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形女發出一聲刺耳的叫聲，隨即鍾旭給了無形女一巴掌。白皙的皮膚浮現出清晰的手指印，無形女的嘴角滲出血跡。

“叫嚷什麼？沒用的東西！”

無形女像是沒有感受到痛苦，竟還露出了感激與討好的神情，依舊一臉魅惑的看着鍾旭：

“主人，我哪裡做得不對嗎？”

它之所以尖叫，是因爲鍾旭的力度陡然間加大。儘管底下有幾隻螞蟻，但在鍾旭看來，只是無趣枯燥日子的一點潤色。

甚至他還想着欣賞一下這幾個闖入者，被一點一點吞噬時，掙扎痛苦的表情。

儘管人魚，白蛇，孔雀在鍾旭看來，已經是玩膩味的玩具，不過就是供給客人們發泄的道具，但那隻狐狸，他還是很喜歡的。

如今管家就在賬外，用不溫不火的語氣彙報了戰果，全滅。

四隻九級惡墮，攔不住一隊人類。

鍾旭開始認真起來，也許賭場的毀滅不是巧合，也許這羣人裡，擁有和自己一樣的存在？

當年那些爭奪者，大部分被驅趕到了塔外，莫非他們之中有人還活着？

鍾旭站起了身，決定親自去會會這一隊人馬。

肥胖的身軀只要稍微動一動，就能感覺到脂肪在顫抖。

無形女忽然說道：

“主人，不如讓我去殺了他們吧？第四層可是我的領地吶。”

“已經死了好幾個，你有把握？”鍾旭看着無形女，眼神帶着質疑。

無形女笑道：

“我和那些玩具不一樣。”

鍾旭回想起來，有些日子沒有去第四層了，那個地方的確是無形女的主場。所有玩具裡，他最喜歡的玩具，便會放在第四層。

這也導致，數年前發生了一場變故。

好在後來通過塔外勢力，將這場事故轉移到了別的區域。

“去吧，不要讓我失望。”

“遵命。”無形女撤出了閣樓頂層。

她的意識擴散在整個閣樓，很快，她變成了一個讓白霧等人熟悉的樣子。

……

……

堡壘第四層，迷宮。

第四層被一塊塊水晶遮擋住，使得原本空曠的空間，結構變得極其複雜。

但更爲詭異的是，這些水晶本身。

【照影水晶，出自小鐵匠和小章魚以及背後的某個大麻煩。它們蒐集諸多材料與寄靈物品，打造了這片照影水晶迷宮，這裡雖然是某個統治者的樂園，但也是某場邪惡實驗的實驗室。

不過那場實驗失敗了，在某個女人巨大的怨念之下，照影水晶的力量被她吸收，只剩下很微弱的一部分，最後她成了一個怎麼殺也殺不死的怪物，焚燒，強酸腐蝕，肢解，都沒有意義，只會讓她變得越來越多。

她成了一個可能讓整個區域覆滅的怪物，不得已，小鐵匠只能用另外一個道具，將其轉移到了未知區域。聰明的你是不是已經猜到了我說的是誰？】

美人痣，沈殊月。

白霧看着這些水晶，將一些事情串了起來。

“照影水晶能夠複製被照見的人，這種能力應該是某種增殖能力，而沈殊月因爲過於美麗，在這個地方險些被統治者的人制作成標本……”

“但這個痛苦的過程，讓她生出了極爲濃烈的怨氣，以至於……她吞噬了水晶的力量，形成了無法被毀滅的傳說級畸變詞條——無限增殖。某種意義來說，她算是把統治者和商人它們的寶物給吞噬了，傳說級詞條的形成，也算是藉助了外力。”

“沈殊月的進化徹底失控了，那個時候她也許根本不怎麼強大，但就是靠着不斷增殖，吞噬……以極快的速度成長，以至於這座堡壘的統治者，以及背後的勢力，不得不想辦法提前轉移她。”

“轉移的方式，應該和賭場召喚其他惡墮的方式有關。”

“至於商人鐵匠，以及它們背後的井五，顯然是在謀劃着什麼，目前看來，統治者與井五有着極爲密切的聯繫。”

