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說細節？”
白霧給葉未明和阮清韻倒了杯水，表情也漸漸變得嚴肅。
從見到美人痣開始，他就感覺到高層裡的那些老色批們有點過於變態了。
加上之前劉橙子的兩個夥伴失蹤，再到後來出塔前，審訊組的薛辭與雲舒告知最近少女失蹤。
這一次，連矮嫂都可能涉及進去。
矮嫂顏值擺在這，被那羣變態色胚們注意到，很正常。
但白霧有一點不解，爲何是現在才注意到？矮嫂年齡略大於隊長，二人如果戀愛，那就是姐弟戀。
在矮嫂桃李年華的時候，或許不如現在有女人味，但也有現在所不及的風情纔是。
阮清韻開始講述細節：
“大概是一週前吧，其實我在你之前，還動用了我自己的人，雖然我不如你隊長權力大，但也有自己的勢力，在底層，他都不一定消息有我靈通。”
白霧知道這一點。鬼推磨事務所，敢起這個名字的，除了有錢，還得有本事。
“只是我的人，但凡是調查他們的，都陸陸續續失蹤，即便沒有失蹤的，也是因爲查無所獲。對方的應對，讓我感覺不像是底層的勢力，在底層的白道，就是調查軍團，我跟他們關係很好，在底層的黑道，中小勢力忽略不計，大勢力一共有五家。”
“但順着他們往上找，他們的大東家也只是第三層的人，大多數人不會得罪我。”
白霧點點頭，得罪矮嫂，就是得罪矮哥。從秦縱對矮哥的信任來看，基本上矮哥已經坐穩了副團長的位置。
這還真不是一般貴族敢招惹的。
雖然帶個次字，矮哥還會被三層的出租載具司機鄙夷，但他臉上畢竟沒寫着我是矮哥四個字，這個世界也沒有低於一米六就一定是五九的設定。
“不是底層的勢力，是四層甚至五層的勢力。”白霧說道。
“目前看來是的。”
“所以老闆娘不找隊長，來找我？我也是調查軍團的人啊。”
“我的人你來指揮，鬼推磨事務所的暗線探子很多，我要藉助的，是你的頭腦。”阮清韻說道。
白霧大概懂了。
這件事不是小事，自己穿越到高塔纔多久，就已經這麼多次聽到了女性失蹤案件。
“不能讓隊長知道？”
“他也在查這個案子，但不知道我已經被盯上。他是一個凡事親力親爲的人，以他現在的身份，本不需要做很多事情，比如塔外調查，但他還是會陪你們去做，所以能不給他添亂，就儘量不要讓他知道。”
白霧想想，矮哥的確是這種人，分隊長會去白色地區執行任務這一點就能看出來。
不過這也說明，隊長並不滿足自己現有的實力。
“我認爲有些事情，爲對方着想而選擇刻意隱瞞是不對的，很多愚蠢的決定就是出於爲他人着想的善意。不過我先答應下來，幫着老闆娘你調查這些案子，但如果我發現，這些事情比我想象中嚴重，我還是會告訴隊長。”
阮清韻美目凝視白霧了幾秒，隨後點點頭說道：
“好，聽你的。”
“那麼說說現有的收穫吧？一般他們是在什麼地方監視你？當時你是獨自一人，還是周圍跟着事務所的人？”
“有幾個事務所的同伴保護我，不過他們每次面孔都不一樣，所以有些時候，我也不確信是不是在監視我。”
直覺判斷麼？
白霧選擇相信矮嫂的直覺，說道：
“那這次帶上我。”
“你確定？”
“大概是在什麼時間？”
“下午三點到四點，事務所的一處據點在北區，我們會途徑北區的一處比較熱鬧的地帶，那個地方就像是人才市場和撿漏港口的融合，也是北區最混亂的地方，這裡往往也會夾雜很多情報。”
“那我們一起去一趟。”
白霧看了看時間，直接站起身。
阮清韻沒想到這個大男孩這麼效率的：
“不準備什麼？”
“對方監視了幾次，卻沒有動手，想必也是因爲老闆娘你的地位比較特殊，或者他們在等待一個絕佳時機。我更傾向後者，所以不需要準備什麼，跟往常一樣該做什麼做什麼就好。”
