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臂帝朝東北部,涂山環丘。 涂山環丘位于鐮海西端——小鐮灣的西方,這方區域多環形丘陵,又因內陸盡頭處有一座高大的山脈名為涂山,因此得名。 涂山環丘乃是八臂帝朝與暴猿帝朝的南北邊境線,這里原本駐扎著十萬八臂帝朝的主力軍。 然而內戰爆發之后,卻只留下了一萬看守。 此時,這一萬八臂軍正在兩難境地中掙扎,因為暴猿帝朝突然揮兵南下,而且還是足足三十三萬大軍! 八臂族的體型很高大,普遍在一丈左右,但這個體型碰到暴猿族卻瞬間成了小孩子。 因為暴猿戰士的身高基本上都在兩丈到三丈之間,而且體型彪悍,像是一座小肉山。 八臂族與暴猿族之間的戰斗,就像是人族、海靈族與八臂族之間的大戰,前者基本上都是被壓著打的狀態。 一對一尚且要被摁在地上摩擦,更何況此時是三十三對一,而且其中還有三萬是暴猿族的精銳軍? “將軍!怎么辦?這、這沒法打啊,要不、要不咱降了吧?” 關墻的城門樓上,一名八臂族校尉看向負責統帶這一萬大軍的小將,神色惶然。 那小將二話不說,直接一巴掌甩在了校尉的臉上,將后者打的有些暈頭轉向。 “混賬東西!我八臂人何時怯懦到未戰便降了?” 罵完,小將又狠狠地瞪了一眼周邊有些畏縮的其他將士。 “哪個敢再言投降,休怪本將刀下無情! 傳令!全軍,死戰!” 小將沒有去提求援的事,因為他知道厄皇正在與黑皇決戰,根本不可能分出軍力來援,而且也根本來不及。 “諾!” 將令既下,象征著死戰的鼓聲沉悶響起,關墻上下的八臂軍將士只能咬牙握緊武器。 嗚嗚嗚~ 雄渾的號角聲自北方悠悠傳來,繼而便見十幾萬暴猿大軍脫離后軍、開始加速向關墻逼近。 “所有守關器械,準備!” 八臂小將沉喝一聲,關墻上密集的戰爭利器開始不斷調整角度,從對空的姿態變成了傾斜向下。 雖說龍門境就可以御空飛行,但在二重天,沒有幾支龍門境的大軍敢于大搖大擺的在空中飛行。 因為空中的機動性要比地面小了近一半,在對戰時很有可能會成為敵方的活靶子。 小將緊張的看著不斷挺進的暴猿族大軍,同時右臂也緩緩抬起。 眼看著對方就要進入攻擊范圍時,暴猿大軍忽然止步。 小將不由滿臉疑惑,可當看到對方從陣列中推出了上百門模樣奇特的器械時,一張臉瞬間成了豬肝色,又驚又怒。 “大竺皇朝的符文大炮?!這怎么可能!” 不怪他如此駭然不解,因為那符文大炮專破禁制與陣法,同時對實體建筑也有一定威脅性,群體殺傷能力更是嚇人。 有這東西在,再強的雄關也遲早能被轟破,更不用說他們腳下的這座普通邊關。 可這東西乃是大竺皇朝的根基和最強底蘊,也是大竺皇朝之所以能在兩大帝朝、兩大皇朝的包圍中安然存在的主要原因,大竺怎么可能會交給暴猿帝朝? 小將想不通,他也沒有機會再去思考,因為那一百多半丈粗、三丈長的青銅色大炮已然轟出了白色的光圈。 那光圈是中空的圓形,外側那一圈是白色的煙霧狀物什,而里側中空的位置則交織著銀色的紋路與若隱若現的符文。 這樣的光圈看起來柔和且美麗,但當它們與遠處二十丈高的關墻碰撞后,卻帶來了致命的破壞與殺傷。 那在普通的攻城器械下起碼也能挺上大半日的關墻,因為刻錄的陣法與禁制齊齊失效,因而快速的碎裂開來,出現一個個或大或小的缺口。 碎裂的石子與溢散的煙波、符文等濺射向四面八方,引起一連串的慘叫。 又是四輪的猛轟之后,八臂族的關墻直接被轟出了一道綿延一兩里的缺口。 其后,數萬暴猿嘶吼著前沖而出,輕松擊潰缺口那一端膽戰心驚的部分八臂族守軍后,開始了一面倒的圍殺。 戰場東南方的一座山丘上,金武河眺望著遠處的戰場眉頭緊皺。 他沒想到暴猿大軍竟然這般快的就擊破了八臂人的邊關,而且那詭異的武器也讓他有些忌憚。 若是讓那玩意兒朝著鐵浮屠轟上一輪,他都不知道會是怎樣一個下場…… 就在此時,一道聲音忽然在金武河耳畔響起。 “沒想到這般快就碰到麻煩了,本還想著在你出現危機時再現身。” 金武河身子瞬間一緊,跟著又是一松,無奈的看向旁側悄然出現的陸子豪。 “我說陸統領,你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的嗎?咱能不能事先來點小提示?” 陸子豪拍了拍金武河的肩膀,慨然一嘆。
