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姜翊纮沒有反駁,反而露出一個深以為然的神情:“蘇小姐稍安勿躁,人心的險惡,不是一時半會講得清的。大家記住魔水晶的畫面就是了。等下咱們再走一趟族長長屋瞧瞧。” 定倫皺了皺眉,這小老 弟明顯是鬧著玩了:“我說老弟,咱們這過來就為了看這沒有問題的畫面?” 連陸孤也開始心里沒譜,因為他也看不出魔水晶有什么問題。 族人們和各部的人,不少人表示有所質疑。 “看畫面內容,再結合實際上昊昇長老應該是第一個發現族長逝世的人,畫面中的確也出現了他。難道他會未卜先知,提前做好這匪夷所思的事情?” “就是咯。我聽說嫗婆可是第一時間過來察看魔水晶的,誰有那么大本事,可以在那么短的時間內做手腳?” “的確匪夷所思,從來沒有聽說過魔水晶可以做手腳的。” 面對質疑,姜翊纮沒有回應,到處張望,不時抬頭看著大殿穹頂。 隨后讓人搬來一張夠得著大殿頂梁的梯子。 不少人也跟著上去看了看,頂梁中間的位置干干凈凈,而兩邊則有些許灰塵,除此之外也沒看出什么內涵。 姜翊纮趴在那個位置,調整了一下位置,問道:“大家進來如果不抬頭,不感應,是否可以發現姜某的藏匿之處?” “自然是看不到。賢弟,你下來吧,那太高了。”方景也覺得姜翊纮有些無厘頭。 姜翊纮扶著梯子下來,有修為那會曾幾何時他還會怕從高處跌下來。 實力還是一個人的立足之本啊。 “因為魔水晶只能記錄死者死前短時間內的畫面,麻煩婆婆仔細回想一下,當天來察看魔水晶的所有細節。”姜翊纮對嫗婆說道。 嫗婆口述了一遍,甚至連昊昇先驅散守衛,再一同進去;到后來的眼皮直跳,心里瘆得慌的主觀感受都說了出來。 姜翊纮再問道:“婆婆可還記得當初看過的魔水晶的畫面。” “自然記得。老身前前后后查看了好幾遍。”嫗婆應道。 姜翊纮問道:“那婆婆可記得,那天的畫面流暢嗎?” 嫗婆遲疑了一會,回道:“那天的畫面,中間好像有一瞬間的不流暢,不自然。” “如果事先有個人,藏身于大殿頂梁,這個人又精擅迷幻之術,那么第一時間無論有沒有機會對魔水晶動手腳,只要他在婆婆進來之前查看了魔水晶,就能讓婆婆看到他想讓婆婆看的,而不是看到應該看到的。”姜翊纮推理道。 秦老妖湊熱鬧的不嫌事多:“師叔,要這么麻煩干嘛,你懷疑是誰,讓我們抓住他嚴刑逼供不就行了。” 這話就是純粹起哄攪局的了。聽著好像是替姜翊纮出氣,實則是給人覺得姜翊纮是在搞事,拿大家開涮。左右是鬧著,還不如直接抓個羊羔替罪,省得大家勞心。 姜翊纮當作沒聽到,對嫗婆又說道:“婆婆,你再看看現在的畫面,尤其長屋西側角落窗戶處。” 嫗婆神情一震,回憶道:“現在的畫面前半部分畫面西側角落窗戶并無異狀,但那天察看時明明是有一處極不明顯的陰影。但也有可能是老身記錯了。” 嫗婆本來還自信滿滿,現在反而顯得不確定了。 “那就對了。關鍵點就在于第一個察看魔水晶的人的感官和所見。因為那天看到的畫面是真實的,今天看到的畫面已經是做過手腳的了。”姜翊纮相信嫗婆并沒有記錯。 昊昇出言質疑道:“既然那天看到的是真實的,那為什么沒有出現你所說的殺人兇手呢?難不成你要說是一處極不明顯的陰影跑出來殺害了族長,然后又不見了?何況嫗婆也說了,她并不十分確定。” 看了看扁闕,姜翊纮也不急,思索了一會,像是串起了所有的線索,說道:“那天的畫面有一部分是真實的,有一部分是假的。藏匿在頂梁的人事先看了魔水晶,所以他將兇手殺害族長的畫面給掩蓋了,或者說讓婆婆對那一段產生了幻覺,只留下之前和之后的畫面。所以婆婆察看魔水晶那天,除了被截取的中間那段,前后是連貫的。” 這一時一會的眾人都給繞暈了。 “前后矛盾!嫗婆是叛族之人,又是你們的人,她說的話豈可作證?你們這是在混淆視聽,故意沆瀣一氣。”昊慶說道。 姜翊纮也不回應,反而對扁闕說道:“長老,麻煩你將人帶過來。” 不一會,虎彪被帶了過來。 昊昇見虎彪給人從牢里撈了出來,瞳孔有那么一剎那的放大,感覺事情是不是敗露了:難道組織留下了一些手腳,給扁闕抓到了? 姜翊纮開門見山問道:“虎彪,族長逝世那天是你巡邏的嗎?” 虎彪:“是。” 姜翊纮:“整個長屋的外面,那天可有什么異常?” 虎彪:“沒有異常。” 