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李睜臭美的樣子，眾人有些牙酸，卻沒誰出言打擊，不可否認，李睜長的是挺帥的。
寧蘭消化了一陣，眨眼道：“你這么說我有點理解了，意思是真金不怕火煉，火勢兇猛，反而讓更多人看清了這是一塊真金。”
李睜眼中閃過贊許之色，這個比方打得太精確了，點頭道：“要是歌曲本身只是一塊銅，一塊銀，甚至一塊含雜質的金，根據火燒的程度不同，都會不同程度的變黑，缺點暴露出來，不用說銷量肯定會大大低于預期...”
說著，又話鋒微轉：“當然，一個天王一個詞曲中咖，再加上許巧玲，這三個人的力挺也是功不可沒。”
李霞出聲道：“你和郭天王，風老師認識？”
李睜搖頭。
“那他們怎么會...”
李霞還想追問，感受到寧蘭看來一眼，利馬意識到了不妥，這種事是人家的隱私，刨根問底未免交淺言深了。
她訕然地笑了笑，想了一下，又道：“那寧蘭的單曲宣傳是不是也可以套用？”
單周近24萬的銷量啊，太讓人眼紅耳熱，要是寧蘭能夠復制，不說回到巔峰，至少也能收復七八成的人氣。
寧蘭無語道：“藝術無滿分，這種兵行險著是被逼無奈，可一不可再，滿堂彩才是正道。”
李睜認同：“沒錯，如果可以選擇，當然是好評越多越好，差評越少越好。”
“十清不濁是圣人，九濁一清出帝王。”倪厚道咩了口果汁茶，發出一聲悠長的感慨，搞得眾人不知所以。
只有李睜，蘇婷明白意思，均是哭笑不得。
......
例會上，喬莉只是報了李睜單曲的首周銷量，別說渲染，連一句嘉獎的點評，未來的展望與期許都沒有。
給人的錯覺，就好像天上飄來一朵彩虹云，眾人看在眼中，不免會感覺驚艷，但很快，彩虹云就飄走了，去的不留痕跡，猶如過客一般。
事實上真是如此嗎？
單周近24萬的銷量，這個成績直接飆上了華國音樂圈單曲單周銷量榜的第二位。
僅次于去年暑期檔一部票房過8千萬的國產大片的主題曲，也只是多了不到1萬張，而那首主題曲的原唱是超一線天王量仔，至今累計銷量破雙白金。
上周銷量表，再前一周排在第一的游暢的新專輯，由于進入發行第四周，受盜版上市的沖擊，銷量滑落在所難免，但一般常規只會是三成左右，而上周卻是一下子跌了近五成，80121，從第一掉到了第五。
再前一周排第二，辛美琪的新專輯，上周是發行第三周，媒體的預期一致看好會再有一個小幅上揚，可事與愿違的是，不增反降，降幅達到兩成，103432，依舊是排第二，卻只是堪堪守住了周銷10萬的關口。
《短發》再前一周排第三，依舊位列兩榜，尤其金曲榜，再創新高的來到第四，可上周銷量同樣無可幸免地再跌兩成多，83922。
銷量排行二至十位，比再上周整體數據下降近兩成，可要是算上高居榜首的《突然好想你》，整體數據卻是反超了再上周。
由此可見，《突然好想你》的表現有多么驚艷！
這可不是一朵添光增彩的彩虹云，而是一朵表面光纖內里充滿殺傷力的蘑菇云，也不會如過客般飄然而過，而是會久久盤旋上空。
要知道，這才只是發行首周，下周以及下下周才是理論上銷量的巔峰。
而蘑菇云的出現，直接引起了圈內一系列連鎖反應，甚至波及到了圈外。
代石唱片，總經理辦公室。
靠在老板椅上的戴福生，微微沉著臉道：“許巧玲，你為了力挺他自貶成名曲，這是不是太過了？你要知道你是公司力捧的新人，你和他都只有一首單曲，你說你不如他，代表的可不是你個人。”
（新人的概念，并非是入圈時間長短，出專輯之前均是新人）
許巧玲垂臉站在辦公桌前，低聲卻倔強道：“沒有他，就沒有現在的我。”
站在她身邊的經紀人，方茵急忙道：“當初在天翼唱片，在巧玲最艱難的時候，是李睜主動拿出了《短發》...”
