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鑾殿。
早朝開始。
一大早，文武百官順著御道兩邊，依次進入金鑾殿。
百官行走過程中，不得喧嘩，不得竊竊私語，旁邊有官吏專門記錄百官言行。
“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在周辰坐在龍椅上后，百官下跪行禮，神色恭敬的高呼著。
周辰高坐在龍椅寶座上，俯視著下面的百官。
能夠進入這金鑾殿參加早朝的官員，最低都是五品以上重要職位者。
這些人中，有拿著朝廷俸祿，不做實事，尸位素餐的，有結黨營私，貪贓枉法，拿著皇帝授予的權利，為家族和自己謀私的。
當然，也有身懷一腔報國熱血，最終卻被現實磨平了棱角，隨波逐流的。
這小小的朝堂之上，可謂是眾生百態。
但此刻。
經過兩個多月的清理整頓。
朝堂之上的亂象基本上已經肅然一清。
兩個多月前，周辰收回了皇后二圣臨朝之權。
朝堂之上拿下了四大輔國大臣之一的太傅，又緊接著清除了皇后和大將軍武進的武氏外戚一黨，然后又清查戶部，掃除世家豪門在朝堂上的一些力量。
不知道多少官員因此落馬，人頭落地。
這其中就包括四大輔國大臣的丞相，戶部尚書范永斗等這些朝廷六部尚書重臣。
不少人意識到，大周這一代恐怕是迎來一位前所未有的雄主，大周有中興之相。
周辰望著下面跪著的文武百官，開口說道；“眾卿平身。”
現在朝堂的百官都基本上已經補齊了空缺，就連刑部尚書的位置，周辰也已經任命了新的刑部尚書。
新的刑部尚書依舊是世家的人。
這也是周辰對世家釋放的一種信號，給世家的一些安慰。
“謝陛下。”
百官站起了身。
周辰和顏悅色的俯視著百官；“眾位愛卿可有要是要奏啊！盡管奏來，不必有任何的拘束。”
文武百官小心翼翼的看了龍椅上的周辰一眼，意識到陛下今天的心情應該不錯。
“啟稟陛下，臣有事要奏。”戶部尚書荀彧站了出來說道，手里捧著一道奏折。
曹正淳走下臺階，接過荀彧手中的奏折，呈遞到了周辰的面前。
周辰從曹正淳的手上拿過奏折，打開，翻看了起來。
下面的文武百官不敢打擾皇帝，只能耐心的等待。
文武百官們心里有些好奇，
荀彧這位戶部尚書呈遞上去的奏折里究竟說的什么事，能讓陛下看的怎么認真。
很快，周辰合上奏章，從龍椅寶座上站起身，走下到了文武百官中間的御道上。
文武百官們紛紛躬身，不敢直視皇帝。
“眾位愛卿，不妨猜猜，這奏折里說的是什么事情？”周辰搖著手中的奏折，臉色平靜的掃視著文武百官。
“臣等不敢妄加猜測。”
百官們似乎都意識到了周辰語氣的不對勁，神色有些恐慌的說道。
“不敢妄加猜測？”
周辰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嘲諷，聲音逐漸變冷的說道；“大周還有你們不敢做的事嗎？”
“朕的旨意你們不聽。”
“朕的命令你們也不配合。”
“現在你們竟然跟朕說，你們不敢？”
周辰的臉上已經沒有之前的和顏悅色。
雖然，周辰的臉色依舊平靜，可聲音里透露出來了冷意，卻是讓文武百官的臉色有些發白。
“臣等有罪。”
文武百官齊刷刷的跪在了地上。
他們都沒想到，周辰這位皇帝的心思轉變如此之快。
剛剛還是一臉的和顏悅色，現在一下子卻變了臉。
這讓文武百官的心里都是一陣緊張。
雖然，文武百官到現在還不知道那奏折里寫的是什么，皇帝又是因何會變臉。
但，文武百官卻知道，先跪下請罪是沒有錯的。
他們可是記得，上一次皇帝訓斥百官，那可是因為蜀王和三大世家勾結謀逆一事。
這一次，估計又不知道是什么事情惹怒了陛下。
“有罪？”
周辰重復了一遍。
“朕最不想聽到的就是有罪這兩個字。”
“朕知道，你們官員之間，都有屬于自己的派系，相互之間明爭暗斗。”
“甚至你們中飽私囊，利用權力為自己謀取私利，為你們的家族謀取私利。”
