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這個字，無疑讓每個人都受到了精神衝擊。

白霧淡定的說完之後，周圍忽然靜止了。

只有五九，顯得很平靜。

因爲他擁有深紅的記憶，不管是眼前的白骨惡魔，還是關於井世界的很多事物，他都很熟悉。

趁着周圍人都安靜起來，白霧開始一一介紹。

每個人都簡單介紹了一遍。

講到最後，也就是介紹到五九的時候，暴君的眼神罕見的沒有那麼鋒利：

“你就是被深紅選中的那個人。”

“是的。”

“他對你有多認可？你見過我？”暴君帶着幾分疑惑。

五九點頭：

“其實即便是我自己的記憶裡，我對你也不陌生。”

五九到底是見過白霧施展惡墮形態的。

“當然，靠着深紅的記憶，我才能夠將你和白霧真真正正區分開，現在的我……依然是谷青玉，但深紅的意志，我會貫徹下去。”

其他人沒有聽懂。依舊保持着有些懵的姿態，不過白霧聽懂了，臉上流露出詫異，隨即有點得意和歡喜。

原來隊長就是那個人啊！

不久前他和暴君就有過探討，關於人類身和惡墮身融合這件事。

暴君要完全得到惡墮身的力量，非常困難。

歷史上也幾乎沒有例子。

但隊長做到了，隊長讓深紅這樣的人都願意交託一切。

暴君沉默了一陣後，緩緩開口：

“你，不錯。”

頓了一秒，他似乎覺得這個誇讚過於保守，又補充道：

“很不錯。”

“嘖嘖，多誇點啊。”白霧笑道。

暴君沒有理會，只是說道：

“你比我想象中回來的快很多……我以爲你會出去很久，卻沒想到……”

白霧也是這麼想的，他的目的是去見一見故人。

但卻沒有想到，故人們都有着自己的任務。

而且……

故人們和他心照不宣。

他需要末日拼圖碎片，隊長則彷彿知道這一切一樣，開始蒐集末日拼圖碎片。

當自己走出井世界的時候，隊長已經將一切做好。

只是差一個交託。

這種感覺很好，彷彿心有靈犀一般默契。

“爲什麼他會在這裡？”鄭嶽也是見過井五的。

看着井五在這裡，鄭嶽始終不自在。

聶重山和暴君其實很相似，二人都有羽翼，都如同惡魔一般。

但他可以感受到，這個白骨惡魔，實力遠勝自己。

而另一側孤零零站着的井五，氣息也和登島時完全不同。

就連白霧，也早已不再是以前的白霧，比起上次相見時，白霧的實力提升極爲恐怖。

見到此間種種，強橫如聶重山，也不得不感嘆：修行之道，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衆人的目光再次匯聚向井五。

雖然一開始，井五就說了停戰，但這個人終究是井字級。

白霧其實也擔心井五反水，他之前帶着井六，井六看起來一直很乖巧很配合。

可一切都是裝的，一切都是爲了利用自己深入井世界。

如果不是扭曲之主忽然殺到，說不定……井六還真有可能得逞。

眼下的井五，自然不如井六聰明，但井五也變了。

白霧眯起眼睛。

接下來的工作自然是整合末日拼圖碎片，將那副繪卷拼湊完整。

而在這之前，他需要確保隊伍齊心。

內心深處，白霧絕對不可能將井五當做自己人。井五與自己的恩怨，解不了。

但至少眼下，可以試着先不成爲敵人。

“你當時選擇與我聯手，是因爲在隊長身上看到了因果麼？”

井五沒有說話。

白霧繼續說道：

“說起來，上次戰鬥，你好像很在意鐵匠和商人？”

“閉嘴，我不介意現在與你打一架。”

“那你可打不過我，尤其是我現在幫手還挺多的。”

白霧完全不在乎帶廢五的威脅。

別說井五現在不是自己對手，就算是井五強化到自己一個水平，這裡還要暴君呢。

還要隊長，聶重山，鄭嶽等等幫手。

當然，井五如今到底多強，白霧也很難估摸清楚。

總之，井五越是不讓白霧說，白霧就偏要說：

“其實我在想，如果當時你那一拳奔着我來，隊長的性子，一定會攔在我前面。”

“而失去了黑金島的倆部下後，你意識到了自己似乎有些孤獨？”

“曾經的你，應該是一個比較重視部下的人吧？”

