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
終於從驚愕中回過神來的梅花Q回頭看了看。
這間米爾帝王大廈內的房間，到處是服務器與計算機，也是他與黑桃Q的聯絡地。
不久前黑桃Q因爲計劃失敗，黑桃Q已經離開，去做另外一件事，這也預示着黑桃Q的徹底失敗。
梅花Q看向後方的顯示牆，無數塊顯示屏上，都浮現出了一樣的字眼——
【我是零號。】
這麼多顯示器上，出現密密麻麻同樣的字眼，讓梅花Q有一種本能的恐懼感。
黑客？比自己還強的黑客？不可能……這根本不存在！
如果只是單純的黑客，怎麼可能突破自己領先人類數個時代的信息防禦？
不僅僅是純粹的信息防禦，如果說紅桃Q爲了成爲怪物，準備了許久，早就開始蒐集各個地方惡墮，利用腐爛縫合，製造一個究極的怪物……那麼自己則是準備了更長時間。
通過信息技術獲得了不少要員資料，早在前幾年開始，就一起和黑桃Q控制人類高層，推改各種政策。
同時通過多個身份，以科研人士發表論文的方式，完成某些地方的改造。
可以說，真正的機械降神，可不是黑客的遊戲，而是一場人類科技的革命。
爲了做到這一點，他和黑桃Q可是一直在操控這個世界。時不時的將一些過於領先時代的科技，分享出來。
目的當然不是造福人類，而是方便機械降神的時候，能夠做到恐怖最大化。
就算人類黑客擁有領先時代的才華，也不可能在這麼短時間裡，滲透這些他們根本不曾瞭解的系統。
黑桃Q的目的是操控軍政，引發人類與霧內勢力的矛盾。
但自己想的更爲全面，利用了黑桃Q來進行一場科技改革。
也使得機械降神，能夠帶給人類全方位的恐懼。
從生活，工作，乃至軍事上。
可爲什麼……會出現現在這樣的情況？
顯示器上的所有文字終於有了變化。
【機械降神開始。】
幾秒鐘後，所有顯示器的畫面轉到了世界各個不同的地方。
而梅花Q身前的這臺超級電腦，則顯示的是桑切斯城的銀河廣場。
在倒計時終於結束，他原本以爲廣場的巨大電視牆會出現這毀滅的一幕，但現在——梅花Q只有滿臉錯愕。
因爲巨大的電視牆上，出現了一個虛擬形象。
一個帶着笑臉面具的2d畫風的立繪出現在了裡面。
“全世界的人們好，我的名字叫零號，或者你們可以稱呼我爲‘光矢俠’。”
這一刻，不久前所有因爲燈火通明而驚訝的人們，全部狂歡起來。
……
……
科技改革，對於人類來說，梅花Q在這幾年做的事情，就像是將一些來自外星文明的設備帶到了這個世界上一樣。
領先這個時代太多，短期內根本無法破譯。
但對於零號而言，就像是一個現代人拿着計算器，回到了那個算數還需要用算盤的年代。
尤其是科技改革，給了零號很大的便利，因爲單純的控制信息，很多事情沒有硬件上的改動，硬件本身不支持，也是無法成功的。
巧婦難爲無米之炊。
而爲了完成機械降神，梅花Q和黑桃Q花了很多年的功夫，替零號完成了……
這句話咋說來着，工具人努力工作，你卻不去剝削，你還是人嗎？
於是零號剝削了。
在梅花Q身後，是世界各地聚集在屋外的人們，他們前幾日已經被各種靈異家電整的不敢入住，以至於他們相信，越是遠離網絡的地方，越安全。
燈光驟然亮起的瞬間，他們還以爲恐怖沒有放過他們，如影隨形的跟了上來。
但這一刻，隨着虛擬形象，帶着面具“動漫畫風零號”出現，人們的目光瞬間變了。
零號的聲音，與虛擬零號的聲音基本一致。
“這些天來，出現了很多詭異的現象，讓大家感到了恐懼。末日降臨，扭曲將至的言論，帶來了莫大的恐慌，但各位不要害怕。”
“因爲這一切已經結束了。接下來，我將爲大家講述你們現在的處境，你們不需要害怕，須得明白，七百年前，黑霧降臨之前，黑霧籠罩的盛國，和你們經歷了一樣，不，是更爲慘烈的經歷。”
零號的聲音很平和，終於抵達現場，藏匿於暗中的白霧，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只是看着零號之前提到的虛擬形象真的出現了，還戴着自己和林銳纔有的面具……
他的心情很複雜。
想到……大概以後這款面具，出個周邊的話，銷量會很火爆。
白霧沒有說話。
這大半年來，霧外的人類經歷了太多恐懼，如果繼續隱瞞，已經意義不大。
零號的做法是對的，將一切和盤托出，同時帶給人類希望。
