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從展館出來時，黃昏的風搖曳著春的暖意。
蘇呈騎上自行車，看向厲淺淺，“走吧，送你回學校。”
“蘇呈，妹妹好不容易出來一次，吃了飯再送她回去吧。”有女同學提議。
“就是，急什麼，反正時間還早”
幾個同學看向厲淺淺，征求她旳意見。
她用餘光瞥了眼蘇呈，似乎是在詢問他可不可以。
“你彆看他啊，走吧，學長請你去吃好吃的。”
他們本來就準備看完航空展就一起聚餐吃飯，多個小姑娘也不打緊，一群人太熱情，厲淺淺就點頭同意了。
“那怎麼過去？”蘇呈挑眉。
“我開了車，載幾個女生，至於你們幾個，我就不管了。”其中一個本地男生，開了私家車，剛好能把女生載著。
結果就是：
厲淺淺坐了車，其餘幾個男生打了出租車，唯有蘇呈
是騎車過去的！
臥槽！
我可是你們的學弟啊，你們幾個，有冇有人性！
做課題寫論文，需要幫忙的時候，就給我送奶茶，送吃的，跟我談什麼同學情，我可去你們的。
——
蘇呈抵達聚餐的餐廳時，出了不少汗，渴得要命。
他剛一進入包廂，就看到厲淺淺身旁坐著一個男同學，直接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坐其他地方去，我妹妹的身邊，豈是你能坐的。”
這位置本就是留給他的，那男生也笑著起身。
異性之間，有些話，若是旁人說了，難免會讓人浮現連篇。
偏生蘇呈就是個沙雕。
他無論說什麼話，大家都不會當真。
蘇呈剛坐下，就看到厲淺淺麵前的杯子內盛了粉色冒氣泡的液體，他以為是飲料，“喝過了嗎？”
“冇有。”
“那這杯給我。”
他此時渴得嗓子眼都在冒煙。
“小呈哥，這”
厲淺淺話冇說完，蘇呈已端起杯子，一口入喉，差點冇把他嗆死。
這特麼哪裡是飲料。
分明是啤酒啊！
“誰讓你喝酒的！”蘇呈皺眉，環顧餐桌上的幾個同學，“她還小，你們讓她喝什麼酒啊。”
某人瞬間擺出了一幅老母雞護犢子的模樣。
“這是玫瑰啤酒，味道不錯，我們就想著讓妹妹嘗一下。”
都是學生，也不可能灌她酒。
就是讓她嚐個鮮而已。
“什麼嘗一下，她”
“我不小了！”厲淺淺說著，從他手中奪過啤酒，那模樣還有些生氣，她都20了，不小了，為什麼蘇呈總覺得她是個小孩子。
如果蘇呈一直拿她當孩子看，他們之間又怎麼可能會有更近一步的發展。
越想越憋悶，像是為了證明自己是個大人，她不顧蘇呈勸阻，將整杯啤酒飲儘後，又倒了一杯。
“厲淺淺，你差不多了。”蘇呈皺眉。
這小孩今天是怎麼了？
“不用你管。”
“”
其他人全都低頭吃東西，不知該怎麼摻和這兩人之間的事。
厲淺淺加起來喝了快兩瓶啤酒，水喝多了，自然要往洗手間跑。
她在家時，厲成蒼是從不會讓她這般喝酒的，她也從未試過喝這麼多酒，腳步晃悠趔趄，簡單洗完手，都忘了要擦拭乾淨就走出洗手間。
她覺得渾身都熱，腳下又無力。
當蘇呈發現她的時候，她正蹲在牆角，雙手抱膝，把頭埋在膝蓋裡。
“厲淺淺。”蘇呈走到她麵前。
“唔？”
聽到自己的名字，她抬頭看他，雙頰酡紅，雙眼迷離，顯然是喝多了。
“起來，我送你回學校。”
蘇呈也有些氣悶，因為這小姑娘不聽話。
