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明霽也不想邊城的百姓遭難，但他也左右不了局勢，只能兩害取其輕了。

    兩人從邊城的局勢聊到京城，再到江西現在的狀況，最后楚瑛說了對未來的規劃。本是要穩打穩扎，但現在卻是需要在一年時間將周邊兩個省份拿下。

    雷明霽沉吟片刻后說道：“開春以后同時出兵福建跟湖南，等道下半年咱們在出兵將蘇州跟浙江拿下。”

    楚瑛嚇了一大跳，說道：“咱們只有十萬的兵馬。”

    雷明霽說道：“咱們可以將地上的軍隊都收編的。你放心，到時候我將身邊的人放下去能掌控得了他們。等我到了江西，世子爺就可以出現在世人面前了。郡主，你們是皇室嫡長一脈，旗幟舉起來會有許多能人志士來投奔的。”

    馬季跟楊一動等心腹肯定都會跟著他去江西的，這些人都可以獨擋一面。

    如今這局勢，只要頭腦清楚的都知道天下將亂。楚瑛會打仗又擅治理地方，只是為女子身份所累眾人覺得走不長遠。可楚錦在就不一樣，他是嫡長嫡孫，身份上天然占據優勢。

    楚瑛沒有拒絕，只是說道：“這些事不急，到時候視情況而定。”

    雷明霽嗯了一聲后，就看著楚瑛不眨眼：“郡主，咱們好好說說話吧！”

    楚瑛被看得心跳加快臉通紅，說話都不由變小了：“咱們不是一直在說話嗎？”

    聽到自己言語之中帶著一股撒嬌的意味，楚瑛將手從雷明霽的大手中抽出后摸了下自己的臉，好燙。

    雷明霽趁機傾身上前，將楚瑛摟在懷里，見她掙扎雷明霽粗啞著嗓子道：“你馬上就要走了，讓我抱抱。”

    這一分開又得幾個月才能見到了，一想到這他就很舍不得，不由抱得更緊了。

    楚瑛聞言就不再動了，輕聲說道：“那我后日回去。”

    她原本的計劃是看過雷明霽，將藥給他就折返回洪城的。一來一回也就二十天左右，這么短的時間就算那些人想趁機鬧事也鬧不起來。但現在見到了人，她又舍不得立即離開。

    雷明霽是巴不得楚瑛多留幾日，但終究是理智占據上風：“不行，你多留一日就多一份危險。等我身體好了給你當護衛，到時候天天能見著。”

    楚瑛嗯了一聲道：“雷明霽，有些事我得提前跟你說。我這人善妒，容不下自己的丈夫有別的女人；你若以后敢背著我找小妾，我就將你閹了。”

    雷明霽將下巴抵在她頭頂上，輕笑道：“我若做了對不起你的事就直接殺了我，沒必要留著礙眼。”

    這話讓楚瑛特別心安：“好。”

    美好的時光總是短暫的，雷明霽看了下懷表道：“時間不早了，你該走了，等天一亮你就回洪城去。”

    一旦走漏了消息楚瑛就會很危險。他現在這個樣子也保護不了楚瑛，只有在洪城她才是最安全的。

    楚瑛有些舍不得，依偎著他沒有說話。

    雷明霽也沒說話，屋子瞬間就靜了下來，兩人能清晰地聽到對方的心跳聲。這一刻，楚瑛很希望時間能靜止下來。

    過了好一會，雷明霽硬下心腸手道：“阿瑛，你該走了，再不走就要天亮了。”

    楚瑛這次沒再黏黏糊糊，起身說道：“那你早些養好身體，我在洪城等你。”

    雷明霽點了下頭，然后指了下床底道：“里面有個樟木箱子，你將它拖出來，將最下面的那個匣子拿出來。”

    楚瑛沒有多問，將他說的匣子找了出來：“是這個嗎？”

    雷明霽點了點頭，然后打開匣子將里面的金絲軟甲取出來：“阿瑛，這次我能撿回一條命都是靠的它。”

    他的五臟六腑是被震傷的，因為有金絲軟甲的保護他上半身的要害部位都沒受外傷，只胳膊與腿中被流片傷著了。不然的話，哪怕軍醫醫術再高超也救活不了他。

    “我用不上，你自己留著吧！”

    雷明霽指了下自己瘦弱的身軀，說道：“我現在就一個廢人，留著也沒什么用。皇帝將你視為眼中釘肉中刺，你現在更需要它。”

    楚瑛做得越好，就越顯得皇帝的無能與昏庸。本是天下之主，結果卻連個女人都比不了，這樣的屈辱皇帝哪能受得了。也是如此，皇帝連他都容不下。

    說起這事，楚瑛有些擔心道：“皇帝會不會在對你下手？”

    雷明霽搖頭說道：“他不會再對我直接動手，不過肯定會奪了我的爵位。我身體已經毀了，在這個關口還被奪了爵位，這樣的處境很容易讓人絕望。”

    殺人不過頭點地，這種誅心之舉才最讓人煎熬。

    雷明霽冷笑一聲道：“我會如他所愿，頹廢絕望后走向毀滅。”

    只是等他再露面的時候，就是皇帝跟那些人的死期了。他一向恩怨分明，若是明君，為天下百姓這口惡氣也就忍了。但皇帝昏庸無能又失了民心跟軍心，殺他毫無心理負擔。

    楚瑛將金絲軟甲折疊好拿起來，點頭道：“那我先留著，等你以后再上戰場就還給你。”

    這話雷明霽可不愛聽：“阿瑛，咱們還分什么你我，我的也都是你的。”

    楚瑛覺得這人太會順桿子爬了，她笑著說道：“什么你的就是我的，咱現在可還沒關系了。再者就算成親，我的還是我的。”

    “嗯，我的都是你的，你的還是你的。”

    楚瑛沒想到他竟如此上道，臉上不由露出了笑意，不過還是故意說道：“記住你今日的話，若是反悔我可不依了。”

    雷明霽道：“放心，我決不食言。好了，馬上就要天亮了，你趕緊走吧！不然等會被人撞見就危險了。”

    楚瑛嗯了一聲，突然上前低頭親了下雷明霽的臉頰，然后轉身疾步走了出去。那模樣，看著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雷明霽先是一怔，轉而不由摸著被楚瑛親到的地方。

    馬季進來，就看到雷明霽摸著臉發呆：“主子，主子你發什么呆？”

    雷明霽回過神來，立即收斂了情緒說道：“你出去吧，我要睡了。”

    只是躺下后腦海之中全是楚瑛，天大亮都沒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