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蘭，四個代言到現在一個都沒有定論，七八九三月的商演又只有三場，這樣不行啊，銀行那邊...”

    李霞有些急了，此刻寧蘭的語氣，神色，與當年決定退隱時如出一轍。

    寧蘭蹙眉橫來一眼，李霞意識到自己失言，趕緊閉上了嘴，臉上苦笑更盛。

    李睜聽出點意味，目光游弋了一下，暫且扯開話題：“李姐，你說四個代言，就是三月底時那四個？到現在一個都沒落定？”

    寧蘭的專輯三月第二周上市，三月最后一周已然破了白金，相當于不滿單月，已然提前封后！

    于是乎，廣告商第一時間伸來了橄欖枝，一下子便是四個代言，都是全國品牌，這在公司不是什么秘密。

    品牌代言人，涉及的金額比較大，不是一兩天能夠落實的，但，也不至于拖了那么久。

    現在是六月底，已經過了足足三月！

    李霞看看李睜，沒有立刻答話，又看向了寧蘭。

    寧蘭沉吟了一下，道：“一個內衣代言被我推了，一個護膚品代言，在我，蘇雅箐，何靜蕓三人間選擇，最后被何靜蕓拿下，因為那個護膚品全國銷量的四成，是在廣市，寶島，港島，何靜蕓在這三地的人氣，是圈中無可爭議的第一人。”

    她頓了頓，繼續道：“剩下一個飲料代言，一個鉆石代言，都是國際品牌，飲料代言本來已經談好了，可忽然有了變故，總公司那邊找到了一個國際影星談全球代言，要等總公司有了明確結果，我這里才能有定論，剩下一個鉆石代言，因為是剛進華國，要先確定廣告創意，再定代言人，廣告商那邊的消息，目前正在向全社會征集廣告詞，至于代言人選，一共兩個，我和蘇雅箐。”

    李霞欲言又止，最后還是補了一句：“四個代言，在我看來也就是鉆石代言最有希望，但廣告商肯定更傾向蘇雅箐。”

    李睜脫口問：“為什么？”

    兩女都是天后，最新的一張專輯，寧蘭的銷量要比蘇雅箐高得多，論當下人氣，寧蘭更高。

    論形象，寧蘭雖然比蘇雅箐大了幾歲，但從樣貌身材上根本看不出來，且，寧蘭要比蘇雅箐漂亮，氣質上也更雍容。

    在李睜看來，從廣告代言的角度，寧蘭優先才對。

    “滾雪唱片是巨頭，時光唱片只是一線。”李霞嘆了一口氣，只點了一句，沒有深說。

    不過，李睜大致明白了，代言人基本條件差距不大的情況下，廣告商傾向于滾雪唱片...

    他也沒有深問，哦了一聲，又回歸正題：“寧姐，心意我領了，嘉賓合約，你不用考慮我。”

    說罷，又迅速道：“我也不瞞你，之前已經有幾個歌手，或本人或經紀人私下聯系過我，想要請我出任演唱會嘉賓，至于公司方面，他們會進行溝通，但都被我拒絕了。”

    寧蘭看著李睜平靜的神色，眸光微閃，嘴角動了動，忽然扭頭道：“李姐，你先出去一下，我有些話要和李睜說。”

    李霞點點頭，起步離開。

    “進來到現在就一直站著...坐吧。”寧蘭指了指沙發區，然后走到柜前，問道：“你喝茶，還是飲料？”

    “汽水。”

    “好。”

    寧蘭給自己泡了杯綠茶，又替李睜拿了一罐汽水，在李睜的側方坐下，端起茶水吹了兩口，輕聲道：“剛才李姐反對，你別往心里去，她是為我著想。”

    李睜灌了口飲料，笑道：“我有小心眼嗎？她是你的經紀人，一切從你的利益出發，這是她的職責。”

    寧蘭緩緩搖頭：“有些事，你不清楚...”

    頓了頓，思維一跳，道：“我家里是做房地產生意的，前年資金鏈出了問題，在銀行有一大筆貸款，這兩年，房地產一直沒有起色，貸款一直是我幫著在還。”

    她抿了一口茶水，螓首輕抬，凝視李睜道：“之前我只和你說過，我需要賺一些錢，卻沒有跟你說過理由，事實上，我之所以復出，就是為了幫家里還銀行貸款，這事連我表哥都不清楚，只有李姐知道。”

    李睜眼中閃過一道明悟，不由想起前世地球，九十年代中后期正是房地產的冬季，許多房地產老板都是在那個時候倒下的。

    這個世界與地球相仿，目前房地產也處于這個階段，不過，之前李睜買過兩套房，后來又賣掉一套，平進平出。

    由此判斷，房地產的冬季應該已經快到尾聲，接下來，就該慢慢回春了。

    “我現在身邊有一些存款，足夠還上幾個月貸款，是以，李姐的擔心是多余的。”

    寧蘭強調了一句，之前李霞說漏了嘴，她不想李睜誤會，于是把實情相告，旋即眼神一定，道：“我還是堅持我的決定，這一次，我們同進退，如果你把我當成朋友，那就不要拒絕，好嗎？”

    看著寧蘭真摯，堅定，還是一絲莫名忐忑的眼神，李睜有些無語，這一招，他對蘇婷用過，后來蘇婷返還給了他，現在寧蘭也來這招了...

