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月姿喊來侍女護衛們,服侍大當家沐浴。
病久的人,沐浴更新一番后,精神了不少。
兩個大個子的護衛,將大當家扶到輪椅上靠着坐好。
凌月姿在他的面前蹲下來,微微笑道,「義父,您在這兒休息著,我去梳妝了。」
大當家的頭歪著,眼睛含笑,「哦哦」了兩聲。
凌月姿對服侍的人交待好后,離開這裏,回自己的住處去梳妝。
在半路上,她遇到了二當家和他的七八個手下。
跟着凌月姿的阿青和阿藍,馬上神情警覺起來,朝凌月姿身旁靠了過來。
二當家眯着眼,瞧著凌月姿,「月姿,你怎麼就忽然想到要嫁一個書獃子?還是個陌生人?就不怕那小子來路不明會害你?」
凌月姿輕輕一笑,「連枕邊人都不了解,我凌月姿也不必活在世上了。」
她冷著臉,拂袖而過。
二當家轉身,盯着凌月姿的背影咬牙冷笑,「走着瞧!」
「二當家,凌姑娘是鐵了心的要嫁那個書生了。」二當家的手下,也看一眼凌月姿說道。
「鐵了心……」二當家的眯着眼,冷笑了聲,「到時候,她可別哭着求我,去,按計劃行動!」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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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漸漸到了下午,山寨的酒宴已經擺起來了。
凌月姿也開始梳妝了。
可這時候,寨子中傳出一股謠言。
二當家那邊的人,個個都義憤填膺,冷嘲熱諷。
凌月姿和大當家這邊的人,聽到謠言,全都變了臉色。
阿青聽得人們這麼說,更是大吃了一驚。
她馬上將聽到的謠言,報與凌月姿知曉。
「姑娘,寨子裏的人到處都在說,姑娘和李公子是假成親,姑娘的目的是想讓李公子接管大當家的位置。不少人都在說,李公子一個陌生人,根本沒有權利接管大當家的位置。」
阿藍怒道,「這是什麼人說的?這分明是想讓李公子成為眾矢之的。」
阿青搖頭,「不清楚,如今寨子裏已經鬧開了。」
阿藍望着凌月姿,「姑娘,怎麼辦?」
兩個侍女跟着凌月姿多年,凌月姿心中想着什麼,她們心裏一清二楚。
凌月姿嫁李公子,確實是假成親。
她想借成親一事,擺脫二當家的糾纏,另外,再將二當家的勢力搶過來。
但沒想到,有人將凌月姿的想法,說了出去。
凌月姿轉身,目光清冷看着兩個侍女。
阿青和阿藍嚇了一大跳,一起跪下,「姑娘,我們沒有說!」
凌月姿搖搖頭,扶起她們,「七年前,義父將你們送與我做侍女,我們一起長大,我怎會懷疑你們?」
兩個侍女沮喪著道,「婢子們沒有護好姑娘。」
「一定是二當家不死心,在壞李公子的名聲!」凌月姿望向院門外,「我豈能讓他得逞?」
「姑娘打算怎麼做?」兩個侍女一起看向凌月姿。
「做戲么,做全套。」凌月姿走到銅鏡前照着自己的臉,「打敗謠言最好的法子,是用真相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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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寨子裏謠言四起,但凌月姿依舊無動於衷,像沒有聽到一樣。
她讓兩個侍女捧著李興盛的婚服,送到摘星閣給李興盛更衣。
摘星閣沒有人闖入,李興盛並不知道外面的事情。
沐浴后,李興盛在婁承業的幫助下,穿起婚服。
這身衣裳像是特意給他定製的一樣,十分的合身。
大紅的喜服,襯得李興盛更是如玉如畫。
阿青和阿藍看得呆住了。
婁承業嘖嘖稱讚,「二公子,你比我幾個哥哥都要好看啦。」
阿青睇了婁承業一眼,「你的哥哥比得了李公子嗎?」
阿藍也說道,「小業子,你那幾個鄉下泥腿子哥哥,怎能跟李公子比?」
婁承業心說,他哥哥們才不是泥腿子。
