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光二人無言以對，均是一臉灰白，陳茜的眼眶中，還有裝不住的淚珠往下掉。
當然，真正讓他們無言以對的，是鐵一般冰冷的事實。
期望越大，失望越大，這份巨大的心里落差，如墜深淵，而李睜猶如審判的犀利言詞，則是起了助推的作用。
眾人的神色好生復雜。
“同期的歌手太多了，算上辰光一共十名一二線，再加上兩個首張單曲破30萬的新人，況且，一天后，一小天王，兩支樂隊，上周有一半時間，依舊在盜版保護期內...”
畢竟陳茜跟了自己四年多，看她一副慘然落淚的模樣，喬莉總歸有些不忍，微緩的語氣，帶了一抹寬慰：“本周才是關鍵，要是銷量能夠提升三成，超過哪怕是接近7萬張，單月達標25萬，默認黃金還是很有希望的。”
總銷量2.5至3.5倍定律，適用于黃金以上，三白金以下。
單月銷量越高，實際倍數就會越大，而計算默認時，相對要保守一些。
比如，莫菲單月破白金，總銷量很可能破350萬張，達到三個半白金，但默認的計算只是3倍，為默認三白金。
而默認黃金的標準，正是喬莉所說的單月25萬張，以雙倍計算。
辰光只要能達成默認黃金，公司對他的定位，就依然會是二線，下一張專輯也不會大幅降低費用！
高棟良神色一正，也是低喝出聲：“喬總說的是，上周只是第二周，兩榜新歌推薦的滯后效應還沒爆發出來，本周還在宣傳期內，金曲榜通關，按公司規定至少可追加5萬，我再特批你5萬，辰光，振作起來，你并沒有輸。”
在喬莉的安撫，以及高棟良追加10萬宣傳資源的承諾下，辰光二人的臉色終于是緩和了一些。
陳茜用力眨巴了幾下眼睛，吸著鼻子道：“謝謝，喬總，謝謝，高總。”
辰光也道：“喬總，高總，本周的宣傳，我一定百分百的狀態來。”
會議繼續，喬莉又報了高棟良手下另一個新人的成績，單曲上市十二天，上周銷量18101，總計2萬6千張不到。
比公司三月發片的三個新人要好一些，但想要達成三個月10萬張的及格線，依舊渺茫。
喬莉合上文件夾，臉色冷凝道：“三月，六個歌手發片，不算寧蘭，其他五人單月銷量都不足5萬，四月，四個歌手發片，比三月好一些，但就目前的情況看，除了辰光，其他三人單月銷量怕是都難以達到8萬張...”
一頓聲，目光掃了高棟良四人，曲指敲了敲桌面：“之前的高層的例會上，任總已經明確表態，若是五月份再是這樣慘淡的局面，就要問責了。”
這話一出，四人都是心頭一顫。
歌手接連發片成績欠佳，要說責任，總監肯定首當其沖，然而，喬莉上任還不到兩月，公司問責不可能落到她的頭上，只能是四個副總監之一！
“五月份發片的歌手，原本是6人，現在辰光提前，變成了5人，羅總，洛總，陸總手下各一人，高總...你手下兩人，責任最重，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聽到喬莉點自己的名，高棟良心頭再度一顫，臉色有些發苦，卻還是硬著頭皮道：“喬總，我必竭盡全力，不會讓你失望。”
......
曙騰唱片。
高層會議上，氣氛一片沉重。
從去年十二月開始，公司陸續十幾名歌手發片，每個人的成績都沒有達成預期，其中一半還撲得很嚴重。
而五一前，連續三人齊發片，上周銷量又是差強人意。
范志龍盡管風云榜通關，卻只是將將過了6萬張，要知道，他可是公司一號男歌手，一線中游的單周合格線是8萬5千，足足差了2萬5千張。
而另一名二線中游，以及一名力捧新人，上周銷量分別為4萬1千張，以及3萬6千張。
前者只是勉強超過了二線的最低線，最底線不是合格線，而是二線與三線的分界線。
后者單周低過4萬，直接宣告了沖擊二線無望，這個二線包括了準二線！
音樂總監神色凝重道：“上周十個一二線，再有兩個二線潛質的新人扎堆，再加上蘇雅箐，陶亮，半周處于盜版保護期，炫酷來襲，紅旋風幾乎整一周處于盜版保護期，太擁擠了，可以說，每個人的銷量都低過了預期。”
市場總監道：“上周兩榜新歌推薦，加一塊第五輪入圍八首歌，來自七個歌手的專輯，志龍的專輯主打，盡管風云榜通關，卻是連金曲榜第六輪都為沒有入圍，也就是說，七個歌手的專輯主打，各項指數綜合，差距極小，這也是銷量普遍低迷的原因。”
其他人均是點頭認同。
音樂總監憂色重重地道：“吳總，那本周，還有下周，本來就是兩人發片，倉平，葛文蔚，趙歡的新專輯，真要都提上來？”
吳漢明白意思，范志龍三人上周銷量低過預期，對本已狀況不佳的公司又是沉重一擊，倉平三人原本定于六月，乃至七月發片，現在倉促上提，還擠在一塊，要是再來一次去年十二月的“滑鐵盧”，那真是雪上加霜了！
就在吳漢思索間，曹猛忽然道：“開弓沒有回頭箭，現在要是退縮，非但目的達不成，之前的努力也會付之東流。”
一名副總道：“老曹，你就這么相信李睜？”
范志龍，倉平等四人，兩個一線，兩個二線頂流，相當于公司的半壁江山，全部壓上去，若是再來一次去年十二月的翻版，公司就真要面臨生存危機了！
曹猛看看他，長吐了一口氣：“我們還有別的選擇嗎？辰光一個偶像歌手，人氣充其量二線中游，就憑一首大咖作品，便是金曲榜通關，若非同期歌手太多，若非志龍三個齊發片，兩榜第五輪占據兩席，辰光的上周銷量絕對不止7萬，單月銷量必破30萬，乃至40萬...”
