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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將埋葬眾神 - 第兩百七十三章:佛退一百丈字體大小: A+
     
      岡巒聳立,群峰陡峭,巨山仰面壓來,高得仿佛要坍塌,看一眼就讓人感到窒息,越過蒼黃的秋林向外望去,遠山在視線里是一個個青色的峰尖。

      行雨背著宮語,化龍遁入長江時,林守溪等人與金佛的周旋也早已開始。

      司暮雪跟在林守溪身邊,低眉順眼,對他唯命是從。她穿著這樣的衣裳,露出乖巧的形容,就好像是一個乖巧懂事的女兒。

      神女大人臉頰上的紅腫已由真氣消去,但她伸手觸碰面頰時依舊會感到火辣辣的痛,像是觸及了烙在心裡的傷疤。

      昨夜還是九尾神狐,大道咫尺可及,今日墮入凡塵,為奴為婢,司暮雪心中有恨,可面對林守溪的命令時,她也只能乖乖地說一聲『是』。

      沿著崎嶇山道前行,林守溪與小禾一前一後,不斷縱躍,像是在蒼鷹利爪下逃竄的松鼠。

      「你怎麼這麼晚才醒,夢到什麼了?」林守溪在趕路之餘問。

      「嗯……」

      小禾聞言,夢境的十年在識海中閃過,令她耳根發紅,她沉吟了一會兒,說:「還能夢到什麼,當然是開心的事。」

      「開心的事?」

      「嗯,夢見我把你休了,然後將你的妻妻妾妾盡數收入裙下,終日玩弄,都怨師靖太美,楚楚太媚,害我醒不過來呢。」小禾冷嘲熱諷道。

      「是嗎?」林守溪笑了笑。

      「當然。」小禾輕蔑一哼,賭氣道:「你儘管多獵美色,反正以後都會便宜我。」

      林守溪心中有愧,不敢言語,小禾橫了一眼,問:「那你呢,你又夢見了什麼?」

      「我夢見了小禾,夢裡的每天都和小禾在一起。」林守溪輕柔道。

      小禾聽了,非但不覺感動,反而神色一厲,道:「那你還醒這麼早?」

      「……」

      林守溪自知失言,想補救兩句,深山老林之上,驀地響起了一陣洪亮的佛唱聲。

      一路避逃之時,這樣的佛唱時常響起。

      仿佛群山中藏著寺廟,老僧正敲鐘吟誦。

      但這聲音又不同於任何的佛經,它古怪而模糊,沒有任何可供記憶的地方,只是一道承載古奧與神秘的聲流。

      側面的峰尖上,突兀立著尊金佛,陽光照在他身上,射出萬丈金芒。

      自長安城開始,他已是第七次出現。

      山中的舊寺,泥中的殘佛,亦或者一串腐朽的佛珠,只要與佛相關,他都可以藉機顯現,幽靈般鬼魅難測。

      金佛的招式同樣簡單,沒有任何花哨之處,他的手印也很古樸笨拙,若讓少林高僧見了,恐怕還會評價一句『你不懂佛法』。

      遁逃的四人中,妖氣最重的莫過於司暮雪,她是金佛首先要剷除的對象,也就被林守溪當成了誘餌使用。

      金佛出現之際,林守溪、小禾、蘇希影默契地散開,風一樣鑽入林中,消失無影,獨留司暮雪在山道中狼狽奔逃。

      金佛降臨,以指斷尾,專心降妖之時,他們再從側翼進攻,各展絕學,阻截金佛。

      山谷風大,林守溪憑藉著風與水的法則之力,以高崖瀑布為依仗,竟真的一次次險象環生,帶著她們從金佛的追殺中突逃出去。

      三番幾次下來,小禾與蘇希影倒沒受什麼大傷,只是苦了司暮雪,為了牽引金佛,她本就殘缺的四尾又碎了三條,境界大跌,再不復九尾齊開的恢弘氣象。

      僅剩一尾的她,論境界,恐怕只與賀瑤琴旗鼓相當。

      司暮雪心中更恨,但沒有境界的恨是空泛無力的,相反,為了生存下去,她還必須依附於林守溪,不能有絲毫忤逆。

      司暮雪獨自神傷也就罷了,變化為了行雨的小禾還不忘譏諷:「九尾碎了八條,堂堂神女大人落到這般田地,實在令人心疼,我要是你,定不堪受辱,直接將最後一尾拔下,當成紅綾往樑上一掛,自我了斷算了。」

      「……」

      司暮雪聽了,道心飄搖,她雖將另一個意識壓在心底,但情緒難免被影響,更何況她也是狐祖,曾經禍亂天下的狐祖,驕傲強大,如何能忍受這等屈辱?