既然對方決定動矮嫂，白霧認爲矮嫂的江湖地位再高，在大勢力眼裡，也不過是浮萍。
他們沒有動手的原因，也許是有其他謀算。
……
……
白霧這種說幹就幹的風格，阮清韻很欣賞。
她帶着白霧，去了底層比較好的一家服裝店，給白霧置辦了一身時下底層挖礦人比較潮的配置。
大概都是第三層幾年前的款式，但是底層的資源就是這樣，所謂底層的“中產階級”，大多就是穿着第三層不要的東西。
白霧倒是無所謂，老闆娘付錢，蹭了一口矮哥家的軟飯，香甜可口。
東區的人流主要在於東部廣場，出塔需要前往東部廣場的傳送石碑。
而北區的人，基本都聚集在“臭水溝”，也就是阮清韻口中，撿漏港口和人才市場的融合。
臭水溝倒不是真的臭水溝，雖然這裡的確是髒亂差，但並不是叫臭水溝的原因。
白霧的家在南部西角，前往北區的臭水溝得要些時間。
二人到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四點。
臭水溝很大，裡面分爲兩個部分，任務市場，也就是所謂的人才市場，另外一個則是地攤區。
和僱傭兵協會不同，僱傭兵協會的任務，大多在塔外，而臭水溝任務市場發佈的任務，大多在塔內。
原本阮清韻以爲白霧會對稀奇古怪的貨物感興趣，結果白霧看都沒有看一眼，反倒是望向了任務市場。
於是阮清韻帶着白霧前往了任務市場。
這倒是讓白霧開了眼界。其中一則任務是這樣的：
“買一場故人之女的現世報。價格面議，每天下午四點，前往北區善人賭坊，第四號桌。”
白霧有點沒看懂。
阮清韻說道：“看不懂？”
“現世報是什麼？”
“黑話罷了，現世報就是弄殘，故人之女，就是仇家的老婆或者女兒。除了現世報，還有轉世輪迴，就是買命。還有一種委託，叫彼岸花，說的簡單的一點，就是斷根。”
白霧皺起眉頭：“沒有人管？”
“管啊，當然管。只是很多事情，管不到，你看到的這些委託，都有中間人，調查軍團能抓到的，也只有中間人。如果中間人被抓，可以確保的是，會引起更多的混亂。”
“現在調查軍團的幾個分隊長，算是跟臭水溝的幾起大勢力達成協議，每個月的委託壓到多少起以下。這也是一種妥協，因爲底層人太多太多了，多到調查軍團根本管不過來。”
阮清韻目光略微悵然：
“你隊長當初脫離我們，就是因爲想要在更大的體制裡獲得力量，整頓底層。我呢，也在想辦法在底層安排自己的眼線來配合他。”
白霧大概懂了，寫在委託上的案件很少。
對於底層大多數無視律法的人而言，他們能自己殺人，絕對不會發委託。
所以雖然臭水溝委託很多，但真實的犯罪，比這更多得多。
不是高層腐敗邪惡了，底層就乾淨。大多時候底層高層相看兩厭，但底層與高層，都有着很大的問題。
白霧現在更加明白，隊長那句“沒有足夠的力量改變體系之前，不要去想這些”是什麼意思了，以及其中蘊含的無奈。
他不再去想這些，因爲“監視者”們出現了。
就在白霧發現了其中有人盯着矮嫂的時候，阮清韻也很自然的走到白霧身邊，輕聲說道：
“他們來了。”
白霧略微詫異，矮嫂的觀察力，不比自己弱多少啊。
在臭水溝任務區，白霧發現了大概有三到四人，在打量着周圍的人，目光大多數是落在女人身上。
在矮嫂身上，停留的時間最久。
【他們來自一個你已經接觸過的組織。】
我接觸過的組織？
調查軍團肯定不可能，鎮御軍也不應該。塔神會？
白霧很快注意到了紋身，儘管這些人沒有裸露出過多紋身，但僅憑一部分，他也能認出那是塔神會的紋身。
“還真是塔神會。一個連鎮御軍和調查軍都敢直接襲擊的邪教，做出劫走矮嫂這種事，倒也不誇張。只是塔神會未必就是主謀，塔神會只是一個工具，也許掌握工具的人，是第五層的某個統治者。”
白霧的已經收回了視線。
