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境中，一下子就看到了破局的曙光。
蘇倫把目光轉向了那個突然飄出來的幽靈小姐。
一直緊繃著神經戰鬥，差點忘了佩斯托婭了。
因為好久沒見了，也從來沒見她用過什麼戰鬥能力，蘇倫就把她當成了一個話癆的幽靈小姐。
而且通常頂級職業者不會給自己的領域留下太明顯的短板，這種音律領域對靈體也是有致命傷害的。
剛才她也一直躲在符文傘里沒出來。
蘇倫主觀就默認她應該不擅長戰鬥，也就沒指望能幫上忙。
但顯然，佩斯托婭眼下半點沒受影響。
蘇倫以為自己領悟了死亡域場，該大展身手了。
可這時候，戲劇性的一幕上演了。
他就眼睜睜地看著佩斯托婭飄出來了，然後，這位幽靈小姐旁若無人地朝著煉金聖堂飄了過去。
奇怪的是，那傳奇獵人瑪利亞冷峻的目光四處搜尋，卻彷彿沒看到她一樣。
看到這裡，蘇倫都還沒太驚嘆。
他覺得吧，佩斯托婭融合了神火，可能別人看不到也正常。
緊接著，讓人匪夷所思的畫面就上演了！
這位幽靈小姐就這樣大搖大擺地飄進了那煉金聖堂，半點沒受到阻攔。
蘇倫疑惑的表情也僵直在臉上了。
他更驚訝地發現，佩斯托婭進去之後，那空間波動立刻就徹徹底底地消失了！
不用蘇倫去想發生了什麼，他就看著那位幽靈小姐手裡捧著一顆碩大的空間寶石，從窗口飄了出來。
「她...她把空間陣給破壞了？」
蘇倫看到這裡，眼角猛地一抽，好像思緒都結巴了。
如果這麼好破壞，剛才自己瞬移進去早就破壞了。
那傳送陣可是有頂級魔法禁制保護的啊，頂級職業者來了短時間都破不開！
你就這樣把人家傳送陣的核心空間石給扣下來了？
容易得，讓蘇倫覺得自己剛才拼了老命才阻止了幾次傳送的行為，好像...小丑竟是我自己？
可明明能這麼容易就能破壞傳送陣，為什麼她之前不出手？
......
瑪利亞雖然看不到佩斯托婭，可她看得到半空中飄著的那顆碩大的空間寶石啊！
這位傳奇獵人知道附近有高手，但無論如何感知，就是找不到。
現在看著傳送陣被破壞，空間寶石「飄出」來了。
驚愕的同時，她眼中殺機像是雷光迸射，嗖一聲就衝過去，想要重新搶回那顆寶石。
超遠距離的空間傳送陣，還是傳送外神這種級別的能量體，需要的空間寶石可是至寶級。哪怕是魯英皇室寶庫里，也找不出第二顆同樣的寶石來！
蘇倫看到這裡，哪裡會讓她如願，術士印一掐，整個人也同時瞬移了過去。
雙腿哪裡快得過空間瞬移？
他先一步就將空間寶石收入了儲物空間里。
瑪利亞臉色猛變，但也知道事已至此，必須得先殺了眼前這傢伙。
這位傳奇獵人就是變招，張嘴就唱出了一段尖銳的歌謠。
蘇倫知道那女人絕對不會放過這樣的攻擊機會，本來都打算硬抗這一擊了。
可這時候，他卻發現自己眼裡的世界明顯不一樣了。
他清晰地看到那音律術式的「波動」了。
不再是之前的那完全了無痕迹的殺招，這音律術式在空氣中盪起了一圈圈肉眼可見的漣漪。
「咦？」
蘇倫心中又驚又喜。
真就是達到某個高度，眼裡看到的世界是不一樣的。
之前完全感知不到的聲波，現在以波紋的形態具象了出來，威脅瞬間降低了大半。
因為搶奪寶石的軌跡已經被預判，已然避無可避。
蘇倫身體已經本能地進入了防禦狀態。
霸氣一運轉，身體四周縈繞的那股黑色「域場」就自動縈繞全身。
他都有被重創倒地的心理準備了，但沒想到的一幕又發生了。
「噗」、「噗」、「噗」...