      內心的掙扎只是瞬間,司暮雪理了理紅髮,展顏微笑,道:「主母大人這是哪裡的話?尾巴要那麼多作甚,暮雪不過是陛下的奴兒,留上一條用以搖尾乞憐就足夠了呢。」

      微笑間,她朝林守溪嬌媚眨眼,更是扭動腰臀,擺動狐尾,一時風情萬種。

      小禾看愣了,旋即氣得拳頭緊握,「你個死狐狸精,等此間事了,我定要將你做成狐皮大衣!」

      「能與主母朝夕相伴,暮雪高興地緊呢。」司暮雪咯咯地笑。

      「住口。」林守溪冷冷發令。

      「是,陛下。」司暮雪嬌柔道,又問:「陛下,臣妾九尾已去其八,身負重傷,恐難遠行,陛下可以背我麼?」

      紅髮神女湊近了些,試圖去挽林守溪的胳膊,胸脯也緩緩靠了過去。

      小禾不慣著她,直接一巴掌打開了她的手,進入下一片密林後,小禾直接一躍而起,趴在林守溪的背上,雙手一環,雙腿一夾,牢牢占據。

      「小禾,你這是……」林守溪微驚,心想現在可不是耍小脾氣的時候。

      不等他說完,小禾已搖身一變,成了宮語的模樣,她輕輕靠在林守溪的肩頭,學著宮語清冷的嗓音,說:「前段日子與你東行時,你不也常常背我麼,為師累了倦了,你像往常一樣背我一程,可有異議?」

      「往常一樣?」司暮雪聽了,不由嫣然而笑,道:「往常可不是這樣的。」

      小禾神色一凜,一把擰住了林守溪的耳朵,問:「你對師尊,嗯……你對為師做了什麼?」

      林守溪冷冷地瞥了司暮雪一眼。

      司暮雪以指掩唇,一副自知失言的愧疚神情。

      林守溪忍無可忍,順手將她一把拎起,以手臂卡住她的腰肢,一邊趕路,一邊揍她,司暮雪哀叫不止,紅尾搖曳,蘇希影瞥了眼那不停亂踢的腿兒和鮮艷的掌印,不由揶揄道:「師弟可真講究,趕路還要帶個腰鼓呢。」

      緊鑼密鼓的追逃中,佛唱聲漸弱。

      林守溪也發現了,金佛的每次出現,都必須依託於佛物,隨著他們越漸深入深山老林,殘損的石佛與佛寶越來越少,金佛出現的頻率也隨之降低。

      先前斷崖瀑布遭遇之後,金佛再未能追及他們,司暮雪最後一條尾巴竟得以保全了下來。

      這次逃亡竟比計劃中順利得多。

      天漸漸黯了,夕色降臨,一片蒼紫。

      兩天兩夜未眠未休,所有人都倦了,天黑之前,四人休息了一會兒,林守溪拿出了與宮語趕路時購置的乾糧與水,分給大家。

      三位女子飛快地吃過,各自打坐休息。

      林守溪終於有功夫從包裹中重新翻出一件白衣,披在傷痕累累的身體上。

      穿衣的功夫,小禾在司暮雪身邊坐下,打量著她這身絲質的內衫,越看越覺不順眼,道:「你堂堂讚佩神女,終日穿這個出門,幼不幼稚?」

      「回稟主母大人,這是暮煙姐姐送的禮物。」司暮雪說。

      小禾不由想起了巫家見到了那位前代神女,皺起眉頭。

      司暮雪繼續道:「幼年的時候,暮雪在野外遇到了一隻受傷的小熊,暮雪幫它療傷,養它長大,它長大之後回到了山林,姐姐知我想它,攢了一年的銀錢,請神守山最好的織女做了這件衣裳給我,暮雪心中感動,日夜貼身穿著,不敢脫下。」