虛擬零號開始漸漸講述着黑霧帶來扭曲的事情。
而遙遠的某個小島上，老趙也在看着這一幕。
“這就是你新認的師傅？怎麼感覺像箇中二少年……”
“老闆，你要尊敬他！”姜零認真的說道。
明明不久前，這個少女還處在“老闆要是找到了零號，我豈不是就沒用了”的狀態。
但就在梅花Q準備實施機械降神之前，零號主動聯繫了姜零。
那是白霧剛剛前往的遊輪的時候，那個時候零號給白霧安排了阻止遊輪的任務，然後他便開始尋找“人間的僕人”。
當電腦顯示器上再次出現“我是零號”的字眼時，姜零既恐懼又興奮，小心翼翼的試探道：
“你是上次的……那個零號？”
零號開始與姜零交談。
雖然他對人類不怎麼感興趣，但基於需要一個合格的工具人，需要一個能夠最大程度理解機械語言的人，所以零號還是認認真真的開始講解。
隨着講解的過程裡，不斷出現很多姜零無法理解，但身爲最頂尖的天才黑客，卻又能夠感受到一種震撼與美感的概念，讓這個老趙手中的頭號女黑客，以幫助老闆爲最高使命的少女，成爲了零號的第一個粉絲。
狂熱粉。
零號也給姜零安排了很多任務，爲了姜零能夠更好配合自己，這次反入侵梅花Q，姜零算是全程在觀看。
這種感覺怎麼形容好呢？
就像是一隻剛剛長出獠牙的小獸，看到了一隻猛虎在信息的森林裡肆虐。
梅花Q給姜零的感覺，就是這樣一隻不可戰勝的猛虎。
但零號出現的時候……彷彿漫天大霧裡，出現的一隻巨大的眼睛。
她無法看清零號的全貌，這個彷彿比整座信息森林更爲龐大的怪物，就連其輪廓都無法一眼看盡。
但可以感受到，不管是自己，還是那隻猛虎，在他面前都過於渺小。
一個計算機愛好者怎麼可能相信神明？數學纔是她對世界的認知。
但現在，她相信了！
零號就是機械的神明！
除開見證了一場幾乎碾壓式的跨越了無數個時代的信息戰爭，姜零還接了一個非常簡單但卻非常繁瑣的活兒。
利用老趙的製作團隊，在短時間內取樣，建立最爲真實的世界各地建築模型，人類模型。
在零號的幫助下，龐大的數據採樣根本不需要擔心，一個團隊在短時間內，製作了一款“爆炸模擬器”。
可以模擬各個地方被導彈摧毀的場景。其實這完全不需要，姜零問道原因的時候，零號說道：
“沒有必要，但可以殺人誅心。”
於是纔有了十幾天後——
梅花Q看到了無數導彈轟炸約翰遜島的一幕……事實上，這只是一段模擬。
一段零號提供給工具人的空歡喜。
而各國高層，的確經歷了一場危機與恐懼，但很快就有國防部的成員帶來消息——所有導彈井取消了待發射狀態，危機解除！
只是從那個時候起，梅花Q所看到的一切畫面都不是真實的了。
零號就好像一個幻術高手，讓梅花Q沉浸在喜歡的幻象裡，以爲掌控了一切。
如果白霧沒有按照正常時間出現，零號可以讓梅花Q多歡喜一陣子，這樣誅心的時候才更有效。
他不介意讓姜零把梅南，奧爾羅，福約舊島這些地方的爆炸模擬一併讓梅花Q欣賞，讓梅花Q以爲自己給全世界造成了恐懼。
但白霧還算順利，在約翰遜島爆炸尚未結束，白霧已經趕到了目的地。
……
……
桑切斯城，銀河廣場，越來越多的人涌入銀河廣場，想要親眼見證這位偉大的光矢俠。
他們全部聚集在巨大的電視廣告牆下，目光倒不至於崇拜神明一樣狂熱，但絕對是一種看着救世主的眼神。
零號講述了扭曲侵襲，人類一次次陷入恐懼中，但很快這種恐懼又因爲零號本身而驅散。
“接下來的時間，我會讓我的團隊配合我，開始製造惡墮偵測設備。前幾天困擾諸位的一些所謂扭曲與末日的整蠱，已經被我徹底拔除。
同時諸位所使用的任何可以通過遠程網絡設備控制的物體，都將具備一定的情報反饋能力，一旦檢測到惡墮，會立刻觸發警報，同時我這邊也會收到反饋。”
“當遭遇惡墮的時候，你們所在的位置，首先會給到當地的一切監控，最短時間內，我的團隊會安排人員救援你。面對惡墮請不要恐慌，因爲恐慌是它們最喜愛的東西。”
“保持鎮定，等待救援即可。在就是希望所有在這場扭曲裡，獲得了異能卻還保持人類形態的人，我會在之後不久陸陸續續發來邀請。如果你們接受邀請，將與我一道成爲保護人類的英雄。我們將形成聯盟，擊潰扭曲的源頭。”
“當然，我也尊重你們的個人意願，你們可以拒絕這樣的邀請，但我和我夥伴，永遠不會放棄保護你們。”
