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在四十五所這邊浪費時間了？
聽到曾茂超的話，楊明不禁挑眉道：“我看報紙上說四十五所自主研發的光刻機采用的分步式投影技術，不但在技術上相比老式的接觸式光刻機有著明顯的優點，同時也代表著光刻機未來的發展方向……
而且根據報道，四十五所的光刻機在各種性能聲，已經能和美帝前幾年同類型產品4800DSW型相媲美，技術差距也不過就幾年時間，因而應該能代表當今光刻機行業的先進水平……”
說到此處，楊明頓了一頓滿臉不解的道：“所以曾所長你說的這別浪費時間了，是什么意思？”
“應該能，可不代表就是能，這個道理，楊總你不會不明白吧？”
“有些話呢，按說我不該跟你說，不過看在陳教授的面子上，我也干脆就跟你直說了！”
將楊明拉到一邊，曾茂超壓低聲音道：“現在咱們全面開放，能和國外合作的就和國外合作，所以很多以前無比重視的項目現在下馬的下馬，縮減經費的縮減經費，要想不縮減經費，不撤銷編制，那就只能拿出成績來……”
聽到這話，楊明有點恍然道：“那曾所你這意思是四十五所的光刻機，也是為了考核故意弄出來的，實際技術水準，根本達不到報紙上所報道的水準？”
“我也只是猜測，畢竟這報道遲不出來晚不出來，偏偏就在現在這節骨眼上出來，很難讓人不產生聯想！”
曾茂超一臉體制內老人，什么都知道一點的表情跟楊明交心。
但在同時，曾茂超也不忘表示，雖然自己敢肯定之前報道中分步投影式光刻機中的某些指標上四十五所有夸大其詞的地方，但四十五所相關方面取得了一定的突破，應該也是真的。
畢竟他了解任繼憲。
知道任繼憲可能會為了四十五所的生死存亡而虛報一些指標，但什么都扯著空口說白話，那也絕不符合任繼憲的原則。
所以在分步投影式光刻機方面四十五所突破肯定有，只是多少的問題。
“但能和美帝同類型的4800DSW型光刻機媲美，他們絕對是在吹牛！”
曾茂超笑道：“所以你真想搞集成電路的話，我真的勸你別找四十五所，老老實實的想辦法進口才是正解！”
“多謝曾所，要不是因為你，這些我怕是真還沒想到！”
楊明致謝之后道：“那聯系四十五所的事，就麻煩曾所了！”
“……”
曾茂超無語道：“合著我這掏心掏肺的跟你說半天，全都白說了啊？”
“別誤會啊曾所，你的好意我絕對感激不盡！”
說到此處，楊明深吸一口氣道：“我不是不知道進口的光刻機肯定比咱們自產的要好，只是我覺得要咱們自己的企業，都不支持咱們國內自己的產品，那咱們辛辛苦苦研發出來的產品又能賣給誰？研發團隊又哪兒有心情和資金去繼續研究，爭取研發出更好，更尖端的產品呢？
所以別人我不管，但我華芯只要用光刻機，就一定會支持咱們國產的產品！
我相信只要有我們的支持，遲早有一天，咱們自產的光刻機不但能追上世界先進產品，甚至還能遠遠超越！”
“看不出你這年紀輕輕的，心氣兒倒是挺足！”
聽到楊明的話，曾茂超有些凜然，卻依舊不忘語重心長的道：“年輕人有志氣是好事，但也該認清現實，要脫離了現實光講志氣，那可就太盲目了！”
“先輩們先是小米加步槍的干垮了小本子，后來又單衣加炒面的干哭了美國鬼子……”
楊明嘿嘿道：“人那么艱難都挺住了，現在咱們這有吃有喝的要都沒點志氣，那不愧對列祖列宗么？”
聽到這話，這次曾茂超沒再擺出一副我可是為了你好的表情，而是拍了拍楊明的肩膀笑道：“當真是后生可畏，任所長那邊我會幫你聯系，有消息通知你，還有，以后要有什么需要的地方，盡管給我打電話！”
“曾所，這可是你說的啊！”
楊明嘿嘿道：“別到時候麻煩到你，你又嫌我煩！”
“雖然我年紀大了，沒你這么有心氣，但我還知道什么叫做說話算話！”曾茂超哈哈大笑。
看著楊明那樂不可支的模樣，林雨涵悻悻道：“差點多花兩百萬的冤枉錢，人家幾句空話就圓過去了，你居然還樂成這樣？”
“這空話，那也得看誰說！”
楊明道：“有的人的空話那就是放屁，但有的人即便一句空話，那也是價值萬金啊！”
“要他繼續在中科所，你這話我信，可過兩個月他就要和柳川之一起離開中科所，去聯翔那邊了……”
林雨涵白眼道：“到了聯翔幫你說話——別說我，你自己信嗎？”
對于林雨涵的話，楊明嘿嘿一聲，沒有回答。
他不會告訴林雨涵，今天自己故意唱高調說的這些，最主要的目的不是打動曾茂超，只是盡可能的將自己和柳川之區分開來。
在這種情況下，即便聯翔接下來和記憶中那般發展的一樣好……
可有一天，當曾茂超發現柳川之刻在骨子里的那種唯利是圖的資本家的本質，他相信曾茂超這種還有點底線的人，一定更加認同自己這種雖然愛財，卻始終將自身和國家命運綁定在一起，愿意同呼吸，共命運的做法！
如此一來，他就有可能在關鍵的節點上，利用其聯翔董事長的身份，做出對自己更有利的決定。
當然了，這些目前還都是楊明自己一廂情愿的想法。
至于到底如何，那還得過個十年二十年，等那關鍵時刻到來，才能夠驗證。
隨著所有的設備裝車完畢，黃令依等人也紛紛將隨身的行禮上車，然后才看向楊明道：“楊總，那我們就先跟車過去，等到了粵地咱們再碰頭？”
“東西跟車過去就成，你們干嘛跟車啊？”
楊明道：“回頭我讓人訂機票，你們都坐飛機過去！”
“啊？”
黃令依等人吃驚道：“咱們這么多人，都坐飛機啊？”
“怎么，怕我出不起錢啊？”
知道一眾什么想法的楊明哈哈大笑，回頭對曾凡志谷孝武道：“訂機票的時候你們可別搞錯了，不光是黃組長他們，還有他們的家屬，可都得有機票，誰也不許落下，明白了沒有？”
給了自己等人那么優厚的待遇，現在就連家屬都能跟著自己一起坐飛機去粵地……
聽到這話的黃令依等人感動不已，暗暗發誓將來就算是拼了老命，也得在相關領域做出些成績來，不然，就無法回報楊明的真誠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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