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睜等人回到酒店的時候，慶功宴還在繼續。
李睜主動罰了三杯酒，然后再敬了幾個公司高層，其他人對他的敬酒，他也是毫不含糊，都是一口悶。
半個多小時，喝下四瓶左右的紅酒，還是快酒，即便他酒量可以，也是有點暈乎乎的感覺，一結束，便是回房休息去了。
而薛冰，小胖則是離開酒店。
薛冰已經跟李睜提過了，小胖一塊去深市發展，李睜沒有異議，兩人今晚回寢室收拾一下，明天上午向飯店辭職，然后中午的時候，直接去機場跟李睜匯合。
九十年代，坐飛機是極其奢侈的，即便是春運高峰，也不可能出現滿倉的情況，臨時補兩張機票就行！
......
回到深市是第二天傍晚。
晚飯在宿舍附近的一家小飯店，就李睜，薛冰，小胖三個。
席間，李睜提出了他的想法：“我的新專輯春節前一周發片，時間2月8日，再過一周就要進入宣傳期，宣傳期間我會全國各地跑，我是這樣想的，你們的工作問題，讓我也考慮一下，等到年后再說，這段時間，幫我做點私事。”
薛冰嘴里嚼著一大塊牛肉，無所謂地嗯了聲。
李睜摸出一把鑰匙：“我在深市買了一套房，這段時間幫我裝修一下。”
“可以啊，在深市買房了，行，裝修的事交給我。”薛冰拿在手里拋了拋，看了小胖一眼，小胖憨笑了一下。
意思薛冰懂，就是沒意見，小胖和李睜不熟，多少還有些拘謹。
吃了一陣，乘著小胖去衛生間，李睜掏出一張銀行卡，是上次寧蘭給他的單曲分成：“這里一共16萬，密碼背后六位數，裝修不用太好，但也別太差，百平米，我覺得五六萬標準就成。”
“我琢磨著讓冉丫頭轉學來深市，這樣就可以減輕點升學壓力，這套房就是給她準備的，這事還得等我年后回去和我爸媽商量。”
“這一兩個月時間，你和小胖就住酒店得了，小胖的工資你看著給，不過我提醒你一聲，你和小胖相處時間還短，別搞的不分彼此似的。”
薛冰明白意思：“你放心，這點分寸我有，我和他私下是朋友，在公，我發他工資，就是他的老板。”
李睜點點頭，又想到了什么：“對了，你去買個拷機，方便聯系。”
“成。”薛冰拿著銀行卡，正反看了看，嘴里嘖嘖道：“16萬啊...我爸干活一輩子，也不夠這個數。”
李睜夾了一筷子菠菜：“我手上還有套房，要是你爸媽愿意過來和你一塊住，那套房給你就是了。”
薛冰眨眨眼：“你小子到底買了多少房？”
李睜伸出兩個手指：“暫時這個數，不過還準備買上一兩套，一線城市的房子只會漲不會跌。”
譚光月的專輯，首月銷量72萬張，均價13.54，百分之三，李睜分了29萬多。
許巧玲的專輯，首月銷量91萬6千張，均價13.87，百分之二，李睜分了25萬多。
這樣一下，銀行卡里又多了50多萬。
加上原有的，又有了百萬左右，再買一兩套房輕輕松松。
“我不了解深市的房價，不過應該跟京城差不了多少，隨隨便便幾十萬一套，聽你的口氣買房玩似的，你這簡直就是印錢啊！”
薛冰苦笑搖頭，感嘆道：“難怪那么多人做夢也要往娛樂圈里鉆。”
“少酸溜溜的。”李睜又夾了塊醋溜魚片放嘴里。
......
