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耀闖飛快後退，大吼道：「諸位前輩快快出手，是決皇者……」

宋征搖頭：「來不及了。」他一抬手就將那厚重的紅水晶切開了一條缺口。

哪怕完善的封印也攔不住宋征，更何況僅僅是祭法還達不到封印的水準。

另外九位元聖低吼一聲，一起出手，想要封鎖住那一道缺口，九耀闖也知道這個時候不能藏拙了，咆哮一聲仙聖層次的力量爆發，可是宋征卻伸出一隻手，一把抓住了他的脖子。

龐大的力量戛然而止，自信而不可一世的破山真皇像一個普通人被掐住了脖子一樣，兩眼圓瞪奮力掙扎，他的雙腳被宋征拉離了地面用力的蹬著。

「殺——」

九位元聖層次的強者低吼一聲一起沖了上來，他們知道自己很可能失敗，畢竟剛才九耀闖已經展現出了仙聖層次的力量，然而在決皇者手中仍舊不堪一擊。

可是他們別無選擇，救下九耀闖還有一線生機，若是任由他被殺死，所有人都只有死路一條！

宋征鼻孔中發出一聲冷哼：「滾！」

在九大元聖的腦海中，好像炸雷一般驚響，彷彿有一股絕大的力量，將他們兇狠的推了出去，他們身不由己的空中翻滾了幾圈。

其中最弱的那一位，一邊飛退一邊噴血，口中慘叫道：「此等手段，這世間從未出現！」

九大元聖落在地上，一時間腦中還有雷霆閃電不斷迸發，雙眼中一片獃滯，任人宰割。

宋征沒有理會他們，只是抓著九耀闖似笑非笑的打量著他，口中道：「所謂至聖公的後代……不過如此。」

九耀闖的眼中露出了懇求的神色，若是能夠開口，只怕已經大叫饒命了。

宋征道：「你身上仙聖的氣息並不穩定，應該是最近提升不久，若非如此以你狡詐的本性，根本不敢謀算於我。說，背後是誰？我可以饒你一命，而且我可以保證，你背後的那人，也拿你無可奈何。」

他說著，手上輕輕鬆了一些，九耀闖毫不猶豫的開口：「我帶你去！」

宋征笑道：「果然識時務者為俊傑，前面帶路。」

他一眼掃過九大元聖，這九人頓時感覺到天坑之上，那被宋征一掌切出來一道巨大缺口的紅水晶，忽然融化變作了九道赤紅色的流光，嗖一聲到了他們各自的頭頂上，然後凝聚為一枚巨大的「困」字落下來，九人頓時感覺自己被某一種神奇的力量控制，竟然無法反抗決皇者的命令！

決皇者不讓他們死，他們甚至無法自殺！

宋征對他們臉上震驚的神情視而不見，這個世界的祭法乃是封印的前身，宋征借用一下他們的祭法的力量，稍稍朝前推進了半步，已經十分近似於封印了，只不過是用這個世界的靈能施展的封印。

這種力量第一次出現，便是仙聖也毫無反抗之力。

九大元聖好像跟班一樣乖乖的跟在宋征身後，宋征走出去一步，忽然反應過來，忽然笑道：「險些忘記了。」

他轉身回來輕輕一跺腳，石坪瞬間粉碎，當中有一物靈動的跳了出來，落入宋征的手中，卻是一隻特殊的金色墨斗。

九大元聖心生無窮羨慕之意，他們也明白自己被九耀闖利用了，來錘鍊這一件強大的兵器，如今卻落入了決皇者的手中，當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而那件兵器顯而易見已經是仙聖的水準。

九耀闖的心在滴血。這個傢伙到底是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他是故意來收割我們九耀氏的吧？

我們在祖皇天坑中豢養了那麼久的各種強大凶物，到了他這裡都成了各種食材……

我們幾十代人辛辛苦苦打造的強大兵器「封天金斗」也便宜了他。

但是這個時候，可憐的九耀闖是真的敢怒不敢言，他老老實實的在前面帶路，往他口中的「封門山」而去。

路上，他對宋征講述了自己遇到老師的過程：「……六弟才是最出色的，任何一座皇城都是立賢不立長的傳統，在我們破山城尤其如此。

我本來雖然懷恨在心但也無力和六弟競爭。但是那一年我和妻子外出散心，我自恃勇武闖入了太倉神山深處，親眼目睹了老師一把輕鬆捏死了一條仙聖層次的七首吞天蛇。於是我跪地便拜祈求活命，卻沒想到他還是殺死了我所有的護衛和隨從，但是留下了我們夫妻。