    對于蘇婷，李睜妥協了，但這一次，并沒有因此改變，緩緩搖頭道：“寧姐，之前就是因為我為公司賺了很多錢，才讓有些人心思活絡了起來，最后權衡利弊，讓我落了個被雪藏的下場。”

    “若是按你的方法逼宮，公司妥協了，那也是為了讓我跑商演，為公司賺錢，好解決財政的問題，當我李睜是什么？”

    “實話告訴你，現在就算公司想要解除對我的雪藏，我還不樂意呢。”

    寧蘭聽后，沉默消化了好一陣，抿了一口茶，忽然道：“我明白了，那就不逼宮，但...嘉賓合約我還是不會簽。”

    李睜怔了一下，看著寧蘭義無反顧的表情，沒再勸說，只是無聲地搖一搖頭。

    兩人又隨意聊了會兒，李睜告辭前，多問了一句：“對了，你那個代言鉆石品牌，叫什么？”

    “DS。”

    李睜哦了聲，起身出了休息室，然后給蘇婷打了個電話，讓蘇婷查一下DS鉆石的廣告征集活動。

    ......

    午飯后。

    李睜被喬莉的秘書叫去了總監辦公室。

    喬莉沒有和他繞圈子，開門見山地道：“這兩天，好多歌手經紀人打來電話，想要請你出任演唱會嘉賓，之前任總把我叫去聊了一聊，基本算是認可了，這也意味著，公司對你商演這塊的雪藏解除，不過兩個條件。”

    李睜神色平淡：“什么條件？”

    喬莉道：“第一，日后公司經紀人部會安排你的商演，你可以有選擇的權利，但每個月必須保證三場以上，第二，日后你給其他公司的歌手寫歌，要保證與公司旗下二線以上，含二線歌手，錯開兩周以上發片。”

    李睜笑了，擺手道：“還是算了吧。”

    喬莉并不意外，淡淡道：“我知道我不會答應，不過...”

    一頓聲，神色變得嚴肅起來，看著李睜道：“有一點，以后你若是給曙騰唱片旗下歌手寫歌，盡量還是避開與公司旗下歌手同期，畢竟曙騰唱片與時光唱片是死對頭，那樣會激起公司所有高層的反感，你明白嗎？”

    李睜微微皺眉。

    喬莉嘆了口氣，索性把話挑明：“公司對你的雪藏，大部分高層都是持保留態度，再加上寧蘭肯定是向著你的，這事未必沒有轉機，但如果你幫著曙騰唱片與公司作對的話，那就難了。”

    這么一說，李睜明白了，喬莉是想要為他爭取無條件解除雪藏，隨著公司的狀況一日不一日，財政越來越艱難，轉機或許就會到來！

    只不過，李睜不會去等這個轉機，從被雪藏的那一刻起，他就下定了決心，再不會把命運交付他人，必須由自己掌控。

    “我明白。”他簡單應了一聲，再說了幾句，便起身離去。

    李睜前腳走，喬莉后腳出門，去了總經理辦公室。

    從喬莉口中得知李睜的拒絕，任總同樣不意外，悶哼一聲，道：“公司給他機會，他自己不珍惜，那就怪不了誰了，他愿意耗著就耗著吧。”

    喬莉道：“任總，午飯前寧蘭來了我的辦公室，明確表示，她要全力備戰冬季巡演，演唱會嘉賓，她不作考慮。”

    任總一愣，下意識地道：“現在離冬季巡演至少三個月...”

    忽然想到了什么，聲音戛然而止，瞇眼道：“是因為李睜？”

    喬莉螓首輕搖：“寧蘭并沒有這么說。”

    然后，思維一跳，又道：“任總，如果毛星宇，朝陽的專輯銷量，依舊沒有起色的話，我會在高層會議上提議，解除對李睜的雪藏。”

    任總的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喬莉視而不見，再度道：“任總，你別忘了，當初董事會通過雪藏李睜的決議，是你說之以利。”

    “而從圈內大中咖那里約來的歌，分給了辰光，鄧雅萱，蕭通，陳亮，毛星宇，朝陽六人，他們若是無法兌現你所謂的利，當初的決議就應該被推翻，我相信，很多人內心和我是一個想法，他們只是不愿先跳出來罷了，那這個出頭鳥，便由我來做！”

    說罷，起身道：“今天提前告之你一聲，讓你有個心理準備，如果毛星宇二人的成績不佳，你又不想會上太難看的話，怎么做，你心里明白。”

    下完最后通牒，轉身而去，留給任總一個毅然決絕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