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娥英的小肚子,已經有了明顯的凸起。 她撫著小肚子,緊張地看著李玉竹,“三妹,怎樣?孩子……還好吧?” 李玉竹給她把著脈,同時,啟動空間的儀器,給柴娥英查看著腹中的胎兒,又拿了針管,取了她的一點血做檢測。 柴娥英見她不說話,心里忐忑不安著。 李玉竹笑著道,“孩子很好呢,再過一個月,你就能感覺到胎動了,而且,那時候我能查出他是男孩子還是女孩了。” 柴娥英激動起來,“真的嗎?” “嗯,再過一個月,他就有四個月大了呀。” 柴娥英站起身來,“可是他的小衣裳還沒做完,三妹,我不跟你聊天了,我回去做衣裳去了。” 她高興地回去了。 李玉竹笑著搖搖頭,柴娥英已經給未來的寶寶做了五套衣裳了,還嫌不夠。 她走過床邊,接著整理穆元修送來的衣裳,不禁失笑起來。 也對哦,她這大人都不止五套呢,光冬衣就有五套,何況會天天尿褲子的小嬰兒? 將衣裳掛進柜里,李玉竹來到宅子外面,看李興安他們除荒草。 新開的荒地,比宅子地要小許多。 費時也會少些。 這時候已入秋,荒草已有些泛黃了。 哥幾個將荒草點燃,讓火勢將草燒掉,就不必大力割草。 為了防止火勢蔓延到別處,穆元修李興安和李興茂三人,圍成一圈看著火。 今天沒有風,只是陰天,火苗靜靜地燒著。 如此燒荒,也就小半個時辰,將荒地上的雜草燒了個大半。 他們三人又拿著青樹枝,將火苗撲滅,拿泥土將灰燼掩埋,徹底將火熄滅掉。 火苗燒掉了地面上的草莖和雜樹桿,剩下的工作就容易做了。 整理蓋學堂的地,比整理菜地簡單多了。 荒地整理成菜地,除了將荒草和雜樹去除,還要深翻暴曬殺地里的蟲子和霉菌,而學堂的地,只要平整不絆孩子們的腳就行了。 草莖不是事兒,孩子們將來在平地上玩時,任何草都能踩死。 絆腳的是雜樹。 哥幾個提了柴刀和鐮刀,專門砍樹。 雜樹只有少量有胳膊粗的,大多只有蠟燭粗,也就小半天的活兒吧,這塊平地就能徹底整好。 他們在地里忙,李玉竹提著簍子,在荒地附近翻草藥。 除了草藥,一些秋蟲曬干了也能入藥。 . 廬陵王帶著柳巖柏去上學。 學堂里的孩子們,全都知道他借住在廬陵王家里。 對柳巖柏的態度,一下子好了起來,大家再不是鄙視地看他了。有幾個孩子,還主動和他說話,問他李夫子家的情況。 “李夫子有好多人,個個都會寫字,還個個都長得好看,像李三姑娘那樣的。”柳巖柏聰明,大家看他的眼神變了,他心中不再膽怯自卑,也敢大膽地跟同窗們說話了。 “真的嗎?夫子家好厲害啊。”有孩子驚訝說道。 “柳巖柏,夫子家大嗎?咱們的新堂是什么樣的?”另一個孩子也問道。 柳巖柏在李家,沒敢到處跑。 他去的地方,也只是從倒座房的屋子到廚房,再到馬廄旁的洗浴房,再便是屋外的茅房。 從宅子門走到廚房,走了二百多步。 而后宅,還在廚房后面。 可見李家很大。 他便說道,“很大,比宋夫子家的要大五倍還多吧。”具體大多少,他也不知道,瞎編了一番,“新學堂的話,還沒有蓋好,不過我聽到李夫子家的人在說,也就三五天能蓋好吧,還說會蓋得寬敞明亮。” “有多寬敞明亮啊。”一個五六歲的孩子問。 柳巖柏又想了想,“總之,會比咱們現在的學堂大。” 這句話,也是他聽來的,他聽李玉竹說,“新學堂蓋大一些好,將來可能還會有學生來。” “哦……”孩子們圍著他,問了學堂的事,又問新學堂附近有什么好玩的。 