水晶迷宮的結構很複雜，但白霧並沒有在意。

眼睛這次沒有出任何謎語，備註裡給到了一系列調皮的明示，使得白霧應付起來非常的輕鬆。

【如果往左邊走，在九又四分之三分鐘後，你們會誤入霍格沃茨……哦，拿錯劇本，你們會返回原點，總之，此路不通。】

如今水晶已經融爲了場景的一部分，難以破壞，在照影水晶的威力被沈殊月吸取，進化出傳說級畸變詞條無限增殖後，水晶的能力就弱化了不少。

迷宮的結構極爲複雜，雖然不會迷路，卻還有別的變數。

淡藍色的水晶裡，林無柔看着的倒影，忽然停住了。

“我艹！滾你媽的！我怎麼又遇到鬼了！”

當初在紫羅蘭的莊園裡，鏡中惡靈可是給了林無柔不小的心理陰影，他的腕錶數值瞬間飆升到了九十多。

王勢與五九順着林無柔的方向看去，瞬間也感覺到了寒意。

林無柔在水晶中的倒影——活了。

白霧從之前就發現了，這些水晶裡的倒影，動作不協調。而隨着他們逐漸深入迷宮，這種不協調越來越明顯。

林無柔明明是站着不動的，但林無柔在水中的“影子”，正在不斷地敲擊着水晶，彷彿是想要破壁而出。

看着這一幕，讓林無柔想起了之前莊園裡鏡子中的鬼，他嚇得後退了好幾步。

“淡定一點，他暫時不出來，你們往回頭看去。”白霧指向了之前他們走過的地方。

水晶障壁上，更加駭人的景象出現。五九等人順着白霧的指引看去，發現來時的水晶牆壁上，出現了一些奇怪的東西。

腿，手，眼睛，耳朵，或者一張模糊的面具輪廓。總之都是身體或者身上的一部分，這些東西顏色很淡，幾近透明。

但如果願意停下腳步觀察，就會發現這種透明在慢慢的被填補。

很快那張模糊的臉，呈現出了白霧的樣子，就像是一張線稿，在慢慢被填充顏色和細節，讓無法辨認的模樣，逐漸清晰起來。

那些腳，手，耳朵，眼睛，身體的某個部位，也都在一點一點生長，逐漸長出完整的一個人出來。

當然這都是後面的事情，是白霧的一種推斷。

不過對於白霧的話，先鋒組成員從不懷疑。

“他是不是要爬出來了……”林無柔還是很怕這種恐怖怪談式的現實的。

白霧說道：

“如果我們繼續耽誤，時間足夠的話，它的確會跑出來。”

林無柔像個被恐怖片嚇壞的小孩：

“那……跑出來的這個，會很厲害嗎？”

“不知道，但是我們可以試試。”白霧流露出感興趣的神情。

林無柔頭搖跟撥浪鼓一樣：

“要試你去試，我纔不要，快快快快快，磨磨蹭蹭的，帶路，趕緊離開這個鬼地方！”

衆人繼續趕路。

在他們離開之後數分鐘的時間裡，那些殘缺的部位，果然開始如同無限增殖狀態下的沈殊月一樣，開始慢慢的變成一個完整的人。

白霧，五九，王勢，林無柔，四個人都在其中。水晶裡的“複製品”們，不僅是外形與四人一模一樣，就連衣物也毫無不同。

一路上白霧雖然不斷領着衆人走出迷宮，但地形錯綜複雜，且有時候迷宮是在不斷變動，也使得他偶爾會繞路。

儘管普雷爾之眼之下，沒有任何迷局可眼，但要走出這座迷宮，白霧也得花費一些時間。

他一路上都在思考，如果自己是這個地方的佈置者，製造這樣一座迷宮，到底會怎麼阻礙入侵者。

隨着時間推移，水晶障壁內的照影們已經無比逼真完整，它們都在不斷地敲打着水晶，想要從裡面出來。

但不管它們怎麼做，始終無法從水晶裡出來。彷彿還存在着最後一道禁制。只要這道禁制不打開，它們便只能永遠被封印在水晶內的世界裡。

很快白霧停住了腳步。

不僅僅白霧，其餘三人也忽然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儘管四人都不是感知者，但六階的伴生之力，依舊能夠感受到一股惡墮的氣息靠近，這股氣息並不弱於此前遇到的孔雀狐狸人魚和白蛇。

詭異的是——這股氣息出現了很短的時間後，又忽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人類的氣息。

