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似乎聽到了自己的呼吸聲，淺淺的，柔柔的，那一剎那時間仿佛靜止。
近到她感覺每次呼吸都能交融，近的她血壓飆升，都快不知道怎么呼吸了。
近到她都能清晰的聽到自己胸腔里心臟噗通噗通的跳動聲。
腦海中嗡鳴一片。
白伊彤的臉蛋紅的都快能滴下水了。
陳默的睫毛好長，臉上還有淡淡的絨毛在陽光的照射下仿佛發著淡淡的暖光，白皙的皮膚更加的光滑像是一塊溫暖的暖玉，笑著的樣子真的好好看，讓人手癢，好想摸啊。
不對，我在想什么！
白伊彤猛地搖了搖腦袋，按耐住想要伸出的爪子。
腦袋拼命的往下低，恨不得將自己埋起來。
“嗯……嗯，好。我，我……你喜歡，我系給你看。”
低低赧然的應了一聲。
陳默見此，嘴角的笑意止不住，低低輕笑著，雙手抱著膝蓋，微微偏頭，似乎想要看清埋下腦袋想用頭發把自己埋起來鵪鶉樣的白伊彤面上的神情，眼底滿是笑意。
柔軟的秀發上那一縷微微顫抖的呆毛吸引了陳默的注意，指尖微微發癢，有點想揉。
指尖微微抬起，卻被身后傳來的聲音打斷了。
“在聊什么呢你們？光天化日的，你們收斂點啊！啊，白伊彤你居然給主動給陳默系這種類型的鞋帶！我上次讓你給我綁這種，你怎么就把我鞋帶綁在桌子上啊！你區別對待的也太明顯了啊！”
此時在后桌不知道吃了多少狗糧的吳駒，這時突然探頭到兩人中間問道，那憂郁的小眼神都能殺人了。
陳默嘴角額角輕輕的抽動了下，收回手指，直接中間轉向吳駒那顆大腦袋，指尖抵著他那張大臉給他按了回去。
“哎哎哎，默神我錯了，我錯了，啊！光天化日的殺狗啦！”
陳默丹鳳眼微微瞇了瞇，轉頭看向吳駒，溫和的沖著吳駒露出一個極其“友善”的微笑，半晌后，輕輕問道：
“你讓白伊彤給你系鞋帶？”
也許是話語中危險的氣息太濃烈，吳駒頭皮發麻，下一刻就求生欲爆發。
“哥，哥，我沒有！我就是學下這種系發嘛，這段時間挺火的……嗚嗚，沒學成不說，我那天摔了個狗吃屎啊！真的啊，哥！”
吳駒麻了呀，好家伙，一下得罪倆！
看著偷偷偏頭過來，露出一個恨不得把他狗頭打爆眼神的白伊彤，以及愈發和善看著他的陳默，吳駒恨不得自己能把之前那句話撤回。
“那就是有了對吧，很好……話說吳駒，我們也很久沒練練了對吧？今天放學別走，球場見。”
陳默臉上笑容更甚，微笑的拍了拍吳駒的肩膀。
“哥，哥……默神，爸爸，錯了，我錯了還不成嗎？”
“不成。”
吳駒淚目。
公報私仇，沒人性啊！
“那個，嗚嗚嗚┭┮﹏┭┮，哥我不是故意打擾你們的，門口有人找，有人找你，嗚嗚嗚。”
欲哭無淚的吳駒，在陳默看過來時，拼命朝門口努了努嘴，證明自己沒有說謊。
也許是吳駒太過用力，陳默微微偏頭，果然門口有個人在找他，應該是老班早上說找的通知他去辦公室的人。
陳默輕輕的嘆了口氣，站起了身。
給吳駒留了個放學別走的眼神。
轉過身微微躬身低頭，輕聲對面前仰頭看著他的白伊彤說道：“放學先別走，等我下。”
他還沒有忘了還錢的事情，他還想再掙扎下……同時白伊彤18歲生日也快到了，他想知道她想要什么禮物。18歲的成人禮啊，應該要準備一個很特別的禮物，就像白伊彤給他的一樣。
白伊彤拽了拽他的衣角。
“先別走，我先給你把鞋帶的結口塞進去下。”
“嗯？好。”
白伊彤輕輕的笑了笑，嘴角微微抿著，擠出兩頰微微的嬰兒肥，眼中滿是溫柔。
她的少年即將登上屬于他榮耀的舞臺，她為他打理著裝，她要他毫無瑕疵，得體完美的走過去，在所有人眼中閃閃發光。
……
看來老師們和全班同學的告別會，他是趕不上了。走到門口的陳默無奈的想到，也許和高校的老師們談完，班里的同學已經散了各自回家了，這也許可能真的是人生最后一次班里同學聚的這么齊的時候了。
陳默走出班門的時候，回頭看了眼，一點點似乎要記住此時同學們的模樣。想起什么，抬起相機給同學們拍了幾張照片。
陽光下，一群十七八歲的少年少女笑的燦爛朝氣，眼底都在閃閃發著光，那是對未來的憧憬和希望，也有即將分離的不舍。每個人的神情各不相一，但都十分溫暖幸福。
不少同學還在交換著同學錄，在某一頁上寫上自己的聯系方式和住址，期待著以后還能再相聚。雖然不太可能，但是這一刻的他們都是無比相信他們不會斷了聯系，他們的交集感情和關系都會這個同學錄一般定格在這一刻，永遠不會淡去。