白霧的確推斷出了井五的心理歷程。

正是因爲守護部下的相同信念，讓井五選擇站在白霧這邊，對付井一。

當然，這個面子是給了五九，不是給了白霧。

“你想說什麼？”

“我繞這麼大一個彎子，其實是想對你說，鐵匠和商人，你還有機會見到他們。”

井五眼皮跳了一下。

白霧說道：

“當然不是利用生死之力，你會發現，不是每一個死掉的人，都有靈魂一說。”

黃泉島，機械城，都會收留很多“亡者”，但不代表每個亡者都在這兩個地方。

其中也有一部分，屬於井世界。

“你的兩個部下，在井世界的第三層，我見過他們，他們現在過得不算太好，不過呢，因爲我的幫助下，他們總算不至於過得太遭。”

白霧開始講述起自己在井世界第三層，見到商人和鐵匠後的一些事情。

其中提到了商人和鐵匠越來越“瘦”這件事。

這彷彿和井五的那個夢境重疊，讓井五對白霧的言辭，多了幾分相信。

衆人也在這個時候，瞭解到白霧這些天裡，原來一直在井世界中。

扭曲的源頭裡不斷冒險，經歷了搶劫永恆銀行，七罪大戰，以及參悟七罪武器和序列協議的事情。

白霧隱去了自己在“原世界”的經歷，也隱去了井六和黑桃十那段。

簡單講述了一番第二層的經歷，重點講述了第三層的經歷。

最後白霧說道：

“井世界能不能返回上層，我不清楚，但我猜測是有返回方法的，在第四層逆塔區域的下層裡，你可以找到很多典籍。”

“球體建築裡，有許多關於井的知識，諸位可以隨意觀看。”

“所以井五，我們不是朋友，但可以暫時不是敵人。如果你要與我們爲敵，你最好掂量一下，不是戰力，而是利益上。”

井五沉默。

鐵匠和商人還活着，這件事的確讓他有些激動。

如果這裡能夠找到返回上層的辦法……似乎和白霧聯手也不錯。

白霧見言語有了效果，也放心不少：

“而接下來的時間，我需要末日拼圖碎片。”

由聶重山五九等人組成的隊伍負責蒐集碎片，而作爲人類的鄭嶽負責保管碎片。

白霧需要碎片，五九恰好就去搜集碎片。

時間上也幾乎對應的上……

鄭嶽將裝有碎片的幾個匣子取出，遞給白霧的時候，忽然反應過來了：

“你和五九，是不是有些什麼小秘密啊？”

“你猜？”

“切，我才懶得猜。”

白霧其實對鄭家觀感很一般，但能夠和隊長做朋友的人，便不會壞到哪裡去。

“對了，我們怎麼回去？”鄭嶽看着白霧打開了匣子。

“這裡一切和高塔很相似，離開的方法，是傳送石碑。”

白霧略作停頓，他目光掃過衆人：

“上個文明留下的很多東西，我還沒有研究，曾經有高維文明在這裡研究過井，我的建議是，既然來都來了，不如諸位好好探索一番。”

“這裡面很多東西，也許能夠提升你們對各種力量的運用。”

雖然人和人不可一概而論，但是看着白霧段段時間內不斷突破，聶重山還是很想探索一番：

“我留下。”

“那我也留下，這裡挺安靜的，適合睡覺。”

如果說自己也是天才，和白霧五九相比，缺的只是機會和奇遇，那麼眼下，鄭嶽認爲這就是奇遇。

隨着聶重山等人表態，天災人禍病魔三人以及顧海林也都願意留下。

白霧簡單講述了一番對這個地方的認識之後，便去了一個安靜的角落，和隊長一起研究起末日拼圖碎片。

……

……

“這些碎片，雖然每四個成一個體系，但拼湊起來的時候，很多碎片其實要被區分開。”

逆塔的第三層裡，白霧一邊看着碎片，一邊與五九交談。

其餘人都前往了逆塔下層區域裡，準備研究那些他們目前看不懂的東西。

暴君嘛……這個最爲暴躁的惡墮君王，現在就成了翻譯。

白霧是這麼計劃的，但暴君可沒空搭理這些人。

五九和白霧，則在研究拼圖碎片。

五九說道：

“你怎麼知道這些碎片蒐集齊了？世界值得探索的區域其實很多。雖然靠着深紅的記憶，我找到了不少碎片，但有沒有遺漏，我也不清楚。”