“發現了什麼嗎？”阮清韻的目光也很自然，似乎沒有察覺到被人監視。
“有一點發現，你聽過塔神會麼？”
“一個活躍於貴族的邪教，他們基本不怎麼在底層活動的。”
基本不怎麼在底層活動。
白霧相信矮嫂的話有一定依據，這讓他不解，劉橙子和審訊組給到的訊息，這些在底層抓漂亮女孩子前往高層的，應該是頻繁出現纔是。
“難不成不是一夥人？塔神會也知道高層的老色胚們又開始管不住二弟，於是趁亂劫走矮嫂，最後嫁禍於人？如果真是這樣……那對方的行爲，就會導致矮哥仇視高層，這我就不能不去想想，塔神會的會長，到底是誰了。”
阮清韻發現白霧不說話，便問道：
“有麻煩？”
“是有一點，沒想通，感覺所有事情擠到一起了。老闆娘，你最好還是僱傭幾個三階級別乃至更強的高手保護你。”
“你懷疑是塔神會？”
“嗯，不過我沒有想清楚他們的目的，我只是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關於你的預感，你認爲實現的可能性有多少？”
“不知道，太混亂了。”
一大堆的想法涌現在白霧的腦子裡，塔神會的忽然介入，讓白霧預感到這次的對手，可能會採取比較極端的手段。
白霧雖然還是平常的神情，但語氣頗爲認真，這讓阮清韻也意識到，這個大男孩在警告自己。
“你認爲我應該通知他？”
“隊長？是的，塔神會曾經直接在第三層的街道上對我發起過暗殺，他們很瘋狂。”白霧小聲說道。
阮清韻點點頭。
“好，我知道了。回去之後我就聯繫他。”
白霧略微放心了一些。
……
……
塔外，一週前，白色區域。
再有七小時，這座礦山就得封閉，因爲七小時後，編號生效就滿七十二小時了。
無數礦工們正在奮力開採礦石，雖然大多時候，他們不管偷懶，還是勤奮，得到的塔司都是一樣的。但如果偶爾能夠開採到某些帶有顏色的稀有礦石，他們會選擇帶回塔內，去賣一個好價錢。
所以對於大多數人來說，挖礦只是個保底，挖出好礦纔是主要收入來源。
負責監督的高層也樂於看到這一點，好礦稀少，卻能夠刺激這些礦工不偷懶，勤快的揮舞礦鋤。
礦山深處。
一個身形瘦高的男人，揮舞着礦鋤說道：
“你蠱惑了我的人，然後讓他通知我來見你，就是爲了讓我穿的像個底層賤民一樣，陪你挖礦？”
另外一個人的臉上帶着面具，面具畫着一個浮誇扭曲的笑臉：
“底層賤民嗎？在塔神的眼裡，子民也有尊卑貴賤？”
“當然，人生來就是不平等的，我可以聆聽塔神的神示，我的子民們可以聆聽我的教誨，而那些螻蟻賤民，則是我子民貢獻給我的祭品。”
面具男發出“嘖嘖”的聲音：
“你可是比我還要瘋狂的人啊，不過偶爾做做螻蟻的事情，揮揮礦鋤，會讓你更有神性，人們會更崇敬你，比起高高在上的神，他們更愛願意沾染塵埃的神。”
看着瘦高男子不自覺點點頭，面具男繼續說道
“我這次聯繫你，是要你幫我一個忙。”
“神教會了我一件事，人要學會自愛，才能被他人所愛。”瘦高的男人面無表情的說道。
“當然，我也會幫你一個忙。一個萬能請求，只要在我的能力範圍內。”面具男聳聳肩。
“不錯的交易，你想要我做什麼？”
“首先，我需要鎮靜劑，出塔調查的鎮靜劑。”
“那是違禁品。只有調查軍團和鎮御軍才能擁有。”
“你可是神的代言人，不會弄不到吧？”
“神無所不能，我亦如此。”瘦高男子放下了礦鋤，神色頗爲驕傲的看着面具男，繼續說道：
“就只有這一點？”
“第二個要求，我需要你們在特定的時間裡，抓走一個女人。”
“你想要做什麼？”
“遊戲，就是讓玩家做出有趣的選擇，而我啊，最喜歡給人佈置選擇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