陳默輕輕的在心中默念了句，再見了。
放下托舉的相機，轉身離開了教室。
走廊上，正遇到向（1）班這邊走過來的數學老師，應該是第一個過來和同學們告別送上祝福的。
“老師好。”
“陳默？居然是你小子，還沒去呢？老嚴和高校那邊的招生老師都在等著你呢。你小子這次考得好啊！數學都快給我考滿了，真太給我爭氣了！”
“沒有，都是老師教的好。”陳默看著頭發稀疏，明明才四十多歲，腦袋上已經頂上地中海，望著他笑的燦爛，眼底黑眼圈嚴重，臉上已有了很多褶皺的數學老師，笑著道：“是老師教得好。高一高二那兩年，謝謝您不嫌棄我天天去找你，謝謝您那段時間天天陪我加班熬油陪我過題。謝謝您不嫌棄不放棄我……”
“謝謝您。”
陳默托著相機想著地中海笑的見牙不見眼干瘦的數學老師微微鞠了個躬。
這個普普通通放在人群里不出挑，甚至有些不修邊幅毛毛躁躁，衣領都經常塞到衣服里沒有發現褶皺著就來上課的數學老師，是他在襄陽一中除了老班嚴老師之外，最尊敬也是最感激的人。
高一的時候剛進到學校，因為初中落下的基礎，在這個人均學霸的襄陽一中，他成績是真的不算很好。人際交往的界限他懂，不要浪費他人的時間他也懂，不要過多的去打擾老師私人的時間，老師也需要休息，他知道。
可那段時間他沒有錢，也沒辦法去外面補習。他當時只有白天舔著臉厚著臉皮去各個老師辦公室里串，去問題。他很有幸遇到了一群很好很好的老師，一群愿意花費自己的時間來幫他的老師們。
當時就是眼前這個干干瘦瘦，個子不高的數學老師，不經意的和他說晚上他沒有事情，如果陳默有時間可以放學后過來，他給他補一下知識點，過點競賽的題。也是他跟其他理科老師說，說陳默這孩子腦子好使，能多幫就多幫幫他。
之后很多老師都花自己的時間給他，幫他補習。
陳默都知道，所以他真的很感激，非常的感激。
人生何其有幸，路遇貴人相助。
數學老師聞言愣了愣，看著眼前微微低下身子的學生，唇角稀疏的話茬微微顫了顫，嘴唇囁嚅了下，露出發黃稀疏的牙齒，笑了，瞇成一條縫的眼睛眼角處有著點點晶瑩的淚光，但很快融到了皺褶的魚尾紋里濕潤不見。
數學老師握拳在陳默肩膀處輕輕捶了一拳，笑著道：
“你小子，真的是。教了這么多年學生，你是第一個把我搞哭的。”
“抱歉老師。”
“沒有，我這是高興的。別都全謝我，也是你小子自己努力，才有今天的成績。自強，別人才會相助。當初國慶假期回來后，你把幾本寫的密密麻麻做完了的競賽書，放到我面前的時候，我那一刻就知道，你小子以后未來一定了不得。
你過會兒有事，聽不到我們在班里逼逼叨叨的一些啰嗦話了。所以現在長話短說提前給你念叨下吧。陳默小子，老師祝你以后人生順順利利，不忘初心、前程似錦……祝愿你在未來任何一個崗位上，都能創造出不平凡的業績來，直到實現遠大的理想。還有，記得以后常來學校看我們啊，襄陽一中永遠是你的家。”
“哈哈，好，謝謝老師。”
陳默此時眼底也有點微微的發熱，微微抿唇低低的應聲道。
“嗯。”
……
等告別數學老師后，陳默直起身，長長的呼出一口氣，鼻尖微微有些酸澀。
看著老師一步步走向班級門口，進班前刻意直起身，揮舞了下胳膊，調整出非常有有精神的樣子。嘴角輕輕牽起溫柔的笑意，抬起相機在老師進班門前抓拍了幾張照片。
照片里光線的陰影下，陽光照射在老師平凡普通甚至有些瘦弱的身體上，卻讓任何一個人都會下意識忽略掉他的容貌，被他的精神氣，所散發出的氣質所吸引。那埋藏在平凡身軀下的是一顆不平凡，耀眼到閃閃發光的靈魂。
……
站了好久，等老師走進教室后，陳默才轉身向辦公室走去。
陽光照射在臉龐上，仿佛穿透過了皮膚，將那種溫暖滲透到了皮膚里身體中，一點點灼熱的燙到了他的心，讓心臟在此刻也微微炙熱了起來。
微風和煦，心情正好。
要是左眼不是一直在跳，就更好了。
這是什么天大的好事，跳這么久還不能停下來。
怎么越走進辦公室所在的樓層，這種即將要發生什么的感覺就越強烈。
直到他走到教師辦公室所在的樓層時，看到眼前的場景，他整個人都木在那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