幾聲衣袍破裂的脆響，肌肉組織被割裂。
蘇倫站在原地，看著沒倒下的自己，也滿目疑惑。
不是意外自己中招了，
而是驚嘆自己中招了，居然還站著？
七階術式命中自己，僅僅只是刺痛了一下？
不可思議的同時，他眼裡綻放出了奕奕神采，心喜道：「我...我擋下了？！」
之前被音波攻擊，就像是被丟入了絞肉機里，從靈魂到肉體都被全方位的碾壓，稍有不慎就是粉身碎骨的結局。
但剛才，僅僅是幾個尖銳的音節像是鋒利小刀一樣穿透了域場，刺穿了符文金身。
粗略估算了一下，傷害減免了90%以上！
對他現在的身體素質來說，捅幾刀算個什麼大事兒啊？
初次體驗了死亡域場的防禦加持，感覺好極了！
......
第一次在交鋒中沒有落太大下風，蘇倫也不著急瞬移逃走了。
只要能站住腳，還有什麼可懼的？
「我到底領悟了個什麼域場，竟然這麼強？」
蘇倫腦中思緒一閃，手上的動作卻是半點不慢。
他沒再理會那女人，一個瞬移已然出現在了煉金聖堂內部。
此時此刻，黯淡無光的傳送陣中，那塊石碑的處境就顯得有點尷尬了。
跑也跑不掉，祂本身就是一坨石頭，沒手沒腳，又奈何蘇倫不得。
原本這石碑也是有致命危險的，它上凝聚了那外神恐怖的災厄信仰之力。
這是人類根本無法承受的神明之力。
靠得越近，越危險。
哪怕是頂級職業者來了，在這股信仰之力攻擊下，瞬間就會聽到不可描述低語而導致精神崩潰。
就這一點，祂原本就是一般人破壞不了的。
但因為佩斯托婭的原因，這信仰攻擊對蘇倫沒有任何作用。
此刻，他再看著這石頭，目光就變得漸漸不善起來。
......
就是蘇倫靠近了石碑的同時，通訊器里傳來了黎明各位成員急促的警告。
「大家小心，那些外神信徒瘋了一般，開始不要命地突圍了！」
「那外神也有異常，好像是要拚命了！」
「蘇倫，應該是沖你去的，小心！」
「...」
不僅僅是那些信徒，那觸鬚海巨人的本體也拚命了。
之前本就是被圍攻，這外神見自己沒有半點優勢，所以幾乎都是防禦姿態，想把皮耶爾大師耗死。
但現在自己神格之物受到了威脅，祂不得不拚命。
此時此刻，戰鬥才進入了最慘烈的階段。
蘇倫知道耽擱不得，抽出了屠龍匕，就想要給這石碑來上一刀。
可不曾想，這石碑上突然紅光乍現，急速形成了一個魔法盾。
盾光如陣芒般刺人，逼得蘇倫靠近不得。
那外神正在用祂最後的手段，阻止外人靠近。
這不是一個常規意義上的魔法盾，而是一層高密度信仰之力的防護層，瞬移都沒法瞬移過去！
而屠龍匕的鋒銳是純粹的物理攻擊，必須近身。
蘇倫看到這裡，眉頭緊皺。
沒待他想出什麼破局方法，就這時候，聖堂里的四五百農場居民又把目光空洞地看了過來，張口又要唱歌。
蘇倫之前領教過。
這歌是大招，聽不得。
他也猜到那瑪利亞·奧凱西弄這群平民來，大概是有道德綁架的意思？
信徒可以毫不猶豫地殺。
但這些無辜的平民大都是老人、小孩、孕婦...
