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蕭逸思索了一下。
“大概，在我第一次入妖域後不久。”
“什麼？”聖櫻老妖尊一驚，“你從那時便有了猜測？”
“你小子，到底…”
蕭逸擺擺手，“準確來說，是我初到古獅聖地，第一次遇到伽羅妖尊時。”
“那時他口中所說，乃是黑湮只有妖族纔可能沾染。”
“黑湮之毒雖可怕，但只是對妖族而言，而於人類，卻無半分傷害。”
“也是因此，我那時救治了神木王國一行，故伽羅妖尊才以此作爲證據，說我乃是冒充異妖，是個人類武者。”
蕭逸輕笑，“那時我便一陣心驚，驚於自己竟沒有事先知曉這一點，險些讓自己身份暴露，置自己於險境。”
“第二點，則是驚於心頭疑惑，便是我所見到的絕影殿主，怎會沾染上黑湮的。”
“那時我便知曉，絕影殿主，絕非人類武者，而是妖族武者。”
“再之後呢？”聖櫻老妖尊問道。
“再之後。”蕭逸笑笑，“我那時既已有了猜測，自也多了個心眼。”
“我入妖域，其實最大的目的，乃是查清楚變天的緣由。”
“後來知曉，既緣由乃是因爲黑湮，我自然便着重調查黑湮了。”
“我甚至親自吸收過黑湮，再以自己的煉藥師手段做出過判斷；所以，論及黑湮的瞭解，恐怕即便是你們妖族中人也不如我。”
“當黑湮在妖域內肆虐，且神出鬼沒，時常一出現，便是大範圍生靈塗炭，妖族死得異常詭異，無聲無息。”
“而那時，我早已確定，黑湮的毒性比想象中的可怕；哪怕是頂尖九萬道強者，都絕不可能頂着黑湮之毒超過數個時辰。”
“那麼。”蕭逸直視聖櫻老妖尊，道，“我所見到的那位絕影殿主，到底是如何撐着黑湮之毒這麼久的？”
“而且還要一方面給獵妖殿總殿提供情報，潛行妖域與中域之間。”
“所以，絕影殿主，不僅是妖族，而且實力滔天，起碼是妖尊層次。”
聖櫻老妖尊皺眉道，“十大妖尊，你爲何就猜測到老身頭上來？老身可是五大老妖尊之一，你竟也懷疑老身？”
蕭逸點了點頭，“我一開始也覺得自己的猜測很不靠譜。”
“但後來，我發現黑湮的毒性，其實應該更加可怕。”
“因爲這些黑湮，來自於那片充滿了妖魔鬼怪的可怕之地。”
“所以我猜測，要想抵抗黑湮，起碼得有老妖尊層次的實力。”
蕭逸直視着聖櫻老妖尊，“大概在，我第二次入妖域，前往迷霧森林，徹底知曉了黑湮的來源後，我其實就差不多都懂了。”
“起碼我的這份猜測，八九不離十。”
“傳言中，大概數十萬年前，有一位妖尊忽然陷入狂暴，殺戮不止，更率妖族大軍強壓東方家防線，險些引爆大戰。”
“那時，是獵妖殿總殿主親入妖域，攔下這位妖尊；另外，那時率領東方家精銳的，是東方白蛟。”
“東方白蛟借大陣之力，趁獵妖殿總殿主擊敗這位妖尊之時，斷了這位妖尊一臂。”
聖櫻老妖尊漸漸有了一抹笑意。
蕭逸笑道，“所謂妖尊，所謂妖族，看似不同於人類武者，但實則，他們除了是化形而來之外，和人類何異？”
“他們修武道，他們同樣有着滔天實力與那堅毅道心。”
“一個妖尊層次的道心，何等堅固？會忽然陷入瘋狂？那絕對是駭人聽聞。”
“起碼，就我遇到的十大妖尊來看，絕不會有這樣的情況發生。”
“所以。”蕭逸凝聲道，“唯一的可能，便是黑湮。”
“這位妖尊，患了黑湮，雖能強撐黑湮之毒，卻被黑湮磨蝕心智，陷入瘋狂。”
“能侵襲一個妖尊道心的，也只可能是黑湮。”
“再結合種種，我便都明白了。”蕭逸負起手，輕呼出一口氣。
“當年那位陷入瘋狂的妖尊，便是聖櫻老妖尊你。”
“而之所以聖櫻老妖尊你沾染黑湮，便是因爲你聖櫻一族無數年來都是坐守冥域的其中一個入口。”
“櫻魂古樹，本就在冥域邊緣。”
“而聖櫻老妖尊你沾染黑湮，之所以能強撐，似個沒事人一樣，定是因爲你已然經歷過一次黑湮侵襲道心，道心變得更強只餘，你聖櫻一族本就也有抗衡黑湮的手段。”
聖櫻老妖尊點了點頭，玩味道，“可，那場大戰，發生在數十萬年前。”
“而老身，替獵妖殿總殿主傳遞情報，可是整整一百八十萬年了。”
“簡單。”蕭逸輕笑，“那場大戰，根本不是爆發在數十萬年前，而是更久，絕對在一百八十萬年前，乃至更久。”
“這場大戰，曾經如此浩大，又引動了那麼大的波瀾；故，既存在，便無人能抹去，這件事蹟，一直流傳至今。”
“這場大戰的存在，抹除不了。”
“但，這場大戰畢竟距今太過久遠，在這漫長歲月下，傳言本就會出現差錯，甚至越來越少遺忘下而變得不靠譜。”
“獵妖殿總殿主，只要再推波助瀾一番，時至今日，改變其發生的時間，並不難。”
“事情的存在，無法改變；但發生的時間，卻是輕鬆可改。”
“哈哈哈哈。”聖櫻老妖尊聞言，徹底放聲大笑，“厲害，厲害，不愧是蕭逸殿主。”
“心思縝密如絲，觀察入微，心智如此可怕。”
“難怪總殿主會對你如此讚譽有加。”
“所以。”蕭逸輕笑，“老妖尊也該回答我的問題了吧。”
“什麼？”聖櫻老妖尊笑着問道。
蕭逸道，“問題，便是老妖尊你剛纔所說，你身居高位，在妖域內權柄滔天，乃是五大老妖尊之一，竟會幫獵妖殿總殿？反出賣你妖族情報？”
“也是因爲這個疑惑，所以我方即便對自己的猜測和推斷無比自信，覺得這猜測八九不離十，卻也遲遲不敢確定，直到老妖尊你自己親自暴露。”
“呼。”聖櫻老妖尊斂下臉上笑意，深呼吸一口氣。
夜幕之下，寒風呼嘯。
仍舊那山，仍舊那夜，一如當晚。
只是，當晚站在蕭逸身前的，是個一身黑袍看不輕面容的絕影殿主。
而今，則是真容畢露，毫無掩飾站在蕭逸面前的聖櫻老妖尊。
“此事，得從兩百萬年前說起。”聖櫻老妖尊的目光，變得凝重莫名。
......
第二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