      「這樣啊……」小禾聽了,心想這妖孽倒還有些溫情。

      「這妖女寄人籬下虛與委蛇,小禾別被她給騙了。」林守溪出聲提醒。

      「用不著你說!」小禾冷哼一聲,重新審視司暮雪,警覺道:「對了,你現在不是狐祖麼,為何知道這些?」

      「雙魂同體,記憶自也分享。」司暮雪解釋說。

      小禾輕輕點頭,若有所思。

      司暮雪莞爾一笑,她撩起衣裳邊緣,一邊褪,一邊道:「主母大人是喜歡這件衣裳麼,若是喜歡,暮雪願雙手奉上。」

      衣裳撩起,露出了神女漂亮的小腹,小禾見狀,連忙抓住她的手腕,阻止她的動作,同時看向林守溪,審查他有沒有往這偷看。

      林守溪正閉目養神,很是識趣。

      司暮雪連忙跪坐在小禾的身後,將她的長髮撩至胸前,為小禾揉肩捶背,姿容無比乖順。

      「既然你擁有司暮雪的記憶,那麼,你記得皇帝是怎樣給她下令的麼?」小禾問。

      「嗯……」司暮雪想了一會兒,說:「皇帝陛下的聖使邀她前往聖壤殿,將空白的神諭放在了她的手中,她跪在御座之前,一炷香後,神諭顯現文字,讓她來此界斬魔。」

      竟是聖壤殿中親傳的命令……林守溪與小禾對視了一眼,神色凝重。

      真的是皇帝要殺師祖麼?現在皇帝尚在沉眠,哪怕殺人,也只能假託神女之手,師祖若境界恢復,倒也無需過分擔心,可如果皇帝甦醒……

      林守溪與小禾沒有繼續往後想,因為身後的山林里,又響起了熟悉的佛唱。

      四人起身,繼續向死城的方向趕路。

      前方地勢一路向上隆起,形成了一片山坡高崖,他們一路來到高崖之巔,向下俯瞰。

      夜風驟大,連綿不絕,林守溪估測了一下風力,與其他三位女子手牽著手,一同向下躍去,劍經呼嘯著運轉,他們手牽手的身影猶若一隻展翅的鷹隼,向著大地滑翔而去。

      每每這時,小禾都會想起當初神域時的經歷,心生懷戀。

      她正悠悠回憶時,司暮雪忽然顫聲驚呼:「那是什麼?!」

      小禾起初以為她有詐,但循著她的目光向後看去時,小禾也感到頭皮發麻。

      他們的身後,赫然有尊巨大石佛!

      大佛深陷在山體裡,頂天立地,鬼斧神工,其規模與神域中的觀音像無異,不同於觀音大士的慈柔,這尊大佛要寶相莊嚴得多,佛的手掌豎起,指上是「唵嘛呢叭咪吽」六字。

      小禾在心中將這六字默念一遍的工夫,佛指金光熠熠,金佛自光中生,立於指上。

      金佛張口,洪亮的聲音蓋過了風。

      梵唱聲中,金佛一指點出。

      夜幕被瞬間擊穿,如柱的金光轟向了林守溪等人。

      林守溪心中一凜,若他一人,應能靠劍經之力躲過,可他身邊還有三位女子……

      幾乎沒有猶豫,他抓住司暮雪的手,要將她拋出,以神女的身軀去擋這凶怖佛光。

      司暮雪察覺到了林守溪的用意,心頭一凜,梨花帶雨,哀聲求饒:「陛下,陛下不要——」

      救司暮雪的不是林守溪的心軟,而是……

      一道明亮的光在空中一閃而過。

      那是一道雷電。

      今夜星月皎潔,是晴朗之日,怎會有晴天霹靂?

      不待細想,林守溪運轉劍經,抓住雷電,雷電遠比風凌厲迅捷,林守溪像是森林中抓著藤蔓晃蕩而行的猿猴,不同的是,他抓的『藤蔓』是來自於天空中的雷電!