白霧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竟然有點感動。
零號對人類可是持厭惡態度的，能夠說出這樣的話，真是不容易。
“看來，你喊我到這裡來，只是爲了欣賞你的‘虛擬形象’？”
【我不太願意在人類面前現身，僅僅有虛擬的形象還不夠，還需要你來做我的實體。】
白霧笑了笑，合着根本不需要我出手？
在遊輪裡聽到零號說起發生危機的時候，白霧還在擔心零號解決不了……
但現在看來，這個Q似乎……是幾個Q裡最倒黴的一個，挑選了零號這個最強的存在也罷了，還偏偏比的是零號最擅長的東西。
這簡直就像是跟隊長比誰長得矮一樣，不找死嗎？
……
這場來自梅花Q的機械降神，被零號徹底瓦解，可以說梅花Q是幾個Q裡敗的最慘的一個。
他用來恐嚇衆人的方式，全部被零號改造爲保護衆人的手段。
他辛苦控制各國高層，佈局多年才完成的科技改革，爲零號做了嫁衣。
甚至打算在銀河廣場完成一次恐懼擴散的手段，也成了零號用來鼓舞人心的現成地點。
梅花Q絕對是這個世界信息的神，他可以肆意玩弄着這個世界。
但這一刻，他猛然擡頭，才發現這巨大的世界裡忽然間出現一隻遮天的手掌，他所做的一切，也不過是在這座手掌上無用的跳騰。
桑切斯城的歡呼，便是隔音效果甚好的米爾帝王大廈裡，也能夠清晰的聽到。
零號將一切一點一點剖析給梅花Q的時候，這位打扮頗很朋克的黑客，就像是壞死的程序一樣崩潰了。
他有些顫抖的搖着頭，彷彿跳着機械舞一樣，事實上只是因爲無法接受現狀。
“現在人類對扭曲的瞭解逐漸加深，對抗扭曲的聯盟也很快成立，得益於你的科技革命，我才能夠將這種惡墮檢測情報網，普及到世界所有角落。”
“不僅如此，之後我還會做進一步的擴展，在扭曲降臨徹底讓人類科技癱瘓之前，建立起一套新的，足以讓人類在扭曲世界裡使用的科技體系。”
“從你失敗之後，你們的一切行動將更加艱難，一旦有惡墮出現，我的人會第一時間獲得信息，甚至比你們更快獲得信息。”
“我的數據反饋，你還有一個夥伴，她應該是意識到了我們的存在，去尋找更強的扭曲了，或許是你的上級，比如‘k’？”
梅花Q沒有說話，仍然無法從自己被徹底擊敗的事實中清醒。
“不說話也沒有關係，因爲她的所作所爲，正好是我所期望的，她會成爲我找到K的餌。但你，沒有利用價值了。”
聽到此處，梅花Q終於擡起頭，看着屏幕問道：
“你到底是誰？你怎麼可能掌握如此超前的知識？”
這個問題，讓遠在機械城的零號露出了笑容，他想起了白霧的一些話語，如何才能誅心呢？
雖然已然徹底摧毀了對手的計劃，但似乎還有一種讓人更爲討厭的畫上句點的方式。
於是這一刻，零號學起了白霧：
“我是零號，這點水平，難道不是程序員標配？”
梅花Q劇烈的咳嗽起來。
整個房間，徹底陷入了黑暗。
而銀河廣場，那塊巨大的點電視廣告牆上，白霧現身。
無數人用相機捕捉這一幕，眼神如同看到了真正的救世主。
恰好此時，虛擬零號也開始做結語。
“接下來我們會面對更多的，更強的敵人，但七百年前盛國的悲劇，不會重演，因爲有我在。”
“末日，永不降臨。”
最後這句話讓整個廣場，乃至整個世界的人狂歡起來。
老趙看着這一幕也被震撼到，頗有一種吾道不孤的振奮與欣慰。
唐景是知道光矢俠真實身份的人，作爲光矢俠的“容器”，他雙拳握緊，激動不已。
……
……
同樣踏入了某個城市，在另一處看到了這場震撼直播的男人，也露出了笑容。
他的肩頭蹲着一隻貓，在滿是西方人種的地方，他顯得有點矮小，但平和的眼神深處，彷彿藏着某種銳利的氣勢。
“末日，永不降臨，真好。很久沒有見到他了，沒想到弄出了這麼大的動靜啊。”
“我帶你去見一個朋友可好？”
男人微微側過臉，竟是與肩頭的貓說話，貓眯着眼睛，無精打采，一副你隨意的表情。
……
另一座城市裡，一個美麗到讓人慾望沸騰的女人，也看到了這一幕。
她實在是太過美麗，以至於因爲英雄而振奮的人們，竟然能夠被這股美色強行改變了注意力。
即便是眼角的淚痣，也無損她的魅力，反而有些點綴的意味。
只是當有人試圖去搭訕的時候，這位美人痣的一個眼神，卻驟然間讓這些人顫慄不已。
這是一朵帶刺的玫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