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路的日子總是枯燥無聊的，還好稻花忙着看各種西涼書籍，又要忙着給古堅、蕭燁陽準備吃的，時間倒也好打發。

越往西走，天氣就越冷，加之如今又正值寒冬，不少地方都在下雪，很多時候，車隊都要迎着雪花趕路。

好在稻花準備充分，帶足了保暖衣物，每到一個驛站都會熬上一大鍋驅寒的湯藥，一路上幾乎沒人生病。

稻花給古堅送了茶點、新鮮水果回來，就看到蕭燁陽正拿着**帽和軍大衣在往身上比劃着。

“這護耳朵的帽子和棉長袍做得倒是不錯，很適合在西涼這種苦寒的地方穿，你什麼時候準備的？”

稻花笑道：“知道我們要去西涼的第二天我就讓秦小六組織莊子裡的婦人着手趕製了，剛好試試種出來的棉花暖和不。”

蕭燁陽將軍大衣披在身上：“我覺得挺暖和的，很防寒，對了，你做了多少套？”

稻花：“時間太趕了，衣服只有幾百套，不過帽子倒是有一千多一頂。我除了留下車隊用的，其餘的全被護衛隊運走了。”

蕭燁陽想了想：“我立馬給蔣文明飛鴿傳書，讓他拿出來給護衛隊換上。咱們都這麼冷了，他們在前頭肯定更冷。”

稻花沒有意見，將她和蕭燁陽的吃食端了出來，擺在了馬車裡的小几上。

蕭燁陽端起冒着熱氣的肉粥就連喝了幾大口：“對了，老爺子胃口還好吧？”

稻花點頭，捧着粥碗說道：“幸好一路上有葛大夫陪着師父討論醫術，不至於太無聊，師父精神頭還不錯。”

蕭燁陽放了心，老爺子年紀畢竟打了，他還真擔心他身子骨吃不消，還好怡一照顧得不錯。

“再過十來天應該就要到西涼地界了，我要先去摸摸西涼的情況，可能要和你們分開一段時間。”

稻花：“你忙你的去，我會照顧好師父和自己的。”護衛隊留下了一百人，加上曹川光頭他們，她並不擔心路上的安全。

......

十一月十六，走了近一個月，稻花一行人總算踏入了西涼地界。

西涼真的不愧爲流放的苦寒之地，由於朝廷疏於管理，哪怕是官道，都極爲的不平整。

稻花寧願裹成糉子出來騎馬，也不願意坐在馬車裡受顛簸。

不過，因爲外頭實在是太冷了，她也就騎了不到半個時辰，就鑽回了馬車裡。

“蕭燁陽，這路實在是太難走了，這纔剛到西涼呢，甘州衛在西涼最西邊，那邊的路該不會連馬車都不能通行吧？”

蕭燁陽伸手捂着稻花被凍紅的臉頰：“那倒不至於，就是比較顛罷了。”

稻花焉了：“我已經預感到了，未來很長一段時間我都會宅在甘州衛了。”

蕭燁陽失笑：“不然呢，你還想到處跑？”

稻花：“西涼地貌複雜，高山、盆地、平川、沙漠和戈壁等兼而有之，既然來了，我自然是想到處逛逛看看。”

蕭燁陽知道稻花是個愛玩的，連忙提醒道：“西涼地處邊境，情況複雜，外有西遼虎視眈眈，內裡也極不太平，匪患層出，沒有我陪着，你不許亂跑。”

稻花：“我知道分寸的。”說着，嘆了口氣，“要是路能修好就好了。”

蕭燁陽聽了，笑道：“皇伯父派我來西涼，就是想讓我好生治理好西涼的。不僅要肅清西遼隱患，還要管理好西涼內政。等日後我徹底掌控了西遼，就把官道好好修整一番。”

稻花雙眼亮晶晶的看着蕭燁陽：“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的。”

蕭燁陽笑了：“怕是隻有你纔會這麼相信我了，走之前我向皇伯父保證，我會治理好西涼，他也只是笑了笑。旁邊的楊首輔和吳都督，嘴裡說着有志氣，可眼裡卻全是不相信。”

稻花：“那是他們沒眼光，你就治理出一個強盛的西涼來，然後好好打他們的臉。”

蕭燁陽笑着抱緊稻花：“好，聽你的，治理好西涼，回去打皇伯父他們的臉。”

稻花笑眯眯的點頭。

蕭燁陽是在踏入西涼的第三天帶着錦翎衛離開的，他一走，整個隊伍就由稻花主事了。

一路過來，每到一個地方，稻花都會進行補給，進入西涼時，車隊的物資不少反多了，運送物資的馬車多達五十來輛。

蕭燁陽走了，稻花不着急趕路，途經城鎮的時候，差不多都會停下來逛逛，一是看看有什麼要採買的，二是，親身瞭解西涼的風土人情。

寒冬裡，外頭的人很少，大多數都是一些挑着貨擔的小商販。

這些商販，絕大多數都只穿着單薄破舊的薄棉衣，看着他們被凍得通紅的雙頰和鼻子，稻花都不由替他們感到冷得慌。

要知道，西涼冬天，室外溫度絕對在零度以下。

‘哐當！’

一個商販因爲雙腳動僵，起身挑貨擔的時候，一個踉蹌，連人帶貨的摔倒了冰冷的雪地上。

看着年老的商販忙不迭的爬起來，用那凍得跟通紅的雙手顫顫巍巍的去撿灑落一地的貨物，稻花看了一眼碧石。

碧石收到示意，連忙上前幫着老人撿東西。

“多謝，多謝！”老人看到稻花一行人，似乎有些害怕和緊張。

稻花沒讓曹川幾個靠近，自己走了過去，笑問道：“老人家，你賣的是什麼種子呀？”

老人看了看稻花，見她神色柔和，稍稍放鬆了些：“回貴人的話，小老兒賣的事牧草的種子。”

稻花一聽，頓時來了興趣：“我能看看嗎？”

“當然。”

老人連忙將裝有牧草種子的袋子打開一個小口，拘謹的介紹着：“這些種子都是今年新收上來的，是牛羊駱駝最愛吃的牧草，這種子對土壤的適應能力很強，也抗寒抗旱，不貴，一文錢一斤。”

說着，又快速翻出一小袋種子。

“這袋子裡的牧草種子就稍微貴了一些，因爲這牧草具有一定的藥用價值，牛羊吃了少得病，三文錢一斤。”

稻花看了一下種子，對着老人說道：“老人家，你的種子我都買了。”

老人愣了一下，然後面露狂喜：“多謝貴人照顧，多謝貴人照顧。”

貨擔裡的牧草種子大概有百來斤，稻花示意碧石直接拿了一串銅錢給商販：“老人家，天氣這麼冷，快回家吧。”

說完，就帶着碧石等人離開了。

老人怔怔的看了一會兒稻花一行人的背影，然後哆着手飛快的將銅線裝進了懷裡的衣兜裡。

他那種子能賣個一百來文就是天大的運氣了，沒想到那位貴人竟直接給了他一千文。

老人激動的挑起空了貨擔，滿懷希望的朝着家趕去。

有了這一千文，家人就能熬過這個寒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