“這些，你們只要做的不太過分，朕都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你們可以爭，你們可以斗。”
“但前提是，你們要對朕有用，對大周有用，更不能抗旨。”
“朕的任何命令，你們都得無條件遵從，配合。”
“朕決不允許，有人不配合朕的旨意。”
周辰的聲音在大殿中回蕩。
朝堂之上，除了周辰回蕩的聲音外，再無其他聲響。
文武百官，全都跪在地上，聽著周辰這位皇帝的訓斥。
很多官員，心里已經猜出了周辰這位皇帝變臉的原因了。
也大體猜出了荀彧這位戶部尚書呈遞上去那道奏折里說的什么事情。
荀彧這位戶部尚書這幾天奉旨丈量天下的土地，先從神都洛陽開始的。
可是神都洛陽作為大周的帝都，可以說是官員滿地走，勛貴多如毛。
隨便站出一個，說不定就能牽扯出一大串復雜的關系網。
朝中大臣，勛貴外戚，甚至是皇室宗親，這些人名下誰沒有土地。
荀彧想要丈量洛陽的土地，哪怕是奉旨而行，也遇到了不小的阻力。
這些人雖然猜不透皇帝丈量土地的真正用意，但想來應該對他們不是什么好事情。
所以，這些人都不大愿意配合荀彧丈量土地。
而荀彧呈遞的那道奏折應該說的就是這件事，皇帝應該也是為了這件事變了臉。
文武百官們心中暗暗的想著。
事實上也的確如此。
荀彧呈遞給周辰的奏折里說的，正是荀彧丈量洛陽土地遇到了阻力。
哪怕是有東廠協助，荀彧丈量土地的阻力也還是不小。
說完后，周辰返回了龍椅上。
下面跪著的文武百官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周辰返回龍椅寶座上后，看著荀彧嚴聲說道；“荀彧，散朝后，再給朕去一家一家的統計丈量他們的土地，洛陽丈量統計完了，就去各地方州府。”
“朕倒要看看，誰還敢不配合。”
“誰要是敢陽奉陰違，不配合，直接交給東廠去處置。”
周辰說著，掃了一眼下面跪在地上溫順宛如綿羊的文武百官們，臉上閃過一絲冷冽。
周辰沒想到，有東廠的協助，荀彧丈量土地還是遇到了怎么多的問題和阻力。
還真是有人頭鐵，不怕死。
周辰倒要看看，他這個皇帝今天訓斥了百官，誰還敢跳出來陽奉陰違，不配合荀彧丈量土地。
“臣遵旨。”
荀彧領命的說道。
有了周辰這位皇帝在朝會上的這番嚴厲表態，荀彧相信，接下來，應該沒有什么人再敢不配合他丈量土地了。
除非是有人真的想找死，想嘗嘗東廠酷刑的滋味。
接下來，早朝繼續。
周辰并沒有因為這件事再繼續追究下去，在周辰看來，經過這次敲打，文武百官應該會老實很多，知道天威不可犯，他這位皇帝的旨意更不能違背。
哪怕他們心里就算再抵觸丈量土地，早朝過后，也得乖乖配合遵旨。
當然，在這配合遵旨的過程中，并不排除有些人會隱瞞一些土地之類的事情。
但這不是周辰該操心的事，是荀彧這位戶部尚書該操心的事。
周辰相信，憑著荀彧的能力和手段，就算有人隱瞞土地，也難不住荀彧這位王佐之才。
劉曄，杜如晦，兵部尚書等幾位大臣，陸續匯報了一些事情，跟周辰這位皇帝請示。
周辰考慮后，都一一給出答復。
周辰是皇帝，是大周天下的主人，周辰所做出的每一個決定，都會影響大周天下蒼生。
決定正確，大周天下的百姓受益。
決定錯誤，輕則百姓受害，重則后患無窮。
因此，周辰每做一個決定，都會盡量的考慮周全，甚至在做每個決定前，還會聽一下臣子們的想法和建議。
周辰知道做一個明君難，做一個有道明君更難。
所以，周辰一般都會虛懷納諫，很少獨斷專行。
雖然，大周已經日落西山滑到了谷底，但周辰已經清理朝堂，扼制住了這種下滑的趨勢。
大周的腐朽，是制度的腐朽，是其他方方面面的腐朽。
而不是因為某個人或某件事。
周辰沒有什么雄才大略，他能做的，只有盡可能的減少自己在決斷上面的失誤。
隨著大臣們的奏報完畢，早朝也接近了尾聲。
退朝后，文武百官拉著一張臉走出皇宮。
