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興盛只微微驚詫了一瞬,沒一會兒,笑了起來,「聘禮?娶我?」
凌月姿道,「沒錯,為了公子的人身安全,我決定以娶你來保護你,你只有同我成親了,就沒人敢害你了。」
李興盛很爽快地點了頭。
他站起身來,朝凌月姿拱手作揖,「在下願與姑娘結百年之好。」
說完,還拿眼神瞥向了那堆聘禮上面。
婁承業的嘴巴,驚訝得能塞進一個湯圓了,「二哥!」
李興盛朝他掃了一眼,示意他閉嘴。
婁承業不說話了,心說二哥真好,二哥為了幫鎮安府剷平飛虎寨,居然犧牲色相。
真是太偉大了!
婁承業感動得稀里嘩啦。
凌月姿沒想到,李興盛會答應得這麼爽快。
但看到他的表情,又很快明白了,這是愛財的人,瞧,眼睛一直盯着聘禮瞧呢。
媒婆和亭長,也沒有想到,凌月姿來求婚,他們並不用出手。
見男女雙方都沒有意見,兩人馬上一起笑着賀喜,「恭喜姑娘,恭喜公子,祝二位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凌月姿臉色微窘,「多謝吉言。」
李興盛倒是大大方方朝他們還禮,「等我們生了娃,定請二位來喝喜酒。」
凌月姿,「……」她的一張臉羞憤得通紅,恨不得宰了李興盛。
幾個侍女,有朝李興盛翻白眼的,有不屑地撇唇的,有輕哼的,有忍着笑的。
婁承業一臉驚愕,二哥認真的?
求娶過程順利。
凌月姿的侍女們,馬上將準備好的筆墨拿出來,請亭長寫了婚書。
因為是入贅,所以女方在前,男方名在後。
女方:凌氏月姿,十七歲,鎮安府五安縣紅河鄉槐花村人氏。
男方:李生,二十一歲,鎮安府青陽縣大安鄉李村人氏
證婚人:紅河鄉亭長鬍大安
媒人:紅河鄉顧家村人林阿秀
四人各自簽字畫押。
婚書一式三份。
男女方各一份,證婚人亭長一份備案。
凌月姿將婚書交與阿青收好,對李興盛道,「大婚日是今晚,婚服也備好了,公子只需休息好,等晚上成親便可。」
婁承業驚訝得一愣一愣,這麼急?
他長這麼大,頭一次見一個姑娘這麼急着將自己嫁出去。
不光他驚訝,亭長和媒人也同樣驚訝。
只有李興盛神情平靜,一副十分期待的樣子。
凌月姿看他一眼,帶着人離開了。
等人全部走出院門,婁承業拿起李興盛的婚書翻看起來,「二哥,你這婚書上寫的身份,不對呀。」
李興盛拿扇子敲了下他的腦門,「你這麼蠢,我二妹怎麼看上你了?」
婁承業不好意思摸摸頭,「二哥,你是說……,你是故意的?」
「當然,她也不是真心想嫁我,大家都是湊合,那又何必在乎婚書的真假呢?」李興盛坐到桌旁,翻看起聘禮來,「這些東西倒是真的,她倒是捨得本錢。」
婁承業眨着眼,「二哥,你怎麼看出,那凌姑娘是想跟二哥假成親?」
「你見過這麼急着將自己嫁出去的女人嗎?咱們才見幾次面?能有多喜歡?不是有目的假成親,是什麼?」李興盛輕輕一笑,「年紀不大,鬼主意倒是不少,有意思。」
婁承業想了想,「二哥說得也是,事出反常必有妖,對了,她為什麼假成親?」
李興盛摸下巴,「我也在想啊,她為什麼要和我假成親呢?」
.
凌月姿向李興盛求娶,要收李興盛做壓寨相公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飛虎寨。
大當家的人都是寨子裏的老人,大多數人看着凌月姿長大,都替她高興。
凌月姿自己的人更不必說。
三當家不在寨中,他手頭沒什麼人。
二當家則馬上怒了,「好個狡猾的凌月姿!」
他的手下說道,「二當家,凌姑娘嫁了人,按著大當家曾經定下的規矩,她的男人就得接管大當家的位置。二當家辛苦經營寨子多年,憑什麼讓一個不知從哪跑來的書獃子和您平起平坐?」
另一個手下說道,「凌姑娘將那男人安在摘星閣,可摘星閣里有機關,咱們進不去啊。他要是住別的地方,屬下一定將他剁了給二當家解氣。」
「那個男人倒也聽話,一直縮在摘星閣里不出來!」頭一個說話的屬下,憤恨著道。
「不出來……」二當家冷笑,「他們大婚,總會出來見人,到時候,聽我指示。」
幾個手下一起看他,「二當家?」
「計劃提前!」二當家望着手下人,目光凌厲。
「是,二當家!」
。
凌月姿要大婚了,飛虎寨上上下下一派喜氣。
打掃的打掃,買酒的買酒,殺豬的殺豬,忙得熱熱鬧鬧。
凌月姿的侍女們,帶着寨子裏的幾個年長的女人,整理起了新床。
新床新被新衣裳,新的盆新的桌椅。
摘星閣的李興盛和婁承業,半分力氣也不必出,兩人坐在樓上閑聊吃茶下棋,看着院前不時有人忙碌地走過。
就連藥味熏人的大當家那裏,也多了不少笑語聲。
凌月姿屏退眾人,坐在床前和大當家說着話。
「義父,我相中的人,便是那天帶來給你看的那位。」
大當家看着她,眼角含笑,喉嚨里發出哦哦的聲音。
凌月姿拿着帕子,給大當家擦著嘴角留下的口水,「我會調教他,叫他分管一些事情,不會讓二當家獨霸寨子的。」
大當家依舊看着她微笑,「嗯嗯。」
「我們晚上大婚,一會兒我叫人來給義父沐浴更衣,送義父去吃我們的喜酒。」凌月姿看着床上的大當家,面露微笑。
但心裏,她卻沒有喜悅。
她是個被家族拋棄的人。
為了躲避追殺,母親冒死將她送來這裏避禍。
也為了不讓人懷疑,她從不踏入南越國土半步,從不說那邊的土語,她跟着義父習武,學着做一名女土匪。
母親是義父的恩人,為了還恩,義父將她當親生女兒一樣的養育。
這麼多年來,母親施的恩,義父早已還清,可他還是義無反顧地照顧她。
她不能做忘恩負義之人,她必須替義父守好寨子,趕走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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