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禮緩緩地收回了視線，胸膛的起伏似乎在一點一點平復。

他沒有說話，而是在原地坐了一會兒。

良久，才起身，面色無虞。

“走吧，去吃飯。”他的聲音略微嘶啞，比平日的清和多了那么幾分撩人的磁性。

溫白的面容上，淺淺的緋紅色已然消失，除去耳尖處那一抹略微不正常的紅，其他的，與往日無二。

云姒倒是沒想到他的定力這般好，剛剛撩了一下，竟然就熄火了。

她唇邊看好戲的笑意消失了幾分，挑挑眉，倒是有些興然無味了。

“相公，你身體真的沒有不舒服？”

她像是輕盈的蝴蝶一樣，歡快地撲了過來。

他站起來，伸手去牽她。

她則習慣性地抱住他的手臂，手指在他的掌心不安分地勾了一下。

見他無奈地看過來，她才停下了動作，模樣乖巧。

“不是說肚子餓？”

他拉著她，往外走。

“......”云姒頓了頓，像是想到了什么，若有所思地看著他。

他看過來時，她沒說話，只是彎彎一笑，明眸皓齒。

......

......

盡管是在夜里，京城的街道也依舊繁華熱鬧。

許是還沒到宵禁時間，所以大家也都沒有急著睡覺，而是出來走走逛集市。

云姒所在的來福客棧，位于城門往里走，東邊的市街。

這邊相比于城門附近，小吃少了許多，倒是多了不少布莊，藥店，或者是當鋪之類的。

熙熙攘攘的人群，則在更為繁華的西街聚集，這里有街頭賣藝的，有一夜風流的青樓，還有各式各樣的賭場，武館，酒樓。

人們飯后吃飽喝足了，就常常會向這邊聚涌。

人聲鼎沸，還時不時有敲鑼打鼓聲響起。

進西街時，云姒好奇，買了一副精致的狐貍面具，戴在了自己臉上。

她從來沒有戴過這種東西，透過狐貍面具的兩個眼睛，濕漉漉地看四周。

見一身清素的容禮在安靜看她，她忽然揚唇，又大方地給了小販五個銅板，要了一副兔子面具。

軟萌無害的兔子面具，很快就被戴在了書生清秀溫白的臉上。

往日一直刻板守禮的書生，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今日格外地配合。

她身高不夠，踮起腳來時，他便無聲地彎下了身子，靜靜地凝著她，任憑她把兔子面具戴在他臉上。

兔子，狐貍。

誰吃誰一眼便知。

云姒的笑容燦爛，明顯很滿意。

面具下，她兩顆尖尖的小虎牙抵在了紅唇上，輕輕一舔，真真就像極了狐貍。

還是甩著大尾巴，狡猾又機靈的小狐貍。

容禮一身清素，在燈火闌珊下，身影顯得格外情致幽雅，如同池中一抹清冷白蓮，獨自幽然綻放著，美得溫柔。

他的話不多，纖薄的唇也是時常抿著，不言茍笑，硬板至極。

但今日，也不知道是不是四周花燈縈繞的緣故，他的眼神很溫柔，溫柔得仿佛天上柔和的月光，寂然無聲。

知道她在笑，眼睛里倒映著他兔子面具的模樣，折射著四周的光影，明亮得仿佛四周都失去了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