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大寧數萬萬尋常百姓而言,這場“春龍之亂”雖有預兆,但來的屬實有些猝不及防。 但對于卷起這場風暴的各方勢力來說,大亂之始的一切卻都是在按照他們各自計劃的劇本在走。 不論是皇室,還是柳、魏、許......四家都認為一切盡在自己的掌握之中,自己也定會是笑到最后的勝利者。 不過,“共贏”的局面肯定不會出現。 而至于誰才會是那個真正的“勝者”,站在命運之輪這一端的凡人自然是無法提前預見的。 就像放到半年之前誰也不可能預料到,一位從京城而來,剛剛犯下“弒相”大罪的魏家獨子,竟然會在半年后搖身一變成為蜀州真正的掌權者一樣。 ...... 二月廿二,蜀州州衙。 當上任還不到一個月的新任蜀州州牧“意外”死于家中之時,魏長天正在給州衙中剩下的重要官員們開會。 半個月的時間,明里暗里十幾家柳派勢力,要么逃之夭夭,要么倒戈投降,要么舉族盡滅......能夠如此雷厲風行的蕩清柳家在蜀州的根基,其實倒也不是魏長天有什么驚世駭俗的領導能力。 主要還是因為他占盡了天時、地利、人和罷了。 懸鏡司、共濟會、青袍軍、天羅教,甚至包括十萬大山中的妖族。 從軍方到官府再到綠林,所有蜀州地界內的大規模“武裝組織”全部是自己的人,這如果都不能做到快速收攏權利,那屬實就有點廢物了。 “......” “諸位,如今天下大亂,想要獨善其身已不可能......” 書房中,魏長天的“統戰演講”已經進入了最后階段。 在座的都是中間派,或者忠心于朝廷的官員,暫時還殺不得,只能先把他們籠絡過來再說。 “我再次重申,我魏家絕無半點謀反之意,如今所作的一切也只是為了蜀州萬萬百姓而已。” “還望各位大人助小子一臂之力,為這黎民蒼生謀一方凈土!” “......” 威逼利誘,曉之以情動之以大義,魏長天講到口干舌燥,總算是把要說的話都給說完了。 畢竟社會如果想要繼續運轉下去就還要靠這些當官的,總不能但凡不配合的就一股腦全部殺掉。 爽是爽,可到時候估計整個蜀州就會徹底亂套了。 “魏公子,若是為了百姓,我愿聽從你的調遣!” 一眾官員中,提前安排好的“托”第一個帶頭表態。 而經他這么一帶動,倒還真有幾個人也跟著點點頭,表示自己會站在魏家這邊。 其他人則是相互交流了一下眼神,明顯不想把話說死,估計是想等著在看看局勢再說。 “呵呵,這幾位大人呢?” 不過魏長天沒給他們太多思考的機會,直接點明問道:“有何想法直說即可。” “咳,魏公子......” 一個白發老頭干咳一聲,緩緩開口道:“既然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老朽便干脆直言了。” 這老頭叫陳仲,官拜蜀州州判,官階不高,但也算是個不可或缺的實差。 魏長天點點頭:“陳大人,但說無妨。” “嗯。” 陳仲向著魏長天拱拱手,字斟句酌道:“魏公子,我等本就只是一介小官,無意,也無能參與這柳魏之爭。” “您若是真的是為了蜀州百姓,我們自會鞠躬盡瘁。” “可若您非要我等站在魏家這邊......恕老朽冒犯,若是今后柳家得勢,那我等豈不是......” “......” 陳仲的話沒說完,不過意思很明確。 我們不看清未來誰會贏,所以不想站隊,以免以后賭錯了落得個身首異處的悲涼下場! 說實話,這種想法倒也沒錯。 畢竟他們雖然不站魏家,但也同樣不站柳家或者寧家,不至于算是多大的隱患。 不過魏長天想要的是鐵板一塊的蜀州,因此就必須要他們公開站隊。 只要在如此場合表了態,那以后想下“賊船”都是不可能的了。 “陳大人,你的意思我懂。” 魏長天表面不動聲色,但藏于桌下的左手卻激發出絲絲內力,將腰間的一塊子母玉灼熱。 “夾縫求生,如此為官之道換做平時倒是沒什么。” “不過眼下整個大寧已是一片大亂,若是此時還不選靠山,恐怕不論到哪里都活不下去啊......” “咚咚咚!” 恰到好處的敲門聲突然響起,魏長天看了一眼眉頭緊皺的陳仲,高聲喊道: “進來!” “公子。” 張三下一秒推門而入,手里拎著一個大大的木盒。 魏長天明知故問:“怎么了?” 張三恭恭敬敬將木盒置于桌上:“公子,此物還請您過目。” “哦?這是什么?” “狗首。” “嗯......” 魏長天輕輕打開盒子,旋即便有一股刺鼻的血腥氣四散開來。 陳仲等人下意識的舉袖掩住口鼻,不過魏長天卻是表情不變,瞥了一眼盒中之物后突然笑道: “這血肉模糊的,如何能看出是顆狗頭?” “陳大人,你見多識廣,不如你來幫我辨認一下?” “啊?” 陳仲心中大感不妙,但還不等他拒絕,張三便已經拎著敞開的木盒直接來到他的面前。 “這、這是!” “啊!!” “噗通!” 一聲慘叫,陳仲直接從椅子上滑落在地。 他死死瞪大雙眼,手腳并用的不停向后爬動,似乎是想離那木盒遠一些。 哪里是什么狗頭!壓根就是一顆血淋淋的人頭! 并且還是上一任州牧的人頭! 陳仲一介文官哪里見過這等血腥的場面,眼下沒嚇尿就已然算是表現不錯了。 另一邊,魏長天不管同樣一臉驚恐的眾人,淡然命令道:“張三,把陳大人扶起來。” “是,公子!” 張三立馬一步邁上前,也不管陳仲如何掙扎,直接就把后者從地上拎了給起來。 “陳大人,這頭你也看過了。” 魏長天笑望著陳仲,輕聲問道:“那你說說,這可是狗首?” “這、這......” 陳仲哆哆嗦嗦說出不半句話,模樣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魏長天卻是不以為意,笑著又說:“看來陳大人是沒看清楚......” “張三,再拿給陳大人好好看看!” “啊!不,不用了!我、我看清楚了!” 一聲驚叫兀的響起。 “是狗首!” “盒、盒中確實是狗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