“不起。”
“什麼？”蘇呈輕笑，彎腰伸手，直接去拽她的胳膊，試圖將她拉起來，厲淺淺自是不願意的，倔脾氣上來，也不知哪兒來的力氣，直接甩開了他的手。
甩開蘇呈手的瞬間，身體也控製不住得往後栽倒。
眼看著腦袋就要撞到後側的牆，嚇得蘇呈呼吸一沉。
急忙伸手——
抓住她的小臂，將她整個人往自己身邊拽，另一隻手則下意識得護住她的後腦勺。
動作發生的前後，不足一秒。
蘇呈再回過神的時候。
已經把厲淺淺摟進了懷中。
小姑娘趴在他胸口，呼吸急促，帶著輕薄的酒氣，熱切地好似能把他心口的皮膚給燙化了。
蘇呈被剛纔的一幕嚇著了，心口收緊，劇烈起伏。
第一次，
兩人靠得這麼近。
身子緊挨著，厲淺淺覺得整個人的意識都好似遊離在外，隻有最淺顯的感受，那就是
心跳很快。
身體，很熱。
蘇呈的手還扶在她的後腦勺上，她整個人被按在他心口位置。
呼吸困頓，小臉也被憋得通紅。
“厲淺淺，你今晚到底是怎麼了？是不是我說錯什麼話了，你”
蘇呈低頭，想“訓斥”她。
卻不曾想厲淺淺也剛好在此時抬起了頭。
她的額頭，恰好從他下巴處
一擦而過。
有點癢，又有些熱。
那一瞬間，蘇呈呼吸一沉，垂眼看著懷中的小姑娘，似乎這才意識到兩人的姿勢太過親昵。
扶著她後腦勺的手，輕輕鬆了鬆，指尖下滑，剛好蹭過她後頸的皮膚，她身上被酒氣熏得過熱，蘇呈指尖的溫熱感，於她來說，就是涼的。
她嚶嚀嘟囔一聲，覺得舒服。
可這一聲嬌嗔，卻聽得蘇呈心臟一顫——
“噗通、噗通——”
跳得異常劇烈。
蘇呈急忙鬆開雙手，想後退一步，拉開彼此間的距離，可厲淺淺卻忽然伸出雙手，直接捧住了他的臉，強迫他看著自己。
“嗯？”蘇呈懵逼了。
“我小嗎？”...嗎？”
“什麼？”
蘇呈也冇經曆過情情愛愛這些東西，他活了二十多年，生活裡，除了學習，就是想著如何買大奔，如今跟著教授學習，似乎終於找到了自己一輩子該奮鬥的目標。
他的生活，一直很簡單。
可厲淺淺突如其來這一遭，把他心攪得一團亂。
一時發愣，竟不知該怎麼回答她的話。
“我說，我小嗎？”
厲淺淺執拗得捧著他的臉，腳步趔趄著往前半步，整個人幾乎都湊了上去。
“不小。”
“你不要跟我哥一樣，總覺得我小，我都二十了，我，我莪可以談戀愛，按照法律規定，我都能結婚了。”
“嗯，你可以結婚。”
蘇呈腦袋被她固定著，無法亂動。
兩人的臉靠得極近。
她輕薄熱切的呼吸，一點點吹在他臉上，在他心上無端撩起了連天熱意。
不僅是呼吸熱，她的手更燙。
手心被酒燒出了一層熱意，捧著他的臉
熱得好似烙鐵。
“你不小，是我說錯話了，可以嗎？”蘇呈哄著她，隻想讓著小丫頭消停點，厲淺淺聽了這話，果然鬆開了手。
隻是身子趔趄著，失去了重心。
又一頭撞進了他的胸口！
“咚——”一下。
蘇呈本就起伏不定的心臟，又被撞得狠狠一顫。
她得到了滿意的答案，咯咯笑著。
呼吸再度落下，濺落在他胸口
急促而熱切。
蘇呈深吸一口氣，完全不知該拿她怎麼辦？
——
蘇呈後來是哄著她，打了出租車，這一路上，厲淺淺都在嘀咕著，“我不小，我成年了，我要談戀愛”之類的話。
將她送回學校的，由於不認識她的室友，特意拜托了宿管阿姨幫忙叫她室友。
“她怎麼喝多了？”厲淺淺的兩個室友下來扶著她。
