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來看看誰那么有眼光買了我的作品。”郭友乾理所當然。

“你的作品對我而言確實不錯。”趙青葵如實地回答。

“你也這么覺得吧？”郭友乾高興得眼睛放光：“我就說我是天才吧，可惜沒有人懂得欣賞！”

“雖然……但是，你知道市場上的的確良賣多少錢一尺嗎？”

“2塊。”郭友乾的父親畢竟是永旺布行的店長，耳濡目染間他對布價也是很熟悉的。

“那你知道你染的布是多少錢賣出的嗎？”趙青葵又問了一句。

郭友乾愣住了。

“我買那批布的時候，的確良的市場價是2.3元一尺，但是那一批殘次品只用0.24元一尺，你知道這是什么意思嗎？”

郭友乾抿了抿嘴，眼底露出了不甘和種種復雜情緒。

“因為人們不懂欣賞，他們只生產他們看得到的，絲毫不曾想過創造新的。”

“不對。”趙青葵搖頭：“是因為你不夠強大。”

“什么？”

“你的想法很好，在我眼里沒有毛病，可是放在成年人的眼里，這些都是不切實際的。”

“你想讓人們的衣服絢麗多彩，這個出發點沒有錯，但是你的方式卻有問題。你的布不是自己的，它問世后處理結果的也不是你。”

“你只想著把它做出來，卻不曾想做出來后如何讓別人接納。得不到別人的信服和認同，別人自然會把你的作品當做廢品處理。”

“那你……為什么可以？”

“因為我企圖改變的是個人，而不是集體。明白嗎？”

“我做的衣服別人若喜歡就直接買了穿，不用問過誰她本人就可以決定，這個叫落地。而你呢？沒有任何市場時企圖讓工廠直接接受，這叫不切實際。”

“即使是知名設計師在創新時，工廠的決策者也要再三斟酌，更何況是個經常闖禍的愣頭青瞎搞出來的，沒有規劃，沒有品牌概念，亂染一通誰敢采納？”

“我沒有瞎搞。”郭友乾的臉上終于沒有了嘚瑟。

“可是在別人的眼里，你就是在瞎搞。”

“如果我是你，我就沉下心來先讀書，提升自己的軟實力，等日后再慢慢改變這個世界。”

郭友乾聽了半天忍不住抬頭：“你是我媽派過來的說客？”

“你媽要派我來，剛才我還對你做什么人口普查。”

趙青葵無語地白他一眼：“你這種中二少年我見得多了，想法創意一堆卻沒有半點生活經驗，很多時候實踐才能出真知。如果你當初染了布之后不是拍拍屁股走人，而是拿著布去市場走訪走訪，也許故事都會不一樣。”

郭友乾聽了陷入沉思，沒一會兒陽春面來了。

吃面時郭友乾沒再說一句話。

趙青葵也不管，老神在在地吃自己的面，完了掏0.25出來買單，同時看向郭友乾：“咱們AA各出各的，不過我那份的糧票你出。”

“？”郭友乾。

趙青葵乜斜他：“親兄弟還要明算賬更何況我倆，我剛才免費給你喝了這么多心靈雞湯，你不該報答我嗎？只要你2兩糧票不過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