之前他們還想著，一起聯合不能讓荀彧丈量統計了他們各家的土地。
可是經過了今天的早朝，他們都沒有這個膽量這樣做了。
之前朝堂那么多官員落馬，殺頭，那可都是血淋淋的警醒。
他們可都不想死。
不過，他們也不能就這樣讓荀彧把他們的土地都丈量統計了，他們想辦法隱瞞一些還是可以做到的。
正所謂，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就是這個理。
八賢王周賢，兵部尚書和威武候三人也都皺著眉的走出了皇宮。
他們三人各家的名下也有不少的土地。
他們都沒想到，周辰這位皇帝會突然下旨丈量天下的土地，連他們這些人也不例外。
這對他們來說，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王爺，你是宗人府府主，又是陛下的皇叔，陛下讓荀彧丈量天下的土地到底是為了什么？”
“難道陛下真的是打土地的主意，要收歸天下的土地嗎？”
兵部尚書一臉凝重的看向了八賢王周賢。
能夠身居重臣之位，擠入朝堂的他們，又怎么可能都是酒囊飯袋。
他們收到周辰下旨讓荀彧丈量天下土地這個消息的第一時間，就意識到了這些問題。
“本王也不知道。”
“不過，大周的稅收每年都在下滑，土地吞并侵占的太過嚴重。”
“看陛下這意思，就算不是收歸天下的土地，也是要動那些被吞并侵占了的土地。”
八賢王周賢搖了搖頭說道。
身為宗人府府主，八賢王周賢對于吞并侵占土地的事情還是比較清楚的。
他們這些人雖然基本上沒干過這樣的事，但他們家里的人，以及他們各方親戚，可是都做過這樣的事情。
這在世家地主以及上層的圈子里，幾乎是很常見，也不是什么秘密。
“要是陛下真的要收歸天下的土地，那這件事可不小。”
“咱們這些人也都在其列。”
旁邊的威武候一面慎重的說道。
的確。
他們這些人名下都有不少的土地。
要是周辰要收歸天下的土地，他們這些人是首當其沖的。
“走吧！”
“不管陛下是不是要收歸天下的土地，這都不是誰能阻止的了的。”
八賢王周賢說著，向著自己馬車的方向走去。
兵部尚書和威武候二人也沒再說什么，分別各自離開。
他們心里都清楚，不管周辰這位皇帝丈量天下土地的真正目的是什么，那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周辰是大周的皇帝，天下之主。
他要做的事情，是沒有人能夠違背阻擋的。
……
南疆。
靠山王王府。
靠山王周戰看著手中的一道旨意，眉頭微皺。
這道旨意是東廠廠衛剛剛送到靠山王王府的。
靠山王周戰沒想到皇帝下旨讓他盡快的回洛陽。
難道是朝廷出了什么事情？
靠山王周戰心里想著。
“義父，陛下的旨意說了什么？”
旁邊的周一看到靠山王周戰眉頭微皺，忍不住的出聲問道。
靠山王周戰放下了手中的旨意，看了一眼周一說道；“陛下讓本王安排好南疆的防御，盡快的回洛陽。”
“回洛陽？”
周一一愣。
靠山王周戰坐鎮南疆多年，防備南蠻。
一般情況下，除非是出了什么特殊的事情，靠山王周戰才會回洛陽。
否則，就算是年關，靠山王也最多派遣一位將領回朝匯報南疆的事情。
畢竟，南疆邊關并不太平，南蠻時不時的就襲擊南疆。
如果沒有靠山王坐鎮，是鎮壓不住南蠻的。
靠山王點了點頭；“沒錯，老大，去召集各軍將領來王府議事，本王要安排一下防御。”
“既然陛下下旨讓本王盡快的回洛陽，那本王得回洛陽一趟。”
“年關將近，南蠻應該也不會有太大的動作，本王離開也不會影響什么。”
靠山王說道。
“是，義父。”
周一心里有些奇怪，皇帝突然下旨召靠山王回洛陽干什么？
不過，周一也知道，既然圣旨已經來了，那么靠山王說什么都必須的回洛陽一趟。
周一領命后，立馬轉身離開了靠山王王府，去通知各軍將領去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