然後……他拿走了足夠的代價之後，傳給了我一部分力量，我立刻變得強大起來……」

宋征打斷他：「傳給你一部分力量？」

「對，他將靈能直接灌注進我的身體，然後給了我一門功法照著修鍊，就能夠將這一部分力量穩固下來。」

宋征微微皺眉，這個世界也有灌注功力的手段，但是從別人處得來的靈能，並不能真正變成自己的。短暫時間內可以使用，然後就會慢慢散去。

他又問道：「你付出了什麼代價？」

九耀闖臉上一片木然：「我的妻子。」

「不僅如此，他不要別的代價，每一次我求他什麼事情，他都要我一個女人。比如這一次，我要求提升到仙聖層次，他帶走了朕的皇后！」

宋征心中一陣失望，對於九耀闖背後的人本來有一些期待，現在看來恐怕並不是自己猜測的那個人。

「我們快到了。」九耀闖指著前方的一片群山說道。他也有自己的算盤。宋征可以輕鬆捏死自己這個仙聖，但是他的老師也能夠同樣輕鬆的殺死一頭七首吞天蛇。

也就是說，決皇者和他的老師實力很可能就在伯仲之間。他有意點出七首吞天蛇的事情，是在提醒宋征不要輕敵，這樣才能夠殺個兩敗俱傷！

他才有機會漁翁得利！

如果這兩人都死了，那麼這個世界上，很可能他這位仙聖就是第一強者。

他回頭看了宋征一眼，後者望向那一片大山，眼中只有一片平靜，他看不出來宋征究竟是什麼心思，但又想著，這兩個人不管誰死了，對自己都是一個好消息。

宋征幾步之間就來到了封門山下，進入了那一片山谷之後，他一聲驚訝：「竟然……還有活著的……」

斷斷續續的話語，聽的九耀闖等人費解，宋征已經一晃身形，進入了那座山洞之中。他沒有再去管九大元聖和九耀闖，這對於九耀闖來說是個絕佳的逃走機會。

他沒有走，萬一真的兩敗俱傷呢？

宋征站在山洞口，裡面傳來了一陣咳嗽的聲音，緊跟著一個蒼老的身影走了出來。他在洞口慢慢抬起頭看向宋征，忽然露出一絲疑惑之色：「你是……哪一個神庭的？不對……你是天庭的仙人……可是……」

他發現了諸多的疑點，宋征也問道：「冕下的那個時代，天庭還不曾一統星海吧？」

老者張了張嘴，道：「果然還是天庭嗎，倒也不算意外。反正……根本座也沒什麼關係了。」

他又看了宋征一眼道：「在無歸之地中，你能夠將力量恢復到這個層次，真的很不錯。哪怕是在天庭之中，你也是頂尖仙官吧，你進來也是為了尋找真正的機會？可惜了，所有人都以為那個機會最後著落在無歸之地，但實際上……本座尋找了這麼久還是一無所獲。

你，不該來啊。」

宋征沒有急於詢問，而是問道：「冕下奪人妻子所圖為何？」

老者慘笑一下：「本神執掌恐懼神權，但是暗中還有一部分更加詭秘：憎惡。」

宋征明白了，這一位一定已經嘗試過從「恐懼」入手，但並未如願，因此想要試一試憎惡方面的神權，以求得到星海之外的呼應，離開這一片無歸之地。

莫要小看一個恐懼神權，作為主要情緒之一，正常情況下能夠執掌這種神權，至少也是主神級別，甚至有資格問鼎神皇。

而整個星海都知道，恐懼是一種可怕的力量。

老者一聲嘆息：「今日看到你，本神忽然意識到之前的方式都是錯誤的。或許……你的辦法真有可能成功，可惜本神看不到了。」

宋征默然不語，他站在封門山前的時候，就已經感受到這一位不知道哪個歲月進入無歸之地的古老神明，已經奄奄一息，時日無多了。

「唉——」他一聲長嘆，道：「可哪怕是你能夠成功，離開了無歸之地又能如何？超脫的機會並不在這個世界中。」

「你跟我，從這一點上來看，都是失敗的……」

他說著，身軀忽然抖動了一下，他反而笑了：「古往今來、茫茫星海，無數英豪孤注一擲進入此地，他們最終都是孤獨的化為塵埃。

本神隕落的時候，能有一位同道陪著，已經是幸運了。」

他的身軀已經不穩定了，各種力量開始渙散，連帶著周圍的空間也產生了奇異的波動。他想了想，探手從自己的身體內取出來一枚暗金色的種子，表面上布滿了神秘的花紋。

凡人只要看一眼這些花紋，就會陷入無窮無盡的大恐懼之中。甚至轉世九次，也仍舊無法抹去這種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