搖頭：「沒把握。」

管總莫名笑了一下，笑容中帶了幾分嘲諷，也是搖了搖頭：「舒甄，這一次還真只有讓你和寧蘭同期發片。」

舒甄臉色一變，剛要開口，管總抬手虛按，示意聽他把話說完。

「華璨那邊已經公布了寧蘭的發片日期，下下周，也就是賭約限定的五周的第一周，寧蘭是華璨旗下第一歌手，我相信，華璨是認定了寧蘭必占前五席之一。」

管總沉吟道：「這不光是華璨認定，甚至圈內，包括我們這邊也是一樣，客觀來說，不管是你還是雅箐與寧蘭同期發片，想要將寧蘭擠出五席都是很難做到...」

說著，話鋒一轉：「但，能不能做到是一回事，做卻是必須做，若是我們這邊選擇避開寧蘭，或者讓時光唱片旗下一兩個歌手去對陣，那就是示弱，即便贏了賭約，也難免會被圈內詬病。」

「當然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寧蘭沒了強有力的對手同期，若是與未來少女一樣，爆出過高銷量，對之後發片的歌手，將會形成銷量壓制，這將會成為一個難以估計變數。」

「尤其是，寧蘭專輯一旦大爆，再由她幫著華璨旗下其他歌手宣傳，效果就會提升，提升多少誰也說不好，但去年十二月，許巧玲與譚光月之間以李睜的作品為紐帶，相互宣傳，便是前車之鑒。」

管總說完，曹貴水立刻接話：「沒錯，這次的賭約事關重大，一切變數的可能，都要盡量預防到。」

說著，抬眼看向舒甄道：「為了大局計，舒甄這個頭炮只能是你來打，此外，時光唱片旗下譚光月，專輯主打都是李睜的作品，他也會和你同期，由你們兩個對陣寧蘭，再加上莫菲，何靜芸的專輯任在盜版保護期內，寧蘭大爆銷量的變化幾乎為零。」

蘇甄比蘇雅箐要通人情世故，看兩人觀點一致，態度明確，就知道這件事十有八九是定了的，眼下不過是知會她。

不由的，當初被迫就範，與阿德同天同地開演唱會的經歷浮現腦海，心中幽然一嘆。

鳳伶也看出來了，猶豫了一下，咬牙道：「管總，曹總，按照原定安排，該是蘇雅箐和寧蘭對陣，舒甄只是一線頂流，人氣總歸是要差了一頭，她們都是天後，正是棋逢對手。」

陸桂蘭冷笑一聲，正要回一句，卻聽季曉蘭出聲道：「雅箐姐的新專輯兩首主打出了點問題，下下周來不及發片。」

陸桂蘭怔了怔，與蘇雅箐一塊看向季曉蘭，後者一臉無奈道：「我爸剛打來電話，今晚和貝卡的劉總一塊吃飯，劉總明確說了，羅雨生答應了這次賭約，為滾雪唱片寫兩首歌，但有個條件，這兩首歌不能作為雅箐姐你的專輯主打。」

陸桂蘭不敢置信地喃喃道：「怎麼會...」

身邊，臉色一下子變得難看無比的蘇雅箐切齒道：「誰稀罕他的歌。」

季曉蘭猶豫了一下，輕聲道：「雅箐姐，我爸的意思，你最好親自約一下羅雨生，當面溝通。」

蘇雅箐甩臉道：「沒有他的相助，難道我就不能在音樂圈立足了嗎？」

這話要是被李睜聽到，定然會馬上聯想到前世地球，劉備因關張之死，惱怒孔明一再助他伐吳時說出的一句義氣話：沒有你的輔佐，朕難道就不能自立了嗎？

那是劉備得孔明之後，唯一一次意氣用事，最後的結果，夷陵大敗，不光自己一命嗚呼，還使得蜀國元氣大傷，徹底失去了恢復漢室的機會...

季曉蘭被噎得不輕，心中有些來火，嬌生慣養的她，從小到大還沒有被人這樣當面衝過，不過，對方畢竟是天後，就算是他父親也不會過分強令。

悶哼一聲，季曉蘭看向管總，眼神中分明在說，你讓我來替我爸傳話，我已經做了，其他的，我管不著！

管總只是無聲地搖一搖頭，沒有勸說。

......

另一間休息室里。

宋思賢也是把張林曉，喬莉叫來。

「張林曉，之前在候場區，當著兩家公司的人的面，你兩次主動挑事，你這是想幹嘛，嗯...」

宋思賢神色嚴肅，語氣嚴厲，劈頭蓋臉地就是對張林曉開訓，可不等他說上幾句，喬莉便是打斷道：「宋總，這件事不能怪張林曉，第一次張林曉與那個女子爭吵，是因為那個女子說話太難聽，把時光唱片說成滾雪的殖民地，把時光唱片旗下歌手說成是二等公民...」

一頓聲，飛快道：「第二次找上那個女子是為了討公道，這不是張林曉的本意，而是我的授意，那個女子羞辱了時光唱片所有人，我覺得有必要討回公道。」

宋思賢鎖眉道：「喬莉，你是公司音樂部門第一副總監，難道不懂凡事要分場合的道理嗎？」

喬莉答非所問：「宋總，你那麼生氣，並不是因為張林曉與那個女子爭吵，而是張林曉找那個女子討公道的時候，把那個女子說羞辱時光唱片眾人的話當眾說了出來，你是擔心會引起時光唱片眾人憤懣，甚至產生對滾雪唱片的敵對情緒，為賭約增加變數。」

喬莉能想到他發火的原因，這點宋思賢不意外，但當著他的面直白地說出來，卻是意料之外，他的臉色驟然陰沉，死死盯著喬莉，倒是沒有再虛偽遮掩，沉聲道：「既然你明白這一層，那你就不該授意張林曉這麼做，你別忘了，你雖然是李睜的經紀人，但還是時光唱片的高層。」

喬莉點點頭，並不否認：「沒錯，正是因為我還是時光唱片的高層，是以，對於賭約我只是動用私人的關係，為李睜聯繫了幾個詞曲人，其他的一概沒做。」

宋思賢被她氣笑了：「這麼說，你是公私分明咯？」

沒有理會話中的嘲諷之意，喬莉只是給了五個字：「我問心無愧。」

「是嗎？」宋思賢眼神一***：「李睜特意叫上寧蘭，再寫上一首新歌，表明是給譚光月拉人氣，實則是力壓群星，為賭約造勢，別告訴我，你事先一點都不知道。」

迎著他的目光，喬莉神色坦然：「李睜加入群星名單向公司提的兩個要求，我只是轉述，沒有給過一點意見，就連《明天會更好》這首歌，我事先也沒有聽過。」

頓了一下，又道：「唯一知道的一點，也是演唱會開始后，李睜向我透露的，他之所以為今晚的演出特意寫上一首新歌，是為了給華璨眾人打氣，今晚華璨的高層，以及歌手都坐在觀眾席上。」

宋思賢聽了眸光微閃，片刻后，恍然明悟，脫口道：「這麼說，《明天會更好》這首歌，只是作為一面旗幟的作品，並不會成為華璨旗下任何一個歌手的專輯主打？」

喬莉眼角閃過一絲譏笑：「宋總，我的雙重身份，立場應該是不偏不倚，按說我是不該回答你這個問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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