次日。
一上午時間，寧蘭錄制完新專輯的第五首歌，午飯之后，開始錄制第六首。
反復唱了五六遍，稍事休息的時候，倪厚道抱著一堆娛樂報走了進來。
經紀人有一項非常重要的工作，那就是收集娛樂報，看娛樂新聞，隨時掌控外界的動向，然后經過刪減，將重要的部分與藝人溝通。
倪厚道雖然是臨時的，李睜沒有特別要求過他，但這家伙做事一板一眼，很是敬業。
“這些都是昨天的娛樂報，頭版和風云榜頒獎禮差不多，都是吹捧你和許巧玲的，尤其是你，都快被吹上天了。”
倪厚道笑得有些曖昧：“還有兩張報紙，把你和許巧玲比作歌壇的雙子新星，文章中寫的比較隱晦，但只要琢磨一下，就能體味那一層的意思。”
李睜是個老鳥，怎么會不明白那一層的意思是什么意思，無非就是男女關系。
他為許巧玲寫歌，一手捧紅許巧玲，他自己也大紅，要說國內歌壇最為耀眼的兩顆新星，非他們兩個莫屬。
叫作兩人并非同一唱片公司，又沒有被拍到過私下會面的照片，否則，早就緋聞滿天飛了...
李睜攤攤手，一臉無辜表情。
倪厚道也是隨口一提，只當調侃，隨后就翻了兩張報紙副板給李睜看：“那晚金曲獎頒獎禮，你吊在單杠上唱了一分多鐘，最后一個差不多二十秒的延長音，反響很好，幾乎每張娛樂報都提了，這兩張還上了你的現場照片。”
李睜掃了兩眼，不由撇嘴，邊上寧蘭也是看在眼里，捂著嘴，眼中全是笑意。
兩張照片，一張是李睜閉眼的表情包，另一張是李睜仰頭張大嘴，頗有點善意的丑化意味。
“你發行首張單曲時，被圈內好多人抨擊，現在你寫的歌是沒人再噴了，但你的唱功一直沒有證明，時不時就會冒出對你質疑的言論...”
倪厚道一頓聲，才接著道：“但現在，你算是徹底洗白，吊在單杠上唱足總長一分半，氣息四平八穩，聲音一點不顫，所有報紙，清一色的好評。”
李睜并不意外，吊單杠唱歌并非是他的原創，而是前世地球八十年代，歌神在一檔綜藝節目中的表演。
當時歌神還不到三十歲，吊在單杠上，唱的什么歌忘了，從頭到尾聲音渾厚有力，邊上一個同樣是實力歌手，從單杠上掉下來好幾次，最后一個延長音，更是直接分出了兩人的差距。
日后，媒體每每提起歌神唱功了得，都會以歌神吊單杠唱歌的視頻為佐證之一。
“李睜，從現在開始，你就是圈內認可的實力派歌手了。”寧蘭微微頷首，給予了充分的肯定。
李睜摸了摸自己的臉，糾正道：“應該是實力偶像派！”
倪厚道一拍腦袋，有些吃不消他的自戀。
寧蘭也是一臉酸。
“還有幾條新聞，跟你關系不大，但和寧蘭有關。”
倪厚道又挑出幾張報紙，快速翻到第三頁：“莫菲的發片期，昨天就知道了，還是老樣子，三月頭一周，3月5日，現在趙永康也定了發片期，和寧蘭你，同一周，比你晚一天，還有，兩個一線頂流女歌手，本來是三月下旬，這一次，都是提前了，柳慧穎緊挨著你，也就是三月第三周，舒甄再下一周，也就是第四周，不光她們兩，還有一個一線頂流，情歌王子，王子鳴，和柳慧穎同期發片...”