      深藍色的天空下,雷電為蔓,四人的身影被雷電帶起,高高拋向虛無的長空,月亮在身後懸著,他們如奔月之人。

      佛光在身下划過,擊碎了對岸的山崖,碎石聲與雷鳴聲一同響起,震耳欲聾。

      金佛仰望明月。

      又一指。

      林守溪與三位女子借著雷電划過天空,落在碎崖之上。

      他本想帶她們離開,才要轉身,又是一記晴天霹靂。

      林守溪心緒一動。

      佛光撲面而來之際,他心中陡然騰起戰意!

      天賜良機,豈有再逃之理?

      雷光稍縱即逝,林守溪沉心靜氣,敏銳地抓住了這電光一閃的當口,他高舉手臂,持握住了這道明黃色的蜿蜒之雷,如揮斧鉞般將它掄了出去。

      雷光斬出驚心動魄的弧度,橋樑般貫穿了兩座山崖,金光大盛!

      斬佛!

      光芒崩碎,殘餘的雷電沿著山壁遊走,像是在用金色的筆雕刻一幅森然壁畫。

      小禾與蘇希影凝視金光,神色肅然。

      隱約間,她們還在雷光中聽到了一聲女子的嬌笑。

      山壁之中,巨佛的一隻手被雷劍斬斷,露出了灰白的豁口,金佛立在斷掌上,莊嚴肅穆。

      「司暮雪去哪了?」小禾回神之時,發現身邊的紅髮神女已不見蹤影。

      她目光一厲,向山坡下望去,恰看見司暮雪如野狐飛竄,向著山林中遁逃而去。

      司暮雪趁著林守溪與金佛戰鬥的瞬間逃走了!

      「想跑?」

      小禾抓緊了劍,回身準備去追,蘇希影卻握住了她的手腕,寒聲道:「看那裡!」

      小禾轉身望去,也吃了一驚。

      立在斷掌上的金佛沒再發動襲擊,不僅如此,他身上威嚴的金光竟如粉末般飛速剝落,飄向深谷。

      不多時,這尊先前還金光熠熠的佛,眨眼已然灰白,比他身後的石佛更加古舊。

      金佛分崩離析。

      「你……你打敗他了?」小禾疑惑地問。

      「不!」林守溪立刻得出結論:「這尊佛是假的,我們在與他迂迴,爭取時間,他又何嘗不是?他的真身不在這裡!」

      蘇希影聞言,同樣明悟……難怪這一路上,她們能屢屢險象環生,原來是這金佛不夠強!

      「你的意思是,他最大的目標根本不是我們,而是……」

      小禾也飛快明白過來,這金佛真正要殺的,或許是……師尊!

      ……

      死城。

      行雨背著宮語沿著長江而下,翻山越嶺,耗費了數個時辰,終於疾行至此,見到了死城。

      死城的模樣與尋常的城池並無區別,但這裡的真氣遠比其他任何方都要濃郁,但這是一種腐朽的濃郁,一如這座荒蕪多年、煞氣沖天的古城。

      宮語望著古城,眼神幽邃。

      「去吧。」宮語輕聲說。

      臨近大門,行雨卻又猶豫了。

      先前,宮語的一番話讓她有撥雲見日之感,但這一路的奔跑又讓她冷靜了下來,冷靜難免催生出懷疑。

      「你真的沒有騙我麼?」行雨問。

      「當然是騙你的。」宮語淡淡道。

      「什麼?!」行雨心頭一驚,她原本只是隨口問問,卻沒有想到得到了這樣的答案,「你……你騙我?」

      「當然,我非天道,又怎知天道所思所想。」

      「那你……」

      「縱是騙你的又如何呢?」宮語打斷了她的話,繼續說:「我騙你不是為了害你,而是要讓你看清那兩條路,一條順天委命的路,一條逆天改命的路,孰對孰錯我也無法定論,但怎麼選擇全看你自己。」

