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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將埋葬眾神 - 第兩百七十二章:神女稱臣字體大小: A+
     
      穿過秋林時,林守溪與司暮雪低語幾句。

      行雨見狀,一個閃身鑽到了他們之間,嚴厲道:「林守溪,你在和她說什麼?該不會又要被這狐狸精騙了吧?!」

      林守溪並不信任司暮雪,但對比金佛這種神秘而可怖的存在,司暮雪至少是可以利用的。

      說罷,行雨瞥了眼司暮雪身後殘缺的四條紅尾,冷嘲熱諷道:「你打我的時候下手這麼重,怎麼遇到個狠角兒就任人宰割了?什麼禍國妖族,我看也不過如此……」

      司暮雪沒有駁斥。

      若只論境界,她們皆已接近這片天穹的頂點,但正如民間傳說那樣,千年修為的白蛇妖在幾十年道行的法僧面前毫無還手之力,大道法則中,佛對於妖物天然厭勝,更何況這金佛本就是天道法則的顯化?

      唯有修成真正的九尾,她才能由妖轉神,擁有與大道法則相抗衡的資格……現在的她,遠不足夠。

      「行雨。」

      林守溪忽然抓住了她的肩膀。

      「你幹嘛?」

      行雨正嘲諷得起勁,見林守溪要來勸架,神色不善,但她轉過頭時,眼睛一下明亮。

      林守溪手中端著一個東西,赫然是她每天心心念念的金缽。

      「帶師祖去死城,死城有座閣樓,開閣樓的鑰匙就在金缽里。」林守溪說。

      行雨還在發懵,這金缽就已交到了她手裡。

      「你不怕我拿了就跑?」行雨狐疑地問。

      「跑去哪裡?」

      「還能去哪?當然是回我的龍宮!」

      「你就這樣回去?」林守溪眼神輕蔑。

      「你什麼意思?」

      行雨咬緊牙,她知道,自己在陸地上逛了大半個月,沒任何建樹也就算了,回去時還遍體鱗傷,這要是讓紅衣姐姐見了,定是失望至極,連夜鼓動父王再生一顆龍蛋了……

      「林守溪,你少用這等陰謀詭計來激我詐我!太拙劣了!本尊早就不是八九十歲的孩子了!」行雨咬牙道。

      「這是陽謀。」林守溪說。

      林守溪的計劃非但不複雜,甚至極為簡單,他打算以這樣地形複雜的深山老林為戰場,與司暮雪配合,借群山為障與金佛周旋,且戰且退,期間讓行雨帶著宮語悄無聲息地從水陸離開,前往死城,小禾則將憑藉彩幻羽一人分飾三角,以此迷惑金佛,假裝一人不缺。

      這計劃實施起來絕不簡單,沒有了行雨,憑藉他們幾人,未必能扛得住金佛的進攻。

      計劃還未開始,異變已生。

      「小心!」

      小禾忽地驚呼,童孔驟縮。

      林守溪與行雨說話的當口,司暮雪的眼神詭異地變了,她抬起了手臂,一記掌刀朝著宮語的肋下切去,凌厲致命。

      小禾最先發現了這點,可她與司暮雪之間相隔兩人,她想救,也救之不及。

      司暮雪突然的發難震驚了所有人。

      唯有宮語保持著平靜。

      掌刀即將切入她的腰時,一根手指詭異地出現,點在了司暮雪的掌背上,玉白手指流光溢彩。

      司暮雪吃痛驚呼,手掌一偏,在空中僵了僵。

      出手的是蘇希影,她由司暮雪背在背上,不知何時醒了。

      這一僵的功夫,行雨已背著宮語與司暮雪拉開了安全的距離,三人驟然止步,將司暮雪圍在中間。

      點出一指後,一襲青衣的蘇希影按著她的後背騰躍而起,一個輕盈的空翻,落到後方的岩石上,與其他三人形成了四面包夾之勢。

      「你在幹什麼?」

      小禾厲聲質問,劍已從烏黑的鞘中拔出,直指司暮雪。

      司暮雪垂著紅髮,凝視玉掌上鮮明的毒痕,她抬起頭,先前還溫婉的面容透出了幾分猙獰與瘋狂。

      「殺人啊,還能幹什麼?」司暮雪幽幽開口,道:「為了神山之安寧,她必須死。」

      「那禿驢還在追我們,你這樣做,自己也要沒命!」行雨也感到不解。

      「我的死活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必須完成我的使命。」司暮雪神色愈發堅定。

      林守溪立刻明白,此刻的司暮雪與先前說話的,已非一人,他雖斬斷了雪尾,但並沒能使兩個靈魂徹底分離。

      狐祖與他們無冤無仇,願意幫他對抗金佛,但司暮雪不一樣,她堅定著心中的使命,哪怕以身殉道!