白霧眯起眼睛，腦中靈光一閃，猛然間想到了這個區域可能會發生的事情。

隨着那股熟悉的人類氣息不斷靠近，白霧猜測很快就會有一個變數到來。

他表情變得嚴肅起來：

“聽好了，不要打斷我，時間緊迫，等下我們可能會被場景給分開。記住，分開之後，我們不要去找彼此！聽明白了，不管你見到了誰，都不要主動去找對方，如果你發現有人主動靠近你，立刻下死手，打不過就跑！任何人靠近你都一樣，包括我！”

白霧的語速很快。

其餘三人還沒有消化這段話，變故忽然發生。

就像是一個精準的預言家，在白霧的話音落下的瞬間，周圍忽然陷入了絕對的黑暗。

嘈雜之聲不絕於耳，周邊的喧囂，如同數十個人在不斷地說話，絕對的黑暗中卻又什麼也看不見。

白霧大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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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住我說的話！記住我的說話！”

他強調了兩遍，迴應白霧的，是無數道聲音。有隊長的，有林無柔的，有王勢的，甚至還有白霧自己的。

整個迷宮開始錯位，白霧等人感受到了輕微的晃動，絕對的黑暗中，五九隻感覺自己彷彿觸碰到了誰。

林無柔與王勢也一樣，他們彷彿置身在密集的人羣裡，不經意間就會碰到某個人。

即便是擁有強化視覺的白霧，也無法看穿這片黑暗。

黑暗持續了許久許久，燈光驅散黑暗的時候，先鋒組的四個人緩緩睜開眼。

方纔的黑暗與喧囂中，林無柔腦海裡想着白霧的話，明白過來了。

白霧是擔心待會兒太多和自己一行人長得一模一樣的怪物出現，導致它們混在自己這羣人當中。

睜開眼後，林無柔鬆了一口氣：

“嚇我一跳，你們都在啊。”

“嗯，剛纔的景象很嚇人，你們都沒事吧？”

王勢有些生硬的搖頭說道：

“我沒有事。”

五九看了看自己的手，說道：

“我也沒有事。”

“那我們繼續趕路吧。”白霧看向林無柔。

林無柔點點頭。大家各自帶着面具，他認人也是通過面具來認的，所以看不到表情細節。

彷彿什麼變故也沒有發生，剛纔的黑暗，喧囂，震動，似乎都只是一場可以忽略的鬧劇。

但走了沒幾步，林無柔感覺到了一絲詭異。

“你們有沒有感覺到……感知力好像被封禁了？”

“是嘛？不重要，我們繼續趕路吧。”

“對啊，趕路。”

“快跟上吧。”

三人一人一句，林無柔點點頭，他發現自己的感知力無法再給到任何的環境反饋。

林無柔沒有多想，覺得這或許和方纔的黑暗有關。歷來不怎麼動腦子的他，也不怎麼善於去思考問題。

但林無柔並不是真的蠢笨。

他很快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等等，我們這個方向，是在往回走吧？”

白霧還是沒有回頭，只是語氣怪異的說道：

“怎麼會呢？我們在找出口。”

一種異樣的感覺在林無柔內心生出，他忽然想到了某個可能性，然後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你……白霧，你真的是白霧嗎？”

白霧終於轉過頭，一臉漠然的說道：

“無柔，你怎麼了呢？我當然是白霧啊，你連我也不認識了嗎？你不會是水晶裡的人吧？”

“靠，我當然不是啊！只是我記得這條路你走過的。”

“你記錯了，迷宮這麼複雜，有相似的地方也很正常。”

“是的，你記錯了。”王勢和五九也附和道。

林無柔想了想，自己還真有可能記錯。

於是他又跟着白霧三人開始走，這三人看起來明明就是隊長，王勢，還有白霧。

但林無柔越走越覺得不對勁，他除了長得像女人，還有一點也很像女人——直覺。

總感覺會被帶到某個極爲詭異的地方，於是林無柔忽然停住了腳步：

“王勢，你還記得我們一起去莊園的事情嗎？那次行動我跟你，還有尹霜，隊長，白霧，以及商小乙。我跟你還有小乙一組，隊長和白霧還有尹霜一組。”

王勢頓了頓，說道：

“你記錯了吧無柔，我沒有參加，參加的是秦林和白小雨。而且是隊長和秦林白小雨一組，你跟白霧還有尹霜一組。”

林無柔心下稍安，記憶對得上，這夥人應該是真的。

可走了十來步，林無柔想起了什麼，整個人哆嗦了一下。

莊園發生的一切，一行人的確對王勢和小乙提過，但其中的分配細節，都沒有提到，王勢又是怎麼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