柳巖柏也沒有太留意李家附近有什么好玩的,只記得,宅子前面不遠處就是村路,村路再往南就是一片沼澤地。 有沼澤地就有水,有水就會長荷花,就會有魚蝦。 他于是說了有沼澤地的事。 孩子們又圍著沼澤地議論起來。 柳巖柏平時不怎么說話,但大家只要問他,他都能回答得上來。 而且說得還十分的有趣,和別的一些大孩子說的不一樣。 小些的孩子,已經開始崇拜起柳巖柏,和他年紀差不多的,愿意和他交朋友。 只有幾個十四五歲的老油子學生,沒有找柳巖柏說話,人而且,不屑地輕哼。 “沒什么了不起呢,哼!” 不過,他們卻沒有離柳巖柏太遠,只離著兩三步的地方站著聽。 聽到精彩的地方時,他們還伸著脖子聽。 連學堂中最自持本事了得,跟刁難新夫子的宋寶順,也走到他們附近旁聽。 柳巖柏將他們的表情看在眼里,心里更加明朗了。 下午下學時,柳巖柏跟著廬陵王回家。 “柳巖柏,明天早點來啊。” “柳巖柏,回去記得看看新學堂啊。” “柳巖柏,幫我帶一根夫子家門前竹子可好?我想做毛筆。” “柳巖柏……” 好幾個學生和柳巖柏揮手再見,不少人還喊著他的名字。 柳巖柏臉上掛著自信的笑容,也和大家揮手告別。 廬陵王回頭看他,不禁莞爾一笑,看看,誰說這孩子是傻子來著? 自己是傻子吧,沒眼光。 兩人向宋夫子告別后,離開宋家,往桃花河村走去。 路上遇到孩子們,都向廬陵王打招呼,“李夫子。”然后,又用艷羨的目光看了眼柳巖柏。 柳巖柏更高興了,走路都像帶風似的。 路程遠,廬陵王就和柳巖柏聊天,跟他說些古人的典故。 柳巖柏聽得十分的認真,還和廬陵王討論起來。 他們剛走到村口的時候,一個婦人喊道,“二蛋!” 柳巖柏聽出來,這是他母親的聲音。 他抬頭看去,他母親從另一條往這里走來了。 到了近前,柳娘子看一眼廬陵王后,將柳巖柏拉到一旁說道,“你昨天跑那么快做什么?我話還沒有說完呢。” 柳巖柏神情淡淡看著他娘,“什么事?” 柳娘子說道,“你大哥年紀也不小了,你也是知道的,你爹對他的婚事不怎么上心,娘一個人可賺不了他的媳婦錢,你得把這事兒記著,將來賺了錢,務必拿家里來。” 柳巖柏的神色一下子黯然下來,“我現在還沒有賺到錢。” “我又沒有說現在,我是將來,喂,可不是幾年后的將來啊,我是說你下月去當伙計后賺的錢,一定要拿到家里來,聽到沒有?”柳娘子又說道。 柳巖柏不說話,低著頭,嘴唇緊抿。 柳娘子不耐煩了,又說道,“我跟你說了半天,你怎么不吱聲?你是不是不想管你大哥了?你這傻子怎么不開竅呢?你這樣子是沒女人看上的,你大哥一表人才,已經有媒婆上門說過親了。他將來娶了媳婦生了娃,娃會喊你一聲二叔,他的娃會養你老,你可懂?” 柳巖柏搖搖頭。 “什么?我說了半天,你聽不懂?”柳娘子氣得直捶胸,“看看,都說你傻吧,你還氣,這么簡單的事情,你怎么聽不懂呢?” 柳巖柏看著她,“我不能把錢給大哥,他要娶媳婦,他自己去賺錢去。” “那是你親大哥!你怎么這么自私了?”柳娘子歇斯底里地嚷起來。 揚了手巴掌,又要打柳巖柏。 本不想攪和柳家事情的廬陵王,眼見柳娘子要打人了,實在看不下去了,走過去攔在柳巖柏的面前,大喝一聲,“放肆!” 他塊頭大,粗嗓門,又一臉的威嚴,將柳娘子嚇得一抖,差點跌倒,手巴掌再揚不起來。 “你你……你……”她結巴起來。 “我是柳巖柏的夫子,怎么?我管不得他的事情?嗯?”廬陵王一般不發怒,他發怒時,朝中的裴丞相都曾嚇著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