      行雨再度沉默了下去,過去,她從過進行過這樣艱難的思考與抉擇,腦袋一時疼得厲害。

      「你要知道,能救你們的龍族的只有你,這次若是錯過,下次不知該是多少萬年之後了,再者……」

      「好了,別說了!」

      行雨咬了咬牙,從兜里掏出了金缽,對著死城之門一照。

      金缽之內封印的鑰匙浮現出來,它蠕動著,扭曲著,像是一把正在適應鎖內部結構的鑰匙。

      很快,死城大門洞開。

      陰氣森森的長街出現在了面前。

      行雨過去是怕鬼的,但經過了天窿山的錘鍊,她膽大了很多,她深吸口氣,發足狂奔,背著宮語一路疾行,朝著最高處的觀音閣奔去。

      長街被她踏碎。

      一口氣的功夫,行雨直接越過了街道,來到了觀音閣的面前。

      宮語從她背上躍下。

      行雨托著金缽,高高舉起。

      天空中,萬丈光芒落下。

      可出乎行雨預料的是,並沒有什麼門洞開,相反,一個身影從金缽內浮現,化作流光攔在了她與觀音閣之間。

      正是金佛!

      這金缽也是佛寶,金佛自可借它躍遷至此……他們竟忽略了這點!

      金佛落地,倒是沒有去看行雨和宮語,而是看向了觀音閣。

      這一瞬間,行雨生出一種錯覺:他不是來殺人的,只是想藉助她們來到這座死城。

      錯覺只是錯覺。

      金佛望了這兩層高的觀音閣一眼後,就轉過了身,對著行雨伸出了一截金指。

      行雨知道,真要打生打死,她絕不是金佛對手,要逃嗎,還是與他一戰,打個天翻地覆?

      是啊,本尊可是要逆天改命的,這天道化身送到面前,正好可以拿它開刀!

      行雨握緊利爪,手持金缽,做好了迎敵的架勢。

      金指落下。

      光卻沒有抵達行雨面前。

      一襲紅衣飄來,落在了她與金佛之間,猶若盛開的紅蓮。

      「姐……姐姐?!」行雨大吃一驚,根本沒有料到姐姐會在這個時候出現。

      難道說,姐姐其實一直在暗中保護自己?

      「給我。」紅衣女子伸出了一隻手。

      行雨會意,將金缽遞給了她。

      紅衣女子將金缽舉起,口喝一個『開』字。

      金佛欲伸掌去壓。

      佛只有兩隻手,而她有四隻。

      她以雙手截住金佛的雙手,另外兩隻則托著金缽,將它高舉。

      金缽如盛烈陽,光芒大盛。

      觀音閣後,一扇黑色的大門轟然洞開,門中虛無一片,宛若星空!

      天空瞬間陰雲密布,暴雨傾盆!

      時隔兩年,死城之門再度洞開。

      紅衣女子向身後望了一眼,對宮語說:「你還在等什麼?」

      宮語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不再多語,徑直從她與金佛身邊走過,進入了這扇大門之中。

      紅衣女子微微一笑。

      她忽然鬆手,持著金缽抽身後撤,順手將行雨抓起,抱在了懷裡,與金佛拉開了距離。

      「姐姐,你是來幫我揍他的嗎?」行雨看著姐姐極美的臉,痴痴地問。

      「這東西硬得很,姐姐這細皮嫩肉之身,牽制他一會兒尚可,真要將這玩意敲碎可做不到啊。」紅衣姐姐無奈地笑道。

      「那怎麼辦?怎麼才能打贏它?」行雨擔憂地問。

      「不用管這個,我帶你回龍宮。」紅衣姐姐說。

      「現在回去?」行雨望著金佛,困惑地問。

      「嗯。」

      紅衣姐姐肅然點頭,她抱著行雨後撤,遁入了滿天雨絲。

      行雨本以為金佛會追來,但他沒有,即將離開死城之時,行雨忍不住向後看了一眼,然後見到了一幅畢生難忘的畫面!

      ——金佛的身後,又一道門洞開,流光溢彩,門中,一襲雪影如隕星砸落,帶著萬重雲浪撞大山的恢弘氣象砸向了金佛。

      暴雨倒卷,雷聲寂滅。

      金佛一退一百丈!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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