稍微有點良知的人，都不忍心不手。
可高階職業者間的對決，但凡有一瞬的猶豫，都是致命破綻。
又或者，殺了他們，本身也是某種陷阱？
蘇倫之前腦子裡就想過幾種可能。
最好的應對就是不去理會他們。
但不搭理，這些人又會「唱歌」。
蘇倫想到了一種殺和不殺之間折中的方法。
看著這些人要剛要開口唱歌，他單手五指虛空作抓，一根根透明的絲線就縈繞在了指尖，瞬間蔓延整個聖堂。
這些都是普通人，絲線很容易就刺穿了他們的皮膚，像是一根根銀針，刺穿了神經系統，剝奪了神經對身體的掌控權。
你能法術控制他們的精神，我就能物理控制他們的身體。
這一手，直接讓幾百人癱瘓當場。
現在即便是他們想唱歌，也張不開口了。
而蘇倫控制住這群人的同時，他心中莫名閃過了一個念頭，絲線悄然一拉，把煉金聖堂里的幾塊玻璃改變了一下角度。
玻璃上的鏡像，倒映出了極遠處的主戰場。
那裡照明彈照的夜如白晝，幾個高大的身影還在激烈地戰鬥著。
就這時，一股高亢的歌聲又傳了進來。
肩膀上黑鴉一叫，蘇倫瞳孔猛地一縮。
一股讓人頭皮發麻的致命危機襲來，他閃電般瞬移出了聖堂。
就是那剎那間，屋子裡幾百人轟然炸裂，血肉橫飛。
屍爆術的爆炸威能並不強，但血肉卻詭異滲透地面，亮起了一個玄奧的九芒星魔法陣。
.....
「黑巫術一脈的血肉詛咒？」
幾百米外，蘇倫看得遠處的血氣縈繞的聖堂，認出了術式的來歷，眉頭微微皺。
即便隔得這麼遠，一股讓人胸悶作嘔的邪惡氣息也撲面而來。
這是一個八階左右的詛咒術。
蘇倫估摸著自己現在進去，八成會化作一攤膿血。
就是剛瞬移出來這一瞬，
沒待任何喘息，
危機再次襲來！
蘇倫瞳孔猛地一縮，抬手一招，四具恐怖蠟像和一堆傀儡已然護在了四周。
之前是本體在音域場中站不住，才沒有正面戰鬥的心思。
現在威脅不太致命后，他立刻就有了和這「聖歌魔女」瑪利亞試一試的念頭。
既然這女人的聲波領域對自己影響不致命，其他的手段，就不好說誰一定高過誰了。
就是傀儡召喚出來的時候，優美旋律入耳。
視野中，大範圍的音波又襲來了。
「嘭」、「嘭」、「嘭」...一連串的爆炸聲響起。
普通傀儡盡數爆炸成了齏粉。
蘇倫倒是沒什麼意外。
本就只是想測試下傀儡在與這類職業者戰鬥中的短板，想著日後針對性地銘刻相關符文。
哪怕是石像鬼堅硬的身體，也像是橡皮泥一樣，白銀之軀各種波浪變型。
四元素傀儡也都沒能維持多久的實體狀，便潰散成了元素體。
不僅僅是傀儡，普通的絲線很容易在音波環境中崩潰，只有幾根縈繞了死亡域場的黑線，才能正常使用。
唯一一具保持完好的，就是那具塞入威廉大少完整靈魂的風元素蠟像！
「果然能使用風之領域啊...」
蘇倫看著心中嘀咕了一句。
有一具七階戰力的元素蠟像，他就更有把握了。
四元素蠟像雖然是四個獨立的存在，但它們的氣機已然連為一體，元素也相生相息。
一個不滅，另外三個也崩潰不了。
「威廉大少」身後【虛侍·風巫女】的虛影騰起，威勢驚人。風之領域一開，整個聖堂附近一片鬼哭狼嚎的狂風呼嘯聲。
風刃如刀，無處不在。
即便是那瑪利亞強為七階傳奇，面對四元素蠟像也不得謹慎，收攏了自己領域防禦。
蘇倫就操控著元素傀儡，各種圍殺。
太出名了也不好，各種情報都被人所知了。
這十大傳奇除了音波手段，還有一種控制聲敏金屬的飛針殺手鐧。
一手音波控制，一手飛針穿腦，幾乎必殺。
可惜有了防備，威脅就低了太多。
而且蘇倫還有二向鴉。
鴉大爺之前跟著蘇倫也崩潰了幾次。
但現在蘇倫能站穩腳了，這傻鳥也學聰明了，二向化作了披風，躲在了蘇倫的死亡域場里，也不出來了。
有它在，幾乎一切物理手段都沒有多大威脅。
......