戴福生一揮手打斷：“知恩圖報是對的，老莫說她非要站出來為李睜說話，我也睜一眼閉一眼，關鍵是個度，不能因私廢共，她這么一表態，圈內看來，就是我代石唱片新人這一塊不如時光唱片。”
戴福生吐了一口氣，側臉看向他口中的老莫，許巧玲的直屬上級，音樂副總監。
“玲新專輯的第一主打是向李睜約的歌吧？”
莫子周點頭。
“改老徐的作品，或者再找其他詞曲人約歌。”
戴福生語氣平淡，卻是毋庸置疑。
莫子周明白其中輕重，許巧玲當眾承認成名曲不如李睜的單曲，接下來的專輯第一主打又用李睜的歌，那就等于是徹底坐實，代石唱片新人這塊不如時光唱片。
雖然誰也沒嘴上說過，但事實就是，許巧玲是代石唱片的第一新人，是一塊即將打出的招牌。
莫子周正要點頭應下，許巧玲豁然抬頭，急聲道：“不可以。”
戴福生雙眼一瞇，透出幾分鋒銳，他為人不強勢，性格還比較圓滑，卻不代表允許他人挑戰他的權威。
“巧玲，公司待你不薄，合約里保底60萬專輯費用，我批了你80萬，你非要站出來為李睜說話，我明知會給公司帶點麻煩，還是默認了，專輯第一主打歌的事兒，你要再任性，是不是有點持寵而嬌了？”
這話的分量不輕，許巧玲感到了莫大壓力。
就在莫子周給她使眼色，方茵用手肘碰她作為提醒，她自己內心陷入掙扎之時，助理敲門進來了，將新出爐的銷量表恭敬地遞給戴福生。
戴福生目光掃動，片刻間，猛然一凝，雙眼一下子睜得老大，臉色從震驚，到復雜，再到平靜。
長長吐了一口氣，戴福生的目光又開始掃動，嘴角不自覺溢出一抹譏嘲，末了，一抬頭，發現幾人都是怔怔地看著他，這才意識到有些著相了。
他正了正臉色，干咳一聲，道：“既然巧玲你堅持，那就再依你一次。”
說罷，揮揮手：“...就這樣吧。”
莫子周三人出了辦公室，都是一頭霧水，尤其是莫子周，對戴福生的性格非常了解，平時不獨斷專行，但一旦做了決定，就不會朝令夕改。
而半小時后，《突然好想你》的單周銷量在公司內傳開，莫子周豁然明了，近24萬是《短發》首周的一倍，別忘了，這還是沒開始兩榜新歌推薦的情況下。
這樣一個驚爆眼球的成績，讓戴福生直接沒了脾氣，許巧玲自貶不自貶，專輯第一主打用不用李睜的作品，還重要嗎？
《突然好想你》一出，音樂圈第一新人出爐了，不僅僅是歌手新人第一，還是詞曲新人第一。
許巧玲力挺李睜，本來是一份人情，要是忽然回掉已經約好的一首歌，反而會讓李睜心生芥蒂，傻子才會干這等蠢事！
......
曙騰唱片。
高層會議上，總經理胡漢大發雷霆，他一貫對曹猛客客氣氣，但今天，語氣卻是很沖：“老曹，當初是你一再強調，李睜的這首單曲，若是不乘勢狠狠打壓，或許就會是又一張《短發》，我就是聽了你的意見，公司三線以上歌手齊上陣，幾個長期合作詞曲人也動員了起來，市場部還丟了十幾萬請樂評人寫了十幾篇相關報道。”
“結果呢，首周銷量近24萬，差點就破了單曲單周銷量記錄，要不是我們大把地添柴，《突然好想你》能有那么大的曝光量，首周銷量頂多腰斬。”
“這已經不是又一張《短發》，而是我們親手給時光唱片那邊送去一張第一新人的寶座！”
“別跟說我是郭逸夫，許巧玲，風墨三個站出來力挺才扭轉乾坤，周末兩天10萬銷量頂天了...”
曹猛黑著臉，卻是無言以對。
市場部總監，宋朝陽出聲道：“胡總，當務之急是接下來怎么辦，明后天，我們公司有三名歌手要發唱片，我提議，讓他們延后發片。”
胡漢瞪眼道：“高翔的專輯已經預熱宣傳大半周，李明和田小雨的單曲也已經上了一檔電臺直播節目，后頭的宣傳排期都等著呢，這個時候延后，公司要損失幾十萬。”
宋朝陽苦笑：“損失幾十萬，總比三張唱片比預期銷量低上兩三成好啊，開會前我和他們溝通了一下，他們都有這個心思...”
頓了一下，又道：“對了，之前我在辦公室里接了幾個電話，收到消息，摩天唱片一名二線，戴卡唱片一名一線，一名新人，都會延后發片。”
胡漢驚道：“連一線歌手都要退讓？”
宋朝陽苦笑更盛：“就憑第一周，《突然好想你》已經大紅大紫，而且昨天才上的兩榜新歌推薦，時光唱片那邊肯定還會加投宣傳資源，別說一線，就算是天王趙傳雄昨天發行的專輯，本周銷量都幾乎肯定被壓。”
胡漢沉默了下來，足有一分鐘，最后搖頭一嘆，幾分頹然道：“那就延后吧。”
......
