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看來，我大秦的科考，公正公平公開！”

“我大秦以法為主，律法森嚴，沒人敢亂來，徇私舞弊，是會亂政亂國的！”

“酈食其跟蒯通是何人，殿試竟被陛下看中，連春試的榜首都被擠下去了？”

人群中，兩個青年，相視一笑。

然后齊步離去。

來到一家酒肆，二人點了一壺濁酒，一盤煮豆。

盤膝對坐，溫酒，夾豆。

“恭喜蒯兄，斬獲榜眼！”

對面男子將溫好的酒滿上。

對面的蒯通笑道：“同喜同喜，安其兄大才，二十八進士之首，也是羨煞旁人！”

原來蒯通對面坐著的乃進中了進士的安期生。

雖未獲得前三甲，但也是始皇親點的二十八進士之一。

二人是朋友，邀約一同前來咸陽科考。

一路過五關斬六將，秋試、春試，殿試聯袂勝出獲得好成績。

所以這才舍得到酒肆一聚，以示慶賀。

“哈哈哈，蒯兄什么時候這么謙虛了，如果羨煞我，不如你我二人換個功名如何？”安期生蓄了一把長胡子，像一個老仙生一樣，輕輕捋著下巴下的胡須。

配上他的白色衣服，以及消瘦的臉，看起來頗有幾分仙風道骨。

可惜年齡差在那里，雖是研習道家學術，依舊還有半身的俗氣。

“只要安期兄能說服陛下，這榜眼之位讓與安期兄又如何？”蒯通舉杯笑道：

“左右不過是個名次罷了，我們的這位陛下，可是千古一帝始皇，豈會只看重這徒有虛名的名次，還得看真正的濟世本領！”

安期生點點頭，到是極為的認同。

“沒錯，我們這位陛下，可不是以前的那些王侯，非凡人可比，昨日你我都在殿中，有幸見識過。

這可是比傳說中更霸氣，也更強大！”

安期生夾了一顆煮豆，然后小抿一口酒，這才又道：“蒯兄，你覺得陛下會如何安排我等！你可有什么打算？”

考取功名，就是為了前途。

中了進士，起點稍高。

不知道會被安排到什么衙門。

蒯通也夾起一顆煮熟的豆子：“安期兄，這人生就如這豆子，如果不能自己做主，就只能被他的主人煮了吃！”

安期生似有所悟。

蒯通繼續說道：“如果老老實實等著陛下來安排，我們考這三甲，取這進士還有何意義。

到不如像秋試之后主動進恩典的考生一樣去培訓部算了！”

“所以蒯兄的意思是，我們要向始皇主動請奏，去自己想要的衙門，去爭取自己的想要的官職！”安期生說到這里，自己都蠢蠢欲動起來。

蒯通嘴角微微勾起，點點頭：“安期兄果真是聰明，一點就透！”

“就拿我來說，理政治國，處理問題，我不擅長。

我所學乃是辯術，精通的是權變。”

“要么我去出使游說，要么我輔佐君王或是主官明天下勢，做謀主之客！”

蒯通的本領，安期生早就有所領教了。

蒯通辯才無雙。

善于陳說利害。

若是亂世，當為雄主謀士。

可助王業。

“如此看來，蒯兄只能出國游說，想必陛下現在很需要這樣的人才！”

昨日策問，題目就是進攻與防守。

毫無疑問，始皇帝，就是一個主攻伐為放，輕防御的人。

別看他修長城，其實是給第二大秦皇帝修的。

始皇在位期間，壓根用不上這玩意。

含義并不大。

因為他是一個霸道的君王。

他控制的大秦，強大。

他控制的軍隊，攻無不克，戰無不勝。

哪里需要長城這個玩意。

況且長修的主體是秦、趙、燕三國的舊城，現在大秦要做的，只是將舊城連接一起，形成一條綿延萬里的籬笆。

蒯通舉杯敬酒道：“春開之后，東北之地也要化雪了，我便可以啟程！

盛夏之時我便可以返回，秋收之前還能趕上帝國的另一件大事。”

說到這里，蒯通不在言語，邀杯同飲！”

安期生眸中閃過一抹精芒，又似有所悟。

大秦即將開啟遼東攻勢。

酈食家已經搶在了前面，探得箕子、天毒等國的情況。

始皇早就發兵之意。

準備工作就緒，滅半島各國即將開始。

但是在攻打箕子、天毒等國的時候，難免也需要與東北的扶余、沃沮等國進行游說。

以穩定兩個蠻夷之國，使之不插手遼東之東的事。

雖說這二國也未必敢插手。

但是這個時候有人主動請纓，前去游說，對始皇跟大秦來說，也是件好事。

況且安期生敢保證，蒯通如果為使，絕對不會只是簡單的游說。

怕是趁機打探消息，探得東北之地的情況，去尋路，這才是最終目標。

畢竟，大秦始皇帝，意在進攻，而非固守。

修長城的意義，是讓長城內的百姓安心生活農耕繁育。

而非讓軍隊貪圖享樂，好逸惡勞，不知進取。

二人心知肚明，皆是聰明人，所以無需多言。

不過還是有一點讓安期生疑惑。

秋收之前，蒯通一定要回來。

他視乎更再意，另一件事。

他還能看透別的。

只是蒯通不說，安期生不好問。

聰明可以教，智慧需要悟。

…………

另一邊。

待在家中的李由，收到了下人的傳報。

“公子，你……放榜，得了……”

李由眉頭一皺，臉色微寒。

“吞吞吐吐作何，你家公子我考成什么樣，心中自有數，無需你來擔憂！”

“照實說便是！”

殿試的時候，李由并沒有張揚，所以一直沒有站起來回答始皇的任何問題。

也沒有寫問答，除了策問，幾乎是自己把自己當成空氣。

為的，就是不在出風頭，給李家少傳點風聞。

下人這才壯著膽回道：“公子，放榜了，你得了三甲探花！”

探花！

第三名！

李由只是愣了一下，卻并沒有惱怒。

接著露出了然，但是很快又疑惑起來。

“第一、第二是何人？”

下人如回實了。

李由揮揮手，示意他可以下去了。

“酈食其，他的才華確實不在我之下！”

“蒯通，此人能辯，昨日表現可圈可點，皆有大才！”

“二人身世皆不如我，但是都有長處，反觀我李由，雖背靠左相府，從小深受父親的熏陶教養，然，天資愚鈍，只會苦讀，四科雖強，卻無長處，反落下層！”

李由感慨一聲道：“陛下要的是大才，專才，首先重視的也是其中之一。

像我這種什么都差不多的人，反而不適合放在顯眼的位置！”

“又或者，陛下其實是在保護我，在給李家降溫，護著我李家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