“看來張尚書說得沒錯,就憑老金你這應激的敏感性,就不大可能腦袋發熱、自討苦吃。 如此,陸某提前現身倒也沒什么。” 金武河不由一噎,不滿地瞪了一眼陸子豪。 “敢情張尚書早就對你下了令,只是你在擔心本將會沖動,所以才隱身不出?” “嘿,莫生氣,那些詭異的戰爭利器便交給陸某與燕云騎吧。” 聽到陸子豪談起了正事,金武河不由神色一正,重重一點頭。 “好,有燕云騎出手,本將放心。” …… 殘破的關墻上,暴猿帝朝左將軍袁迅面無表情的掃視著遍地的尸體,毛發堅韌似鋼針的腦袋不自然的扭動著,好像是有些發癢。 “那厄皇與黑皇的決戰是第幾日了?” “回將軍,第三日了。” 旁側一個小將隨意的回應著,并無拘束的姿態。 他們這位左將軍雖然實力高強、腦子也不差,但就是懶,懶到不想記時間、不想同他人相互見禮。 “哦?那看來是快要結束了。” 袁迅說著,突然朝著自己的脖頸狠狠一拍,繼而粗大的手指不斷捻動著,捻出了一只不知名的小蟲子。 “該死的臭蟲!” 咒罵一聲后,袁迅猛地將那蟲子扔入了腥風刺鼻的嘴里咽了下去,跟著打了一個長長的哈欠。 “行了,告訴袁盒,之后的大戰就交給他指揮了,目的不變,拿下八臂帝朝一半的疆域就行。 本將親自帶領一萬精銳軍及破關營在此留守,嗯,守護后路,以免生變。 若是碰到了難以攻下的巨城,再讓他派五千精銳軍前來護送破關營。 這破關營可是寶貝,不能出了意外。” 那小將不由一臉無語,這位的懶病又犯了! “將軍大人,此戰可是陛下親自下旨,您這樣若是出了意外,如何向陛下交代?” “意外?能有什么意外?就憑八臂帝朝那些廢物殘軍,能掀起什么風浪?” 袁迅翻了翻粗大的眼皮,隨后也不嫌棄滿地的臟亂,靠著墻垛一屁股坐倒在地,那沉重的身子震得這段殘破的關墻輕輕一晃。 小將頭疼地揪了揪粗長的毛發,忽而眼珠一轉。 “可是將軍,右將軍與您一道出兵,此時正在攻伐海靈皇朝的邊關。 他可只有二十萬出頭的兵力,這若是搶在了您的前頭完成任務,您這顏面往哪里放?” “顏面?嗤,本將何時在乎過那東西?吃不能吃、睡不能睡,有個卵用!” 袁迅不屑的撇了撇嘴,隨后懶散的擺了擺手。 “行了,快滾!” 那小將雖滿心的無奈,卻也只能搖搖頭離去。 很快,大軍向南進發,殘破的關墻南邊,便只剩下了一萬暴猿的精銳軍,以及一千破關營。 半個時辰后,袁迅震耳的呼嚕聲忽然止歇,龐大的身影更是瞬間消失在原地。 與此同時,密集的號角聲與此起彼伏的嘶吼聲逐漸從某一個方向擴散開來。 呼~ 一道風聲響起,袁迅龐大的身影已然出現在一座寬大的校場上空。 這里本來是八臂軍的一處演兵場所,不過之前已經成了破關營的臨時駐地。 可是眼下,這里竟然已經血流成河,一千破關營的暴猿有八百多都倒在血泊之中,余下的也不知去了哪里。 至于破關營的符文大炮,更是被摧毀殆盡,以至于到處都是碎片,滿地的狼藉。 校場周圍,密密麻麻的暴猿軍卒填滿了每一處空隙,遠處還有暴猿軍士不斷圍攏而來。 袁迅的目光無比艱難的從那些碎片上移開,最終盯在了校場中央騎著黑魘馬、靜靜聳立不動的一百八十一道人影上。 “人、族!” 袁迅一字一頓的低吼出聲,同時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碗口大的眼珠血紅一片。 “你們,是在找死啊啊啊!” 暴怒中,袁迅的吼聲甚至將空氣都刺激的出現了道道輕微的漣漪。 為了兩百門符文大炮,他們暴猿帝朝不知付出了何等沉重的代價。 可眼下,其中的一百門竟是就這樣沒了,而且還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這讓他如何能不暴怒?他又要如何向帝朝交代? “不就是一些小玩具,何必如此著惱?” 陸子豪輕笑一聲,隨后一抖槍身,神色猛地冰冷下來。 “去了陰曹,莫要忘了報上本將名諱。 記住,殺你者,乃大周陸子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