瑪利亞身為傳奇獵人，各種手段層出不窮。
雙方你來我往，打得熱鬧。
但短時間內，相互都沒有殺掉對方的能力。
而通訊器里不時傳來了各種消息，那外神拚命了，戰場正常往這邊快速轉移。
蘇倫也有些頭疼。
局面好像又僵持住了。
自己雖然性命無虞了，可同樣，瑪利亞殺不掉，那塊石碑也奈何不得。
突然，他想起了佩斯托婭。
這位幽靈小姐從剛才破壞了傳送陣之後，就一直在身邊飄著，再沒出手。
她好像是在專註地聽一場演唱會，神情享受。又時不時眼饞那瑪利亞的身子，估摸著心裡在琢磨怎麼把人家做成娃娃。
不得不說，瑪利亞的歌喉真的好。是那種真聽了，能讓人達到靈魂共鳴，身心愉悅的絕妙體驗。
但現在時局緊迫，不是聽歌的時候。
咦...
為什麼她還這麼淡定？
操控傀儡戰鬥的間隙，蘇倫突然靈光一閃，想到了什麼，問道：「佩斯托婭，你是不是一直都有對付這女人的把握？」
佩斯托婭看了他一眼，回應道：「對呀，這音波對我又沒有任何影響。」
「那你之前你怎麼不出手...」
蘇倫聽著眼角微微一抽。
虧得自己拼了老命想留住那外神，沒想原本是很容易的。
佩斯托婭道：「因為姐姐說要等等啊。」
「師姐說的？」
蘇倫一聽，就知道這事兒里必然有什麼隱情。
但他表情也略顯奇怪，這幽靈小姐是沒有任何實體物件，連衣服都是幻化的，更別說是通訊器。
什麼時候說的？
佩斯托婭彷彿猜到了他的想法，直接道：「我感應得到姐姐是這樣想的。」
蘇倫詫異道：「心靈感應？」
佩斯托婭眨了眨眼，「對呀...融合神火之後，我就能感知到身邊人的一些想法了。雖然不太熟練，但和姐姐溝通還是很順利的。」
說著，她還略顯俏皮地補充了一句，「我也能感應到蘇倫先生的念頭的。所以，平時你最好別有些什麼奇奇怪怪的想法喲。」
蘇倫翻了翻白眼：「...」
這能力比讀心術還邪門，有點像是神明傾聽信徒心語的能力？
但聽到這番話，他腦子一下子就活絡了起來，想到的卻是別的事情。
其實從一開始的時候，他就覺得哪裡有問題。
面對文明災難級的外神【海巨人·克拉倫斯】，如果說師姐的後手只是自己的這個小小六階的話，顯得又太兒戲了一點。
現在看著佩斯托婭，他一切都明白了。
鏡先生大概是這個位面與神戰鬥最有經驗的鍊金術士了。
而且她還懂不低的命運法則，絕對不會想不到信仰石碑會逃走什麼的。
一個六階，至少剛才沒領悟域場的蘇倫，是絕對沒辦法阻止的。
所以，鏡先生的「後手」絕對不只是自己。
就是這念頭一閃，佩斯托婭顯然又讀懂了，說道：「本來是可以提前出手的呀~但姐姐叫我拖延一點時間，而且我也知道蘇倫先生你剛才的領悟狀態很難得，就沒打擾你。」
「...」
蘇倫聽著心中哂然一笑。
怪不得在他覺得要死了的瞬間，佩斯托婭才「恰巧」出手，原來是這樣。
但就是因為她的「袖手旁觀」，自己才因為之前一次次在死亡邊緣遊走，把握住了那難得的瀕死感悟。
這樣一說，蘇倫才知道自己能掌握了死亡域場，佩斯托婭在無形中幫了大忙的。
......