頒獎禮結束，經紀人李霞飛去魔都替寧蘭落實商演去了，寧蘭沒能第一時間收到這些消息，此時接過倪厚道遞來的報紙，眼波流轉，臉色也是略微凝重。
同期發片，那是最直接的碰撞，上下兩周發片，屬于次直接的碰撞，上下兩周以上，四周以下發片，屬于小碰撞。
過去，超一線包括一線頂流，連小碰撞都會避免的。
而這一次，與他直接碰撞的一名一線頂流，次直接碰撞的一名超一線，三名一線頂流。
也就是說，她選擇的發片檔期，同時與一名超一線，四名一線頂流競爭。
壓力山大！
“從去年下半年開始，同期發片的一線歌手就越來越多，李姐和我討論過，主要還是唱片市場規模在不斷擴大，過去一個檔期，至多出現一張單周銷量20萬以上的唱片，而現在，一個檔期足以滿足兩張。”
寧蘭吐了一口蘭氣，語氣還算平靜：“而且，上個月，甚至出現了一個檔期三張周銷20萬唱片，這讓很多歌手的心思都活泛了起來。”
倪厚道點頭表示認同，又指指李睜：“這都是你造成的。”
李睜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我自己都被逼得延后發片了。”
倪厚道哼了聲：“你自己心里明白，要沒有你這個幕后推手，三匹新人黑馬能一齊橫空出世，李睜月，你以為是白叫的。”
“三個新人能夠做到，超一線，一線頂流會覺得自己做不到？你的作品再牛，你覺得那些圈內詞曲大咖會服？這個三月，搞成現在這個樣子，算上寧蘭，一個天后，兩個準天王天后，三個一線頂流，六個人一塊，你就是始作俑者。”
聽倪厚道這么說，李睜倒是無可辯駁，只能一臉無奈地攤手。
“三月份，不光是歌手的比拼，還是各自身后詞曲人的較量，每個人的專輯一二主打，至少是圈內中咖頂流的作品。”
倪厚道再度出聲：“李睜，這是除去你和劉明量同期發片外，你的作品與圈內大咖的第一次碰撞，而且，還不是一兩個圈內大咖的作品。”
他的話，讓氣氛莫名沉重了些。
寧蘭側臉看來，那眼神仿佛是要李睜給一句準話，李睜笑了笑：“我對我的作品有信心。”
寧蘭道：“我對我自己也有信心。”
李睜聳聳肩：“那還有什么好擔心？”
寧蘭一點頭：“是沒什么好擔心的。”
然后，兩人一齊看向倪厚道。
被四只眼睛盯著，倪厚道感覺心里有些發毛，愣了片刻，詘笑道：“其實我也覺得，沒什么好擔心的。”
......
1月29日。
離李睜的專輯上市還有10天，再過三天，他就將啟程奔赴各地，進入到宣傳期。
而他久久遲疑的，寧蘭新專輯的第一主打，終于是敲定。
《征服》！
前世地球，天后那英的第一代表作。
這首歌的經典程度不用多言，國家領導出訪他國，就是將這張唱片贈送給當地市民。
傳唱度之高，足以用街知巷聞來形容。
就連民間吵架的時候，都將這首歌給帶上了——你再牛，信不信我讓你趴下唱征服？
在好幾個廣告當中，也是引用過這首歌的歌詞：就這樣被你征服...
可以這么說，這首歌是98年發行的，一直到20多年后的今天，你在馬路上隨便拉上十個年齡處于15到60歲的男女，問他們有沒有聽過《征服》，至少有八個以上告訴你聽過。
與《至少還有你》這首柔情蜜意的情歌相比，《征服》帶著一種高亢與犀利，同樣是情歌，風格卻是截然不同！
用這兩個首歌作為同一專輯的一二主打，忽律曲風的情況下，說是一黑一白，或者一正一反都不為過。
要的就是這個效果，給大眾一種兩極反差的沖擊感，前世地球，新年之后，好多唱片就是引用了這樣的對比反差，取得了驕人的成績。
而對當下國內樂壇來說，卻是一種曲風之外的突破！
當然，這樣的嘗試，很關鍵的一點，還是歌曲本身的質量，而《征服》與《至少還有你》無疑不存在這個問題，都是經典中的經典。
......