      「愚蠢!」林守溪冷冷開口,道:「天行有常,這個世界自有其法則庇佑,何必你來多此一舉?」

      司暮雪置若罔聞。

      「若讓你們抵達死城,若讓她解開鬼獄刺,金佛還攔得住你們嗎?」司暮雪冷冷反問,隨後輕嘆一聲,道:「也許我就是天命派來阻攔你們的……啊」

      司暮雪輕嘆之聲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聲悽然慘叫。

      林守溪沒等她的話說完,已一把抓住了她的脖頸,將她提起,雙腳離地,一巴掌毫不留情地扇在她的臉上,脆響聲中,司暮雪秀靨一側,紅髮一甩,雪白的臉上赫然出現了一個鮮紅掌印。

      啪!啪!啪!

      林守溪連甩三個巴掌,直將這位神女的面頰扇得紅腫,唇角滲血。

      「林守溪,你……」司暮雪嬌小的身子被拎起,發聲困難。

      「你有病,我來幫你治。」

      林守溪神色冷漠至冰點,他直接抓著她的脖頸狂奔,將她整個人撞在一塊岩石上,隨後五指按住她的腦袋,直接向岩石上撞,撞得她整個頭顱深陷其中,山岩也震盪不已。

      司暮雪雖與人進行過慘烈的交戰,可貴為神女的她,何曾受過這樣單方面的凌虐?

      莫說是她,小禾與行雨也大吃一驚。

      她們也沒想到,平日裡待人溫和的林守溪會突然這般暴起。

      「早說過你愚蠢了。」

      林守溪拽著她火紅的長髮,將她從岩石中拔出,注視著她血流滿面的臉,冷漠道:「你已斷了四尾,而我破入元赤,現在的你,有何資格在我面前大放厥詞?」

      這樣說著,林守溪拽著她的衣領,直接將她掄到地上,用腳踩住了她的頭顱。

      事實上,司暮雪絕沒有弱到這般任人宰割的地步,但林守溪突然發難,一鼓作氣,直接將她打懵了,她被對方的氣勢死死壓制,一時間竟失了反抗之力。

      「是誰指使你來殺人的?」林守溪用審訊的語氣問。

      司暮雪痛苦哼吟,沒有回答。

      被踩著頭顱的她又被小雞似地拎起,再度掄到地上,如殺魚時將魚摔暈一般,如此重複數次後,司暮雪的驕傲的身軀也軟了下去,一頭漂亮的紅髮亂得不像樣。

      「真愚蠢啊……為了虛假的信念奔赴萬里,不惜與虎謀皮,淪為天道幫凶,司暮雪,你所求的到底是什麼?背後指使你的,到底是哪個骯髒邪惡令人髮指的魔鬼?!」

      林守溪拽著她的衣領起身,將她按著跪在地上,抓著她的頭髮,強迫她與自己對視,目光如刀。

      司暮雪紅唇微動,想說什麼,卻被拎起,一拳打中胸口,衣裳上的熊勐地晃動,如巨浪海嘯,她徑直被轟出,再度砸入岩石之中。

      司暮雪咳著血,只覺身體翻江倒海,精神也恍忽異常。

      她想要起身,可體內里卻像是藏著個水鬼,她伸手,將她的靈魂用力攫住,往深淵拖拽而去。

      她知道,那是狐祖神血在搶奪她身軀的掌控權,她咬緊牙關,死死與之抗衡,林守溪的羞辱與謾罵暴雨般在她的心湖上傾瀉,心念飄搖之際,這個惡魔般的少年又來到了她的面前。

      她躺在地上,難以站起,像只受傷的狐狸,掙扎、抽搐,她緊握胸口,血手將衣裳上的熊抓得褶皺不堪。

      「不得不說,你背後那個醜惡的指使眼光很差,竟挑了你這樣的人,想來它和你一樣愚蠢,註定失敗。」林守溪冷澹道。

      司暮雪正在與狐祖抗爭著,幾欲瘋狂,先前對她的辱罵她都容忍了下來,但這句話卻像是水滴入油鍋,直接將她引爆,她勐地仰起頭,厲聲道:「陛下沒有錯,陛下怎麼可能會錯!!」

