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召看著遠處的海面，將狗鏈放在門口的柜子上。

這是第一次放捲毛自己出去，方召心裡還是有些不放心的。但他不可能一直盯著捲毛，經過這麼長時間的管教，他願意給捲毛一次獨立外出的機會。他會根據這次捲毛的表現，來決定以後採取什麼措施。

捲毛的事情不是小事，方召從來沒放鬆過對捲毛的約束，如果不加以引導，它能變成某些心懷不軌的人手中的殺戮武器。

武器本身沒有對錯，對與錯在於使用武器的人。

好在捲毛有自己的意識，有它自己的認知和觀念，是一個完整的生命體。

而且，方召一直覺得他的重生與捲毛有關，只是到現在為止尚未發現究竟是什麼。

對捲毛管得嚴，是引導，也是保護。

「可千萬別跑歪。」

夜晚的風有些大了，海浪大力沖刷著岸邊，然後退到看不見的地方。

一切，充滿了未知。

與此同時，絲毫不知道方召在擔憂什麼的捲毛，此時當真如一條脫韁的野狗，在海中游來游去浪里個浪。

氧氣？呼吸？

不需要的，它衝進海中之後暢通無阻得壓根沒記起來還有這回事。

無視呼吸，無視水壓，無視光線，捲毛追魚群追得開心。珊瑚不能吃，它就去舔珊瑚旁邊的石頭。不好吃。

看見海龜也上去逗一逗。

它甚至還能唱歌。

「啦啦啦啦啦啦，看著那海龜水中游～」

作為音樂藝術家的狗，能說話就能唱歌。反正沒人聽見，不用擔心被發現。

如果察覺到附近有人，它就深潛或者藏起來。

雖然餓，但捲毛進入海中之後並沒有張開口去吃，而是打算先玩會兒。它這次能出來玩好長時間呢，方召不在身邊也沒人管它。

追了會兒海龜和魚群，捲毛又發現了一條大魚，依舊在新世紀海洋保護動物行列，屬於不能吃的那一類，不過這並沒降低捲毛對它的興趣。

保護動物不能吃，但沒說不能玩啊~

捲毛放棄魚群和海龜，追著那條魚過去了，緊緊跟在那條魚身後，時不時用狗爪碰兩下。

我不吃，就只是摸摸。

那條魚加速，它也加速，狗腿一刨，又緊緊跟了上去，完全沒有去想，它一個狗刨是怎麼輕鬆游出旗魚的速度的。

玩了好一會兒，捲毛更餓了，停下來決定先吃點東西。

海中屬於保護動物的它不會吃，一個魚鰭都不吃，就算方召看不見，它也是不敢的。畢竟第一次跑出來，膽子還沒那麼大，一想到吃，腦子裡第一反應就是方召給它看的那些書以及學習機里的測試題，以及面壁思過。