姜翊纮:“那是否有什么物品之類的東西出入?” 虎彪:“有。那天早上新添豎放了兩座石像,是用來給族長祈福的。” 姜翊纮:“豎放在哪個方位?” 虎彪:“西側角落。” 姜翊纮:“你身上的傷是怎么回事?” 虎彪:“是刑司嚴刑拷打留下的。” 姜翊纮不再問下去,而是讓人帶虎彪下去修養。 然后又傳了幾個守衛,問了長屋外邊環境相應的問題,回答大體和虎彪一致。 姜翊纮這才總結說道:“西側多添了兩座石像,當天下午也和現在差不多的時間,石像肯定會有倒影映入窗戶,可現在畫面中并無陰影,足以說明魔水晶被人動過手腳了。” 也書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困惑道:“難道是兩座石像殺人了?” 可已經有人覺得事態蹊蹺了,只要剛剛虎彪和守衛沒有說謊,那么魔水晶就鐵定被人動過手腳了,現在所看到的畫面確實是假的。 昊昇也氣急說道:“族長明明是病重逝世,你失心瘋般非要詛咒族長是枉死,讓他靈魂不得安息,實在是居心叵測,大逆不道!” “昊昇長老,你稍安勿躁。”姜翊纮語氣依然平靜。 姜翊纮平靜地踱步到陸孤身邊,在他耳邊悄悄說了一句話,然后雙手交叉在胸前,往后退了幾步。 陸孤親自動手,目標直指昊昇身邊那兩個帶著黑色面具的黑階武者。 那兩個黑階武者反應也是敏捷,拔地而起。 可他們哪里防得住這陡然間的異變,瞬間就被陸孤制住,下了禁制后丟到地上。 昊昇氣的吹胡子瞪眼,喝到:“大首領,這是何意?!” 陸孤不理會,揭開兩人的面具,兩人居然都是女子,而且還是修真者,偽裝成了武者,難怪她們一直沒有動用修為。 “她們居然是方士!”方景驚呼出聲。 明眼人都看出來了,因為方士擅長制造幻覺,所以眼睛也會修煉出幻眼。 姜翊纮也始料未及,本來只是試一試的心態,這個環節并不是很重要,能捋順固然是好,不能的話那也就算了,畢竟還有更重要的證據證明諾底是被人謀害的。 原先要是沒有陸孤在,他甚至想到讓英娘來幫忙。可要是沒有絕對的修為,根本無法像陸孤這般輕描淡寫就制住她們。 而鴉九、蘇君竹雖然代表了聯盟來調查此事,但是前面的事態發展也說明了,幸好沒有依靠鴉九,否則全盤計劃都落空,更別說制住昊昇最大的依仗了。 昊昇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她們是老夫的貴客,豈可被如此羞辱?族內的家務事,輪不到各位插手吧?老夫奉勸各位不要太過分了。” 方景似懂非懂,感覺事情應該快要水落石出,對姜翊纮的評價又上升了一個臺階:沉著,鎮定,條理清晰,大將風度。 所以他不介意嗆一下昊昇:“我們就管了怎么了?你不服氣的話可以去聯盟告一狀啊。” 昊昇臉色鐵青,事情開始超出了掌控。 要不是確信沒有任何的遺漏,他也只能狗急跳墻了。 越到這個時候,昊昇反而越不甘心,不甘心放棄現在的一切。 姜翊纮簡明扼要地串了一下碎片:“如果族長因為病重自然死亡,則不需要做任何手腳,可以將責任推卸到大司寇身上。可有人一早就蓄謀害死族長,所以他無時無刻不在謀劃著。” “魔水晶會在留了氣息的人死亡的時候將前后畫面記錄,便于緝兇。因為族長被害的畫面已經被記錄,來不及作假,那天有人事先傳訊或者暗示藏在大梁上的人,因為婆婆修為遠低于對方,所以被對方使用了幻覺之術,掐掉了中間異常的那段,因此婆婆才會覺得畫面有瞬間掉幀了,也就是不流暢。” “魔水晶被動了手腳,大家沒有異議了吧?既然是被動了手腳的魔水晶,自然沒有任何的參考價值。可為何有人要大費周章做手腳呢,說明他不想給人知道真相。至于怎么做的手腳,姜某不懂魔水晶的原理,就不獻丑了。” 其實姜翊纮現在大概也知道了,魔水晶的意義聊勝于無,對于低階武者來說非常重要。而高階武者,則是問卦。 昊慶不接受這個原因:“一派胡言!我們也察看過魔水晶,并無像嫗婆所說的不流暢。那你說,兇手在哪?” 昊昇也說道:“沒錯,不要扯遠了,兇手呢?” 姜翊纮回應道:“死者是不會說謊的。為了還族長一個公道,唯有開棺驗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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