「是呢是呢。」兩個狗眼看人低的丫頭片子!婁承業心裏哼哼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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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到了晚上拜堂的時間。
飛虎寨的正堂里,一片燈火通明。
有人抬出大當家,請到上首而坐。
另一側坐着皮笑肉不笑的二當家。
主婚人亭長站在兩位當家的面前,嚇得臉色發白,都忘記了開場詞了。
媒人在前頭帶路,李興盛和凌月姿各牽着一根紅綢的兩端,由阿青和阿藍護送著,來到正堂中。
凌月姿是招上門女婿,她沒有蓋蓋頭,大大方方地露著一張玉臉。
梳了婦人髮髻的她,嫵媚中又帶有一些英氣。
李興盛偏頭瞧了她兩眼。
正堂中,除了兩個當家的,還有八個主事,還有一些各自的僕人和心腹之人,其他沒有地位的,全站在大堂外面。
新人就位,屋外,燃起衝天響的爆竹。
霹靂啪啦的聲音過後,主婚人念起吉祥唱詞。
一拜天地,二拜義父,新人對拜。
送入洞房時,有人喊起了要去鬧洞房。一人喊,馬上有不少人跟着起鬨。
凌月姿的臉色馬上變了。
阿青和阿藍,一起怒目瞪向那些嚷嚷的人。
中風不能言語的大當家,眼神也驟然變冷,可他一點辦法也沒有。
媒人和亭長發現這裏的氣氛不對勁,更是嚇得想快點逃走。
正當氣氛膠着時,凌月姿忽然輕輕笑了笑,「這本是附近的習俗,我們新人,理當遵守,你覺得呢?相公?」
她轉頭望向李興盛。
李興盛眨着眼,也跟着她含笑道,「是,娘子。」
兩人回答得坦蕩,不羞不怯,倒讓一眾起鬨的人,沒了趣味。
大家的聲音,怏怏著小了下去。
「送新人入洞房!」完成任務的亭長,高呼一聲,同時,他心裏長鬆一口氣。
辦完差,他可以回去了吧?
媒人一臉歡笑地唱起了賀詞,「恭喜二位白頭偕老,早生貴子。」
她的事情還沒有完呢,她還得送新人入洞房。
一眾人跟着凌月姿和李興盛,去了憐月居。
這是凌月姿的住處,如今改成了新房。
三十來個鬧洞房的人,將憐月居的正堂擠得水泄不通。
媒人看到這些鬧哄哄的漢子們,心裏一陣發怵,心說這是什麼事啊,這姑娘膽子倒是大,敢叫這些人鬧洞房?
不怕將門擠倒了?
李興盛不膽怯,十分配合著凌月姿演戲。
喝交杯酒,吃生餃,互贈帕子。
接下來是入寢了,這可不方便給人看。
媒人大著膽子請眾人離開。
阿青也站在門口攆人。
幾十個嘍啰們,嘻嘻哈哈往外跑。
門關上,將喧嘩擋在了外面,留一室溫情在屋中。
李興盛坐在燈下,在瞧凌月姿。
凌月姿看他一眼,心頭一跳,將頭扭過去,「天不早了,早些睡吧。」
李興盛淺淺含笑,「好。」
凌月姿走到屏風內,去了釵環,退了外裳,爬到床上扯過被子睡下了。
李興盛跟着走了過去,見她睡下了,也取下帽子脫了衣裳,往床上而來。
凌月姿身子一僵,一臉防備地看着他。
屋中燭火搖曳,將凌月姿緊張的神情照得一清二楚。
李興盛輕咳一聲,「要不,我睡別處去?」
凌月姿深吸一口氣,將他拽到了床上,「上來。」
李興盛,「……」
還不等他明白,他就被凌月姿撲倒了。
李興盛眉眼含笑,「娘子你為什麼爬我上面了?」
凌月姿暗暗咬牙,這廝敢再這麼笑,她不敢保證自己是不是會拿刀切了他。
「相公……」凌月姿壓着怒火,用情意綿綿的聲音喊道,「吹燈吧。」
李興盛,,「……」他故意問道,「娘子,吹燈做什麼?」
「太亮了!刺眼。」凌月姿嬌嬌柔柔的聲音又說道,心裏卻在磨刀。
「今天是洞房花燭夜,就得燃到天亮,不能吹燈,吹熄了還怎麼看娘子?」李興盛一瞬不瞬,故意瞧著凌月姿。
凌月姿瞪他一眼,將帳子放下了。
屋頂上,不時有聲音響過。
李興盛明白,這是有人在屋頂偷聽。
這飛虎寨的人倒是彪悍,聽牆角聽到屋頂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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