京城，影城。
今晚是影片《十年之癢》的首映，劇組成員會在影城一號廳，在電影開始前與觀眾進行互動，比起地球后世的首映禮要簡單許多，卻也需要充分準備。
上午十點多，劇組成員正在忙碌著，副導演從外頭風風火火地進來，腳下生風，老臉一片漲紅。
“導演，導演...”隔著老遠，副導演便是揮手嚷嚷，導演正與飾演影片男女主角的一對男女演員說著話，回頭道：“老李，怎么啦？”
“導演，快看看，這是上周的唱片銷量表。”
導演有些疑惑，卻還是接了過來，副導演直接指著榜首的歌曲，吐沫橫飛道：“咱們影片的插曲《突然好想你》上周一發布，單周賣掉了23萬7千多張，導演，就算是歌壇那幾個天王天后出專輯，也未必賣得到這個成績，《突然好想你》火了，還是大火，大紅大紫。”
導演的反應一點不慢，眼神陡然大亮：“十一期間我們影片的宣傳可以借助《突然好想你》這首歌。”
副導演大點其頭：“一周近24萬啊，哪怕只有一半再一半的人因為這首歌來看片，我們十一期間的票房也能增加百多萬。”
對于一部總成本只有三百多萬的影片來說，增加百萬票房，絕對是一個可觀的數字。
“沒錯。”導演一拍手，走了幾個來回，迅速道：“立刻把配主題曲的宣傳片摘下來，換上這首插曲配的備用宣傳片，咱們的經費還剩一些，通通壓上去，還有還有，宣傳海報什么的，重新印一批，男女主角相擁的那張宣傳照頭頂，標上歌曲名《突然好想你》...快去辦。”
副導演應是，轉身離去。
導演搓著手，不知是興奮還是煩躁，嘴里罵道：“老倪啊老倪，你的名字是白起了，真是不厚道，早說這首歌會大火呢，直接定主題曲多好，票房最少再多五十萬。”
男女演員對視一眼，額角都是冒出一滴汗，影片的主題曲可是導演求爺爺告奶奶，好不容易才從京城一家一線唱片公司，拿下了一名勉強算一線歌手的新專輯第二主打，那張新專輯上市快一個月了，目前銷量好像也就20多萬，30萬不到。
當初視之如寶，如今棄之如履，完美詮釋了什么叫貨比貨得丟。
......
午飯后，李睜去了喬莉的辦公室，待了一個多小時，出來時臉色有些沉。
溝通不太順利。
喬莉向他轉達了公司的意愿，要求他在記者會上，盡可能只談單曲以及未來的發展，避免提及上周輿論風波，就算是記者主動發問，也要謙和隨意，點到即止，切莫深入評價，此外，還有最重要的一點，要護著盧彬，護著的意思，就是絕口不提“盧彬”二字，就算記者問，也只說師兄之間關系友好，大家隨口點評，互相促進，一言帶過。
李睜能理解，公司的意愿是從大局出發，但理解不代表照辦。
上周五之前，他被眾人拾柴架在火上烤的時候，公司一言不發，冷眼旁觀，不，用冷眼旁觀不合適，應該是密切注視，權衡利弊，伺機而動，只不過，這個機會始終沒有到來，最后郭天王，許巧玲，風中咖先后站出來為李睜撥亂反正，替公司做了該做的事兒。
我在煎熬中，你不拉我一把，等到我上岸了，卻要對我各種約束，這是何道理？
此外，那么多人抨擊，他們張口就說，拿起筆就寫，不遺余力地往我身上潑黑水，現在我洗白了，卻不能反擊，這是什么道理？
再有，盧彬不按規矩出牌，成為了導火索的存在，至今公司沒有對盧彬任何處罰，難道就這么算了？我連為自己討回公道都不行?
李睜自己倒還好，畢竟有地球后世的經驗，加上對單曲質量絕對信心，沒有擔心不可能，但至少不會吃不下睡不著，但倪厚道和蘇婷呢？
李睜看在眼里，兩人每天掛著黑眼圈，一副心思沉重的模樣，這一切誰造成的？盧彬就是罪魁禍首，就算不為自己討公道，李睜也要為他們討一個公道。
李睜表面波瀾不驚，其實早就積攢了一肚子火，就等著銷量出來，然后狠狠反擊。
現在終于到時候了，他也有了反擊的資本，臨到陣前，卻要求他憋著，可能嗎？
不！
沉默是為了爆發，可不是為了永遠沉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