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帆顯然是不想讓葛羽看到自己此時的模樣，用被子緊緊蒙住了自己的身體，那被子在微微的顫動，不知道是太過激動，還是楊帆在輕輕的抽泣著。

葛羽看到楊帆如此，心中的憂傷像是水紋一樣蕩漾開來，現在葛羽有些恨起自己來了，當初為什么沒能及時阻止楊帆，為什么那口毒霧沒有噴在自己身上，如果可以的話，葛羽愿意承受楊帆身上所有的痛楚，可是時光不會重來，這些事情也不可能發生。

相對無言，時光靜默，葛羽就這般站在楊帆的床前，許久許久，都沒有說出一句話來，心中只是覺得痛，還有深深的自責。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在這種靜謐而玄妙的氣氛之中，楊帆首先開了口，說道：“人你也看到了，我很好，你可以走了。”

“小帆姐……”葛羽一張口，聲音竟然是有些嘶啞的。

又是過了許久，楊帆的語氣突然緩和了一些，問道：“你還好吧？傷的重不重？”

“嗯，我很好，傷的一點兒不重，現在已經全部恢復了，蛇姬被我殺了，也算是替你那些師兄弟還有你爺爺天鴻真人報仇了。”葛羽回道。

“謝謝你，小羽，我本來不該對你發火，可是我現在心里真的很難受，你能讓我一個人靜靜嗎？”楊帆再次說道。

葛羽深吸了一口氣，突然蹲在了楊帆的床前，堅定的說道：“小帆姐，我不走，我有些話想跟你說。”

“可是我現在什么都不想聽，你也不用安慰我，我知道我現在是什么情況，我只是……”

“不，小帆姐，我不是來安慰你的，我是來告訴你一件事情，我喜歡你……”這句話，憋在葛羽的心中已經很久很久了，直到今天，他才鼓足了勇氣，說出了口。

窩在被子里的楊帆，身子明顯的顫動了一下，許久都沒有回應，好一會兒之后，才道：“小羽，你現在跟我說這句話，是在可憐我，還是在安慰我？”

“都沒有，這句話在我心里已經放了很久很久，從見你的第一面開始，從你出現在洋樓建筑里的那一刻開始，你的身影就深深的烙印在了我的腦海里，再也揮之不去了，其實，這句話從很早之前，我就想跟你說，可是我不敢，你長得那么美，就像高高在上的公主，你是富家的大小姐，而我葛羽，無父無母，孤苦伶仃，從小是被師父揀來，一手帶大的，可是現在，就連師父也離我而去。更重要的是，現在就連我這具軀殼，也不一定是自己的，我的身體里面住著一個強大的意識，隨時都有可能靈魂奪舍，占據我的法身，我怕自己再不對你說出這句話，以后就沒有機會了。”

“小帆姐，我就想問你一句，你對我有沒有一些想法，哪怕是一丁點也好，如果你心里有哪怕有一小片我的位置，我也覺得這輩子活得值了，我喜歡你，真的很喜歡你，只要你也喜歡我，我可以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不要了……”

聽著葛羽說出這番話，窩在被子里的楊帆一直都是沉默著，被子微微顫動，過了許久許久，楊帆才道：“小羽，我已經成了這個樣子，面容丑陋不堪，全都是疤痕，這樣的我，你還喜歡嗎？”

“喜歡，我喜歡你的一切，無論怎樣，我都喜歡，其實，在你面前，我一直都是自卑的，以前不敢在你面前表露出任何心計，覺得我這樣的人根本配不上你，正是因為你變成了這個樣子，我才能骨氣勇氣跟你說出這些話，我只想問你，你心里到底有沒有我？”

“小羽……”被子里面的楊帆已經有些哽咽，隨著被子的抖動，楊帆突然伸出了一只手來，楊帆的上半身，也就只有這雙手沒有受到那蛇毒的侵蝕，依舊是白嫩如蔥，光華潔白。

葛羽沒有絲毫猶豫，一把就握住了楊帆柔若無骨的小手，然后猛然間一扯，便將楊帆從被子里拉了出來。

可是不等看清楚楊帆此時的模樣，楊帆便一把撲進了葛羽的懷里，將自己的腦袋放在了葛羽的肩膀上，哽咽著說道：“小羽，你不要看我，我現在的樣子真的很丑，求求你給我保留最后一點兒尊嚴，可以嗎？”

葛羽將楊帆緊緊的擁入懷里，重重的點頭，說道：“好的，我不看，我只想跟你說，無論你變成什么樣子，我心里都是有你的，我們這樣的話，是不是說明你心里也是一直有我的？”

將楊帆擁入懷中，葛羽的心臟跳動的很厲害，從楊帆的身上散發出來的是一種濃郁的中藥味兒，夾雜著一絲淡淡的腐臭氣息，蛇姬噴出來的毒霧太恐怖了，就連薛家的兩位老神仙也是束手無策。

楊帆趴在葛羽的肩頭，先是重重的點了點頭，然后又搖了搖頭，眼淚吧嗒吧嗒的落在了葛羽的肩膀上，打濕了他的衣服，說道：“小羽，我不能答應你，你以后的路還很長，會遇到更好的人，你也會變的更強大，怎么能讓一個丑婆娘跟在你的身邊，我不能拖累了你……讓所有人都對你指指點點，你的人生不應該是這個樣子……”

“我說了，我不在乎！”葛羽激動的身子發顫，像是在吼著，繼續說道：“我為什么要去在意別人的眼光，我只想跟你在一起，如果你很在意自己現在的模樣的話，但凡有一絲絲可能，能夠讓你恢復之前的模樣的話，我都會努力去做到，你等著我……等我我來娶你可以嗎？”

楊帆沒有說話，也沒有任何表示，只是眼淚不停的滾落下來，抱的葛羽的身子更緊了一些。

也許只有現在，楊帆心中的陰霾，才被葛羽沖淡了一些，讓她看到了一絲曙光吧。

她以為所有人都拋棄了自己，但是葛羽并沒有。

其實她的心里，也一直都有葛羽吧，要不然自己過生日，為什么會突然想到讓葛羽過來，為什么三番兩次的去江城市，去找葛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