也是在這一天下午，已經很久沒有找李睜談過話的喬莉，把李睜叫來了辦公室，將一張復印件擺在了李睜的面前。
李睜目光掃動，眼中閃過微微詫異的神色，末了，看向喬莉。
“劉明量的宣傳期從頒獎禮結束后一天就開始了，兩周半時間，十一的城市，十一場歌迷會，現場歌迷總數超6萬，這些歌迷都是最鐵桿的，也就是說，還沒有發片，已經有6萬張預約，其實還不止，歌迷會外頭的歌迷，比入場的歌迷更多，他們也是鐵桿歌迷，實際就是預定數超過10幾張...”
喬莉拿到的是市場部送來的資料，以及她利用私人關系打聽來的，用了一上午時間，最后做出的這個表格。
從表格上，李睜能夠直觀地看到各類數據，最后還有一個銷量預估，首周40萬張。
這個數字非常驚人！
要知道，許巧玲加譚光月，兩人合力也橫掃過一周，其他歌手的唱片銷量普遍下跌百分之二三十。
而他們兩的銷量總和，也就是40萬張。
這個數據，不會是隨隨便便，一拍腦袋預估出來的。
聽喬莉有理有據地解釋了一遍，然后揉著太陽穴道：“現在你該知道，為什么會有一線歌手和其他超一線同期發片，卻要回避劉明量，還不是回避同期，而是三周以上。”
李睜沒有被打擊到，卻是認真起來，摸著下巴道：“這么算來，劉天王的宣傳期要達到一個多月，比其他歌手，長了一周半甚至兩周。”
喬莉點頭：“是這樣的，其他超一線的宣傳期也會長一些，但劉明量是最長的，這倒不是說他的宣傳費用高出多少，反而他開歌迷會還能賺一些，當然，歌迷會他不是以賺錢為目的，而是把本可以賺的錢，返還給歌迷，歌迷會上會有專輯中兩三新歌，其他都是老歌，你知道，他的歌迷會一張票價多少嗎？”
“多少？”
“前排一百八十，中排一百，后排五十，完全是成本價。”
喬莉看李睜似有些意動，接著說道：“歌迷會是會員性質的，現在好多歌手在各地也有歌迷會，但真正的會員卻不多，是以，真到了開歌迷會的時候，才會對外售票，真正的歌迷會，是只對會員售票，福利性質。”
“當今歌壇，真正開的起來歌迷會的，又能達到5地以上的，也就只有劉明量，郭逸夫，以及莫菲。”
聽這么一說，李睜的意動被打消了，無奈道：“喬總，再有三天，我就要進入宣傳期了，你現在跟我說這些，不會是想讓我臨時改發片期吧，這樣，我會成為圈內笑話的，這個臉我死活丟不起。”
說到最后，李睜笑了起來，喬莉看了他一會兒，也是笑了起來，擺手道：“那倒不至于，你現在人氣肯定不如超一線，但也不差了，你要是打退堂鼓，公司也不會答應。”
說罷，笑容一收，臉色變得慎重：“我找你來，是有關宣傳期的安排，現在有一個機會，能夠讓你上春晚，不過是兩人合唱，但對方愿意用你新專輯里的一首歌，曲需要你重新編排一下，只要能通過導演組的審核即可，這個機會，你要不要？”
李睜聳然動容，饒是以他閱歷，心臟也是不爭氣地快跳了幾拍，春晚啊，那是全國藝人的最高舞臺。
兩人合唱，雖然不是最高等級的，但能夠登上就是一種莫大榮光。
拋開榮光不談，就說最為實際的，春晚一旦亮相，還是用他專輯中的歌曲，這份曝光度，比起被稱為一線歌手首周宣傳豪華三件套，乃至超一線首周宣傳四大滿貫，都是要大的多。
劉明量的新專輯，首周40萬張銷量的預估，這當中有12萬張，就是因為春晚舞臺的獨唱。
這是參照前兩年劉明量春晚獨唱的效果預估的，李睜覺得，甚至可能還估低了。
“喬總，有什么條件嗎？”一個要字差點就脫口而出，最后時刻，鬼使神差般的一頓，深深卡在喉嚨口，李睜做了一個深呼吸，讓自己冷靜下來，這般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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