說到這，曹猛目光環視，嗓音抬高：“要是辰光來了個開門紅，后頭的鄧雅萱，毛星宇，朝陽這些人，不管自身條件，還是人氣，以及時光唱片對他們的重視程度，都要大于辰光，以我們曙騰唱片的現狀，能壓得住嗎？”
“待時光唱片造出三五個一線，接下來必是沖擊巨頭，深市圈內，我曙騰唱片必首當其中，成為墊腳石的存在。”
“我能想到，看到的唯一希望只有李睜，一旦失去了和李睜合作的機會，曙騰唱片就注定了沒落。”
曹猛目光一轉，回到副總身上，吸氣道：“如果非要我說一個相信李睜的理由，那就是，時光唱片能有今天的局面，李睜居功至偉。”
這話一出，眾人無不動容。
那名副總被猛然點醒，是啊，寧蘭能夠封后，圈內誰不清楚，就是李睜在背后一手托扶，時光唱片能從圈內大中咖約來七八首，乃至十來首，小道消息也已經傳開，正是五大巨頭與時光唱片做的交易，交易點赫然便是李睜。
時光唱片能有今天，李睜何止是居功至偉，甚至可以說是李睜一人的功勞！
這樣一個牛人，時光唱片來了個兔死狗烹，才讓曙騰唱片有了與其合作的機會，豈可吝嗇些許代價而錯失？
“老曹，你說得對，開弓沒有回頭箭，李睜絕不能錯失！”副總的眼神變得堅定，低沉出聲。
其他人皆沉默，就算不是完全贊同，卻都是選擇了默認。
吳漢目光一掄，眼中閃過精光，語氣斷然：“既然已經開弓，最忌諱的就是瞻前顧后，一切按照定下的計劃進行。”
說罷，一看財務總監：“范志龍三個本周已然是宣傳期，給他們追加20萬，務必壓住辰光！”
財務總監張嘴想說什么，但看到吳漢尖銳的眼神，最終啞然地閉上嘴，默然點頭。
......
周二，又到了發薪日。
午飯過后，眾人的銀行卡里，陸續收到了財務的轉賬。
到了三點左右，李睜下樓了一趟，到ATM機查詢，銀行卡的余額沒有半點變化。
回到公司，他不緊不慢地走向副總監辦公室，半道卻是被馬倩截下。
隨著馬倩去了寧蘭的休息室，寧蘭，李霞都在，兩人的臉色不太好。
李睜看在眼里，笑道：“怎么啦？現在公司里難道還有人敢得罪寧姐？”
李霞沒好氣地哼了聲：“少說風涼話。”
說罷，便是將情況說了一遍。
寧蘭的全國巡回演唱會已經提上日程，從七月底開始，一直道十一黃金周收官，歷時兩個半月。
寧蘭提出要辦12場，而公司卻執意10場。
李睜有些詫異：“寧姐才封后，首次巡回演唱會，保守一點，確保人氣，10場就10場唄，何必苛求，難不成差了兩場的分成？”
超一線演唱會，室內萬人以下的，一般個人收入50萬左右，室外萬人以上的，個人收入可以達到大幾十萬，乃至百萬。
少兩場，寧蘭的收入是會上一大筆，但這不是關鍵，超一線要賺錢，不湊沒有商演和代言的機會。
寧蘭搖頭：“這不是收入的問題，而是...”
她有點不知道怎么說，糾結了一下，才道：“我就直說了吧，蘇雅箐也是開10場，我要壓過她。”
最后五個字，字字清晰，斷然如鐵，眼中閃過一道決然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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