而且。
蘇倫覺得，好像不用自己操心那石碑了。
很快，他就知道鏡先生為什麼會讓佩斯托婭拖時間了。
因為這時候，感知中憑空出現了一個熟人來。
「潘多拉？」
蘇倫感知到了那熟悉的靈魂波動，立刻知道來人是誰。
一個人影從一面鏡子中竄了出來。
蘇倫曾經在加都朗特港，見過鏡先生用過這招。
甭管多遠，只要在鏡中倒影，就能直接把人從鏡像中傳出來。
這也是為什麼之前他本能地想到了把聖堂的玻璃鏡對準戰場，就是為了方便鏡先生過來。
再一看遠處天空的兩輪紅月依舊耀眼，那邊戰場上的自然是潘多拉的鏡像複製體了。
潘多拉傳送過來，直奔聖堂里那個石碑而去。
她是煉金人造人，看上去半點沒受詛咒的影響。
蘇倫看著也鬆了一口大氣，
他奈何不得那石碑，但這位可以啊！
這位可是專門竊取信仰的月讀大神。
那石碑匯聚了超級恐怖的信仰之力，對人類來說是毒藥，對她來說，就是最好的補品。
雖然階位不足那【海巨人·克拉倫斯】，但某些手段可不遜色。
潘多拉一出現在這裡，一切線索都串聯了起來。
蘇倫此刻腦海中已經有了很清晰的思路，心中甚至冒出了一個奇妙的想法：艾薩克爵士親曾經捕獲過真正的神明，會不會那位煉金半神留給自己女兒的本領里，其中就有「屠神之法」？
鏡先生+佩斯托婭+潘多拉=屠神？
這可能性很大。
鏡先生背負的是位面和文明的興衰的偉大志向，必定是要掌握一些對付外神的手段的。
而佩斯托婭和潘多拉，一個克制靈魂，一個汲取信仰，都是針對神明的手段。
想通了這點，蘇倫終於覺得心頭壓著的那股無法喘息的壓力，消散一空了。
就是潘多拉衝進聖堂的一瞬間，一股磅礴的信仰之力爆發了出來。
耳旁彷彿聽到了尖嘯，還有那神明不可描述低語。
這是那石碑在做最後的反抗，祂的信仰之力正在被人竊取，快速崩潰。
看到這裡，「聖歌魔女」瑪利亞猛衝而去，想要阻攔。
可蘇倫哪裡會給她機會？
手段盡出，把這女人攔在了外面。
當潘多拉開始汲取石碑信仰之力的時候，遠處戰場那外神也徹底瘋狂了。
蘇倫就看著視野遠處，一片紅色寄生蟲像是山洪般滾滾襲來。
那股不可名狀的大恐怖漸漸逼近，蘇倫看得頭皮發麻。
它瘋狂地想要靠近聖堂，想奪回自己的「神格」。
然而，鏡先生他們也緊跟而至。
就這時，蘇倫突然聽到有人誦唱起了咒文。
......
蒼老而悠遠的誦唱響徹了整個靈敦城。
是那位大鍊金術士與這個世界做出的最後道別。
「遵循萬物等價交換法則，讚美原初造物主的榮光，用煉金見證造物奇迹...」
這句話不是什麼咒語。
鍊金術士施法也從來不需要什麼魔法咒語。
這只是所有鍊金術士的共同信仰。
從成為學徒的第一天起，每個人都會從自己的老師那裡學著念誦這句更像是誓詞的咒語。從此之後，他們開始走上了尋求這個世界真理的路。
這句話彷彿有魔力，它讓一個各個鍊金術士們面對困惑時，能找到指引前進的方向。
在生命的最後，皮耶爾這位站在了位面巔峰術士回想起了自己幼時跨入煉金領域，第一次念誦出了這句代表真理信仰的咒語時的記憶。
那時候，他就已經覺得，鍊金術有著無窮吸引力啊。
尋求真理的過程，就像是一層層去揭開世界的面紗，祂真的好美好美。
而今驀然回首，已然能窺探真理之貌，他越發讚美造物主的奇迹。
鍊金術是偉大的。
因為這樣，他才想要它才要繼續輝煌下去。
皮耶爾大師凝聚出了最後一個術式，朝前一舉：「神術·禁神鎖鏈！」
火焰巨人的身軀化作了一條條冷火鐵鏈，將醜陋的怪物給鎖在了當場。
「山洪」止住了來勢，火焰巨人的氣息也越來越低。
蘇倫餘光遠遠地看著，眸光里已然滿是敬意。
那位老人燭光燃盡，為世界帶來最後一抹光亮。
與此同時，鏡光一閃，煉金聖堂外多出了一個人影。
再此之後，便再沒人能阻止潘多拉竊取信仰。
天空中的紅月血色越來越淡。
不多時，那邪神的意志終於完全消散了。
沒了邪神意志的支配，城裡的信徒、畸變怪瞬間失去了生命，成片成片地倒下。
血腥世界煙消雲散，劫後餘生的人們恍若隔世。
不知不覺，天邊已然亮起了魚白青色的雲彩，黑夜的第一縷霞光照入城市。
人們這才知道，黎明已經到來了。
黑暗被驅逐，那一張張驚魂未定的臉上，漸漸有了飽含希望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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