白霧的手飛速的拼着圖，嘴上解釋道：

“自從參悟了序列6之後，我的眼裡，就能夠感受到各種力量的流動。”

“秩序，扭曲，序列，詞條，在我眼裡都有了軌跡。”

“它們的軌跡有時候會勾勒出一幅幅圖案，這些圖案會讓我產生某種聯想。”

“而在抵達黑金島的時候，你們身上的碎片，我身上的碎片，還有黑金島藏着的許多碎片，就已經開始產生關聯。種種能量運行的軌跡，匯聚成的圖案告訴我……末日拼圖碎片，蒐集完畢了。”

五九驚訝不已，他完全感受不到這樣的軌跡。

彷彿白霧的雙眼，已經可以捕捉到更高維度的能量。

“有時候我也在想，或許我能夠改變這些東西的軌跡。”

“比如隊長你在施展瞬影……的時候，我或許能夠看到某種序列能量的波動，如果破壞這種波動，我就能讓瞬影失敗。”

五九已經不會瞬影了。

現在的五九，成爲了惡墮，瞬影已然是序列。

白霧停頓的那個瞬間，語氣裡陡然帶上了一分自責。

五九拍了拍白霧的肩膀，和白霧蹲在一起，看着地上凌亂的拼圖碎片。

“也就是說，現在的你，可以做到破壞別人的序列？”

“理論上能，但實戰之中，我也沒有試過，而且不僅僅是序列，詞條，或者源力量應該都可以。但還是那句話，理論上可以。”

在對方發動兩極置換時，破壞序列波動，讓兩極置換失敗。

在對方發動時回時，破壞序列波動，讓時回失敗。

或者在對方發動各種詞條時，破壞扭曲的軌跡，讓詞條無法正常使用。

但這種破壞，會造成什麼樣的結果，白霧也不清楚。

序列4規則封印，是絕對的扭曲壓制，讓一切扭曲失效。

可序列6秩序法則，則是讓人窺探扭曲運作的規律與真諦。

可以模擬出自己感受過的種種序列，又或者破壞對方的序列效果。

只不過這種破壞，白霧沒有絕對把握。

比起規則封印，序列6更像是一種不穩定的規則修改。

就好比他破壞掉瞬影，也就是更改了瞬影的發動效果，也許能夠達到讓對方無法瞬移的效果，但也很有可能，導致對方瞬移的更遠……

目前爲止，白霧還無法看透這裡面的本質，境界未到，做不到種種預測。

不過理論上，序列6的上限是很高的。

可以讓人達到一種返璞歸真的境界，任何序列的發動，只要在其尚未形成效果前破壞掉，就能夠立於不敗之地。

“不扯這個了，慢慢領悟吧，說不定哪天序列進階了，一切豁然開朗。眼下，我們還是得研究一下末日拼圖碎片。”

五九很在意一個事情：

“這碎片數量雖然不少，但與繁多的區域相比，還是太少了些。難道其他地區的末日拼圖碎片，就沒有意義嗎？”

“或者說，我們真的蒐集完整了？”

白霧搖頭：

“碎片很多，其實碎片更像是一種保護機制，自從錢一心展現出強大的能力後，我就在想，也許這個世界在扭曲之下，也被寄靈了。”

“世界被寄靈？”這個說法讓五九有些震撼。

“是的，寄靈的物品有自己的意志，世界也一樣，末日拼圖碎片，其實更像是一種制衡某些過於強大的存在的保護機制。”

“所以它必然會有很多餘，而不是那種少一片多一片都不行剛剛好，如果真是那樣，阿爾法應該派人不斷蒐集碎片纔對。”

五九點點頭，白霧這番話倒也有道理。

但這裡頭有一個先有雞還是先有蛋的問題。

是因爲扭曲導致世界寄靈有了自己的意志，還是因爲世界忽然有了自己的意志，倒是扭曲降臨……

這個問題五九沒有問出來。

“深紅的記憶，讓隊長知道很多碎片的位置，而深紅和暴君，其實都是井意志的產物。”白霧一邊拼圖，一邊說出自己的猜測。

“井的意志，和世界的意志……是一個東西嗎？”五九問出了一個關鍵。

“或許是里人格和表人格，一體兩面的關係。”

看着拼圖越發完整，繪卷越來越整齊，白霧已經有些期待第五層，最深層井世界的旅途：

“也許就在第五層，我們就會接觸到這樣的意志了。”

（昨天的請假鴿了，然後暫定挪到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