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傍晚，兄妹兩人就得了消息說皇帝醒了。而且宮中傳出話來，說皇帝勞累過度才昏迷的。

    至于外頭人信不信不在乎，反正他們自己信就可以了。

    正巧第二天是大朝會，皇帝召見文武百官后又處理了一天的政務。眾人就知道，他身體真沒什么大礙。只是就如楚瑛所說的那樣，皇帝突然昏迷立儲的事也就提上了日程。

    最先上折子立儲的是凌大學士。這位凌大學士是堅定不移的帝黨，他要求皇帝立儲不為私情只為朝廷以及天下黎民百姓。畢竟就皇帝現在這身體，要萬一哪天突然駕崩。沒立儲，到時候幾位皇子相爭很可能會造成天下大亂。或許天下改姓也不無可能，到頭來所有人都會卷入其中。

    皇帝留折不發。只是這次跟以往不同了，文武百官紛紛上折要求皇帝立儲。儲君乃是國本，儲君定下來眾人的心也定了。

    楚錦將朝堂上的事都與楚瑛說了，說完后道：“皇帝這次想不立儲也不行了。”

    這次連一直保持中立的帝黨都要求立儲，那些站看隊的官員更是巴不得皇帝立儲了。哪怕皇帝身為一國之君，也不能跟所有人作對。

    楚瑛問道：“陸相也上折子請封儲君了嗎？”

    “陸相跟兩位次輔都上了請封太子的折子。”

    楚瑛卻是蹙著眉頭說道：“被逼著立儲，皇帝真的會愿意妥協嗎？或者，他真會讓漢王與秦王如愿嗎？”

    沒人愿意被逼著做自己不愿做的事，到這個地步一定會反抗。楚瑛覺得皇帝要逼急了，怕是要死一批人。

    楚錦嗯了一聲道：“帝王一怒浮尸千里。不過咱們來京城時間短與勛貴權臣之家也沒往來，不敢怎么鬧都牽連不到我們。”

    為了避嫌，那些人家有喜事都不發請帖給他們。至于說雷家，那是特殊情況，不在其內。

    楚瑛一聽就道：“我知道，這些日子我誰家都不去。”

    對于馮真真的邀請，她準備辭了。不想當日傍晚她就收到了馮真真道歉信，說宴會取消了。

    曹國公府是漢王的外家，這個關口也要保持低調。

    只是誰也沒想到，皇帝點了秦王去江南查稅。江南的茶鹽稅跟糧稅占了朝廷很大一部分，非常得朝廷的重視。只是現在地方上貪污成風，江南那邊的稅每年遞減。皇帝之前派人去查過，只是雷聲大雨點小。這個關口派他去巡視河道，楚瑛覺得有深意。

    “哥，皇帝在拖延時間？”

    楚錦搖搖頭說道：“不是，皇帝是對秦王委以重任是對他的考驗。若是他能將官員貪墨的稅收回來，儲君之位就是他的。”

    “哪有那么容易？”

    楚錦笑了下，說道：“你說得很對，哪有那么容易。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想讓他們將吃進肚子里的肉吐出來，他們會跟你玩命。”

    讓兄妹兩人沒想到的是，忠勤伯竟找上門來。這一趟江南行秦王跟忠勤伯都知道危險重重，而祖孫兩人知道楚錦手下有六十裝備齊整的精兵，再有楚瑛武功也高。若是兄妹能隨行，那秦王就能順利抵達南京了。

    楚錦一口回絕。

    忠勤伯說道：“世子，我相信你早就想將馮鈺千刀萬剮。只要這次能幫秦王一次，以后你們有什么事我們都會答應。”

    楚錦笑了，說道：“你們找我幫忙，就不怕惹著皇帝的忌諱？”

    “我既敢找你就不怕皇帝猜忌。”

    有什么好猜忌的，淮王身體日薄西山兩年好活了，楚錦的身體狀況最多能熬三年。等兩人死了就剩一個楚瑛，這姑娘有武功沒腦子翻不起浪來。

    楚錦盯著他，沒有說話。

    忠勤伯嘆了一口氣道：“世子，對不起，我也是無意之中從余太醫那兒知道的。”

    余太醫就是當年給楚錦解毒的人，在去年病逝了。

    楚錦看著他笑了下，那笑容帶著冷意：“莫怪敢上門來威脅，原來是知道我們淮王府的底了。”

    忠勤伯說道：“世子，只要你愿意幫我們這次，我們不僅會讓你如愿殺了馮鈺將來秦王也會照佛榮華郡主的。”

    楚錦看了他一眼，笑了下說道：“去年年底秦王讓李勉做了替身，我家阿瑛為護李勉受傷。事成之后秦王連面都不露，你現在說秦王成了儲君后會照佛我家阿瑛，你覺得我會信？”

    指望秦王，他還不如指望雷明霽。至少這個是個信守承諾重義氣的人，阿瑛救了他的命，有事他不會袖手旁邊的。

    忠勤伯面不改色地說道：“秦王并不知道實情，擔心與你們走得太近于大家都不好。”

    楚錦很直白地說道：“伯爺，你該知道，秦王也沒有必勝的把握。萬一我幫了你們最后勝出的是漢王，他將來肯定會惡了阿瑛。”

    “你們上次救了阿勉，已經與漢王站在對立面了。”

    楚錦神色不變道：“伯爺，漢王不是傻子，而我也不是一顆扔人擺布的棋子。”

    “世子就不怕？”

    楚錦笑了，說道：“我也沒幾年活了，早一日萬一日沒區別。至于我家阿瑛也不勞伯爺費心了，我相信雷明霽能護好她。”

    忠勤伯神色微變，他們一直都想拉攏雷明霽，可惜這人滑不留手根本不接他們拋去的橄欖枝。

    楚錦端起茶說道：“余信，送客。”

    忠勤伯拱手說道：“世子，得罪了。”

    楚錦一個眼神都不給他。這樣的惡客沒讓人轟出去就不錯了，還想給他好臉色。

    楚瑛本來在屋子里練字，得了消息趕緊過來：“哥，無事不登三寶殿，忠勤伯過來有什么目的？”

    這個風尖浪口跑他們家來肯定沒好事，就是不知道他們又在算計什么。

    楚錦笑了下說道：“他來詢問我們什么時候回洪城，想與我們同行，我說我們得等天氣暖和了才能回去。”

    呵了一聲，楚瑛說道：“他們的算盤打得可真好啊！他們已經坑了我一次，現在還想利用我們。”

    她對秦王的印象本就不好，現在是差到極點了。這樣的人做了皇帝，也不可能給百姓帶來福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