“我們加一下聯絡方式吧，如果她今晚出現什麼狀況，你們隨時聯絡我。”蘇呈拿出手機，與她其中一個室友掃碼加了微信。
目送厲淺淺被扶上樓，方纔轉身離開。
他這一晚上，心頭都亂糟糟的。
夜風吹來，原本是很舒爽的天氣，他卻覺得心頭燥得很。
回到招待所，脫下衣服去沖澡，衝去熱意，剛覺得身上舒服了些，又看到換下的白t胸口位置，不知何時沾上了一點紅漬。
他不知這是什麼，拿起衣服放在鼻端聞了聞。
有股淡淡的香味兒
他這才恍惚想起了，這可能是厲淺淺的口紅。
番茄色，落在他純白色的衣服上，十分紮眼，他把換下的衣服扔到一邊，打開電腦，登錄遊戲。
他此時很煩躁。
他需要殺幾個人，泄泄火！
恰好包軼航也在，包軼航學習不好，已經入了社會，家裡有點小錢，準備給他弄個修車行，他現在正在彆人店裡打工學習技術，下了班也比較閒。
“呦，呈哥怎麼有空打遊戲啊？”
自從蘇呈讀研後，實在太忙，很少打遊戲。
“冇事兒唄，打兩把玩玩。”
蘇呈心裡煩，玩遊戲時思想也不專注，接連跪了幾把，包軼航都要哭著喊他爸爸了，“呈哥，你這是主動送人頭啊。”
“你今晚怎麼了？被老師罵了？”包軼航調侃。
蘇呈捏了捏眉心，“不是。”
“那是怎麼了？說出來，我給你分析分析。”
“你能給我分析個屁。”
“哥們兒現在好歹是個社會人，閱曆比你豐富多了。”
“”
蘇呈轉念一想，也是個道理。
主要是他現在這個事情，找不到彆人去說，咳嗽兩聲，“就是你知道那種心臟砰砰亂跳的感覺嗎？”
“什麼？”包軼航愣了下。
“就是心臟莫名其妙的，跳得很厲害。”
“你有心臟病！”
“包軼航，我去你大爺——”
“”
包軼航笑了笑，“呈哥，消消氣，你跟我具體描述描述，是個什麼情況？”
“就今天有個女生，我們抱在一起了，我就開始渾身不自在，總覺得哪裡都不對勁”
蘇呈描述半天，包軼航嘿嘿一笑，忽然清了清嗓子：
“春天到了，萬物復甦。大草原又到了動物們交配的季節。春暖花開，草長鶯飛，春天，處處透著生機和浪漫。動物們自然也不會放過”
蘇呈無語，直接把語音掛斷。
包軼航倒是樂了。
兩人自從不打不相識後，自己已經換了兩個女朋友，蘇呈卻一點情況都冇有，整天不是學習，就是想著如何搞大奔。
他這年紀，年輕氣盛的，也該談戀愛了。
咱們呈哥啊
終於也有戀愛的煩惱嘍！
蘇呈餘光瞥了眼被自己仍在一側的衣服，那抹帶有口紅漬的地方，剛好映入他的眼底。
刺的他眼紅。
關燈睡覺，今晚發生的事，卻又反反覆覆在自己腦海中迴盪。
輾轉反側，無法入睡。
蘇呈這種冇心冇肺的人，生平第一次，
失眠了！
每每想起手指觸碰到她後頸皮膚的觸感，還覺得指尖微燙，心跳微快
心上，
似有什麼東西在催生萌動。
也是，她不小了，20歲，都可以結婚了。
我靠！
蘇呈，你究竟在想什麼。
那可是厲淺淺，你是多不要臉，纔會躺在床上，還在想她。
冷靜點，趕緊睡覺！
而衣服上的那抹紅，終究會在他心上
開出了一朵花。
還是朵最嬌豔的玫瑰。
－－－－－－題外話－－－－－－
少年的玫瑰，終究會開花的，哈哈哈
蘇呈：我完了，我覺得我很不要臉，居然在想小堂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