至於保護動物之外的，那就毫不客氣了！

要開吃了！

興奮的同時捲毛其實還有些迷茫。

該從哪裡下口好呢？

作為第一次能獨自出遠門在海中自由捕獵，第一個獵物應該是特別的，這應該就是前段時間南風提過的「儀式感」？

捲毛仔細尋找著今天的第一個獵物。

好不容易，它發現了一個。

看外形有些像保護動物圖冊裡面的一種魚，但也只是看著像而已，捲毛一眼就看出那條魚的不同，很快分析出了多條證據，就算回去了方召問起來它也能理直氣壯回答。

將之排出保護動物之外，捲毛行動起來就有底氣了。雖然這個獵物體型不算大，還不到一米，但非常吸引捲毛。

目標確定，捲毛狗腿一刨，追了上去。

——

凌晨一點。

延洲某反恐部門依然緊張工作著。

「夜間駐點值守隊伍尚未發現可疑人員，聲吶基陣未發現可疑目標。」

「繼續加強對目標區域的防控、注意巡邏及近海偵測，仔細甄別細微異常聲音和能量波動，一隻鳥一條魚都不要放過！」

他們得到消息，臭名昭著的「明日帝國」即「T」組織，會在延洲時間凌晨兩點對延洲發動一場襲擊，他們只得知大致區域，具體地點未知。

而且，「T」組織竊取了最新型仿生技術，誰也不知道那群瘋子究竟進行了怎麼樣的改裝。

同一時間，一處隱秘的地下室。

昏暗的地下室內，只能看到屏幕閃亮的光。

七八個人或站或坐，盯著其中一個屏幕。

「成功繞過一艘巡邏船！」一人興奮地怪叫著，嗜血的眼神掃過旁邊地圖上貼了血色「T」標記的區域。

他們制定了一個新的計劃，這次是他們計劃中的第一次行動，一次試探——利用新研製的仿生魚雷襲擊距離延洲齊安市一百公里的一處港口。

雖然這次放出來的仿生魚雷只有一個，攜帶的高能物卻足夠毀掉那個港口的數十艘貨船，對港口造成強烈衝擊。

繞過那些巡邏船在他們預料之中，後面對抗近岸防禦才是關鍵。

「順利接近中，要到了！」

握著控制器的人眼睛一眨不眨盯著屏幕上的光點。即將進入延洲近海防禦範圍，他得更加謹慎，同時要看看，他們改造的這個新品，能不能成功騙過延洲的防禦系統。

只要這次的襲擊成功，後續行動就能立刻展開！

地下室的人都聚精會神盯著屏幕。

就在馬上要進入延洲近海防禦範圍的時候，在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的時候，屏幕上的光點突然消失了。

地下室所有人：「？？？」

一瞬間他們都有點懷疑自己眼花。

握著控制器的人，面上表情都有片刻凝滯。

我雷呢？

再看，確實消失了，消失得乾乾淨淨，猝不及防。

這一突然的變故讓地下室幾人心慌。

他們想過好幾種可能的情況，唯獨沒有眼前這一種！

好像一片水花都沒來得及翻起，就這麼結束了。心理衝擊太大，一時間無法接受。

「怎麼回事？」

「仿生魚雷失去聯繫了！未檢測到能量反應！原因未知！」

「不可能！是不是顯示故障？」

「沒有，顯示器正常，控制器正常，但魚雷沒有回應了！」

他們花了巨大代價，砸進去多少人力物力，花了多長時間去布局，才弄出現在的成品！

竟然就這麼無聲無息地消失了？？

「延洲的近海防禦已經強成這樣了嗎……不……我不信！」

握著控制器的人顫抖著嘴唇，面容扭曲猙獰，布滿血絲的眼睛里充滿了不甘與瘋狂。

這種失敗他無法接受！

另一名一直坐在角落的人，陰沉著臉，「通知其他人，所有行動立即停止！先弄清楚他們近海防禦系統是怎麼攔截的！」

他們花了相當長的時間才制定的計劃，針對延洲的襲擊行動，第一環，失敗。

另一邊，延洲反恐部門也疑惑。

他們等啊等啊，等過了凌晨兩點，也不敢放鬆，不敢大意，繼續等，一直等到早上七點。

一點動靜都沒有。

「T」組織那群瘋子是不會輕易終止行動的，就算知道消息泄露也不會停止的，反而會以一種挑釁的姿態繼續瘋狂。然而，這次直到天亮，他們並沒有接到哪裡遭受不明襲擊的消息。

陸地上平靜，海中也很平靜，按理說不存在探測盲區。怎麼就沒動靜了呢？

奇了怪了。

莫非消息出錯？

……

夜色漸漸退去，雲層明亮起來。

朝陽的光芒撒在海面上，驅散夜間的涼意。

嘩——

一個狗頭從水中冒出，狗鼻子噴了噴氣，像是突然記起來自己還能呼吸一樣，露出水面動了動，吸入早晨潮濕的空氣。

捲毛慢慢朝海灘游過去，狗腿噌噌帶起一些水花和沙子。

上岸之後暢快地抖了抖毛。

「嗝~~~」

陳詞懶調說

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