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唱片。
副總監辦公室。
十點缺幾分，女秘書便是將音樂協會傳真過來的銷量表，第一時間送了進來。
辦公桌后的女人三十出頭，穿著一套深色的職業裝，黑棕色的中短發沒及耳墜，精心描畫過的臉頰，讓原本就八十五分的顏值，更是拔高到了九十分的標準，即便與一些偶像女星相比，也是不遑多讓，不過氣質方面卻是截然不同。
偶像女星一般不是甜美就是清純，而她的身上散發的是從容優雅，透著一股成熟女性獨特的魅力。
喬莉眼波流轉，臉上不動聲色，花了七八分鐘，將整份銷量表看完，這才長長地吐了一口蘭氣，一根郁蔥指揉著太陽穴，心中泛起一股苦澀。
銷量排第一的，依舊是陶亮的新專輯《穿越一個世界的愛戀》，138746，比前一周提升了小一萬張。
排第二的赫然便是許巧玲的單曲《短發》，127357，比首周兩天賣出的800多張，足足提升了一百五十倍。
天王郭逸夫繼上周被趕下銷量榜首后，再度下滑兩個，排在第四，89234。
而上周一，曾經的準天后時隔三年，發行了回歸時光唱片后的首張專輯，從制作到宣傳斥資百萬，可謂重金打造，首周銷量雖然拍在第七位，但僅為49873。
而上周銷量表中第七位的成績，56827，相比之下，少了差不多7千張，這便是《短發》這批黑馬崛起帶來骨牌效應。
上周銷量表升上第十一，完成一個小爆發的姜姍闌，本周銷量表中還是頑強地上升一位，來到第十，可成績卻只有34289，反將將近一萬張。
與許巧玲同為天翼唱片的徐倩兒，本周銷量表排第十六，比上周下降兩位，成績直接打回原形，24128，僅比首周多了不到2千張。
“莉姐，昨天你不在，是我接的李姐的電話，我聽她的意思，是想讓你再為寧姐爭取加一些宣傳資源，最好能夠讓寧姐上一檔京城或者魔都電視臺音樂頻道的專訪節目。”
女秘書是跟著喬莉一塊跳槽來時空唱片，公司里的人把她視作喬莉的半個代言人，有些不方便向喬莉提的訴求，會轉個彎由女秘書傳達。
“寧蘭隱退兩年多，上一張專輯到這一張時間跨度三年四個月，公司批給她百萬費用，已經是有賭的成分在內，你覺得憑著不到5萬張的首周銷量，任總還會再加注嗎？”
喬莉無奈道：“李蓉不直接打我拷機，而是給你打電話，本身就是嚴重底氣不足，估計她是向幾個銷售商打聽過了，得知寧蘭的新專輯在門店銷量不盡如人意。”
說罷，搖了搖頭：“我現在只能盡可能地保證，她原定的宣傳資源不被臨時砍掉。”
女秘書吃了一驚：“不會吧，寧姐怎么說也是天后，就算退隱三年人氣有所下滑，但忠實的歌迷肯定還有不少，這是她復出后的首張專輯，即便賣得不理想，下一張...”
喬莉再度搖頭，截斷道：“這一張要是連白金都賣不到，下一張公司能批八十萬費用就不錯了，搞不好降到五六十萬也不是沒有可能...”
沒有進一步解釋，吩咐道：“通知下去，半小時后部門開會，對了，上周西江省青歌賽決賽，山省未來巨星決賽，錄了嗎？”
女秘書一點頭，拿出兩張預先準備好的CD，然后轉身出去了。
喬莉內心的苦澀來到了臉上，又拿起銷量表掃了幾眼，喃喃道：“希望本周銷量能爆一下銷量，否則...”
喬莉吐了口胸中悶氣，沒心思繼續工作，隨手拿起一張CD，起身來到待客區，將CD插進DVD，打開電視，邊看邊快進。
這張CD是青歌賽的決賽錄像。
前六個選手，每個人在屏幕上逗留的時間不超過二十秒，七號葉箐，逗留了四十五秒左右，八九十號選手，逗留了半分鐘，十一號許濤逗留了一分多鐘，喬莉聽他唱完了整個第一段。
到了最后出場的蕓睜組合，聽了幾句，喬莉眉間一挑，臉色微微動容，第一段聽完沒有快進，繼續聽第二段副歌，越聽臉上的動容之色越明顯，最后聽完整一首，喬莉深吸了一口氣，眸光閃爍不定。
快進了一段，停下剛好是李睜清唱到一半的地方，只聽傳來近乎嘶吼般的聲音：“繼續跑，帶著赤子的驕傲，生命的閃耀不堅持到底怎能看到，與其茍延殘喘不如縱情燃燒吧，有一天會再發芽...”
喬莉一個激靈，只覺得渾身一片雞皮疙瘩，在那里愣了足足十秒，眼神猛然一定，起身走過去拉開房門，對外頭的女秘書道：“定兩張去西江省南市的機票，最近的班次，你跟我一塊去。”
女秘書道：“那下午的公司例會...”
“我現在就給任總打電話請假，你再通知一下，部門會議取消，有什么急著報銷的馬上拿來給我簽字，不確定什么時候能回來。”
看著喬莉干脆而堅定的神色，熟悉她性格女秘書沒再半句廢話，點頭應了聲：“好。”
......
迪美唱片。
批斗會再度上演，不過與會的人員縮減到了四個，總經理牛根生，常務副總張浩，音樂總監勞一波，以及批斗對象，倪厚道。
勞一波陰陽怪氣道：“老倪，姍闌的新專輯前三周總銷量10萬張，以你的判斷，假設《短發》作為第一主打，現在會是多少？”
倪厚道一臉漲紅地低著頭，如今的他在公司里已經成了有眼不識金鑲玉的笑柄，勞一波還讓他預估，這份羞辱比直接打他一巴掌更盛。
張浩悶哼一聲，板著臉道：“就因為一首歌，百萬張銷量的差距，姍闌原本穩穩上二線，現在連準二線都夠不著，作為專輯總監制，老倪，你要為你這次的失誤負全責。”
最后一話猶如從天降下一道雷霆，狠狠地劈在倪厚道身上，他一個哆嗦，臉色瞬間青灰，《短發》只是一張單曲，就單周賣了12萬多張，若是換成專輯，上周銷量絕對問鼎，一首歌的差距，公司損失打底五百萬，負全責，除了離職還能怎么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