      四下寂靜。

      行雨與蘇希影不知道她口中的陛下是誰,但其他人卻再清楚不過。

      能讓司暮雪心甘情願稱呼陛下的,唯有聖壤殿沉眠的皇帝!

      竟是皇帝要殺他們?

      林守溪雖早有這個猜想,但這個猜想太過可怖,他從未當真,只當是司暮雪受了邪神蠱惑。

      皇帝何須人也?她是人族唯二的太古,是擊退識潮之神,建起城牆,庇護人族千年的巨擘,若沒有皇帝的豐功偉績,人族早在一千年就已覆滅殆盡,淪為遍野的屍體。

      「陛下不會錯,陛下也不會拋棄我……你們到不了死城的,你們都會死,會被天誅地滅……啊!!」

      司暮雪厲聲呵斥,身軀又被林守溪提起,嬌軟曼妙的身軀直接被按趴在岩石上,她絲質的外裳被直接掀起,手掌落下,摑上她的臀部,這不同於對小禾和宮語的懲罰,他運足真氣用上狠勁,動若雷霆,打得司暮雪玉腿痙攣,如瀕死天鵝,引頸長嘶。

      「你被欺成這樣,你陛下神通廣大,為何不來救你?」林守溪問。

      司暮雪螓首亂搖,答不上來,疼痛與恥辱刀一般切割著她的道心,她紅唇咬出了血,痛吟不止。

      「陛下,陛下,陛下……」

      司暮雪不停地喊著『陛下』兩字,她像溺水之人,拼命揮舞手臂,要去抓那唯一的稻草,卻始終若即若離,無法抓到。

      「再喊大聲一點,再大聲點,說不定你的陛下就聽到了。」林守溪冷漠道。

      「你住口!」司暮雪厲聲大喝,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讚佩神女被打得玉腿亂踢,慘哼不已,她僅存的四條狐尾也焉了下去,只能悽然嬌呼:「別打了……嗯哼,陛下,陛下救我……陛下!!」

      陛下……

      沒有人來拯救她。

      識海中,水從四面八方湧來,將她吞沒。

      林守溪停手,將她抓到身前,與她對視,司暮雪的眼眸里,刻骨銘心的仇恨逐漸澹去,取而代之的是傾國傾城的魅惑與迷離。

      她盯著林守溪,張開淌滿紅唇的鮮血,顫抖著伸出了手臂,搭在林守溪的肩上,用嬌媚的聲音喊出:「陛下。」

      這聲陛下千迴百轉,如泣如訴。

      餘音環繞山谷,斜飛而去。

      林守溪凝視她的眼眸,確定此刻眼前之人已非司暮雪而是狐祖,輕輕鬆了口氣。

      「你今天就該死的,但大敵當前,留你有用,暫饒你一命……將她囚死在心底吧,若再放出來,我只能連你一同殺了。」林守溪冷冷道。

      司暮雪聞言,乖順地垂下頭,紅髮披落,遮住紅腫的側臉。

      她貝齒輕搖,盈盈福了下身,嬌聲道:「是,陛下。」

      ……

      「小雨兒怎麼了,怎麼心神不寧的?」

      宮語伸出手,抓住行雨頭上的龍角,如把玩古董般把玩,笑著問。

      此時此刻,行雨正背著宮語在一片陡峭的石林中穿梭,她緊緊抓著手中的金缽,一雙腿跑得如同飛轉的車輪。

      先前,司暮雪臣服之後,原定的計劃立刻施行,林守溪等人尋到了金佛的動向,加以牽制,她則偷偷帶著宮語潛出,趕往死城。

      「小雨兒?能不能別叫這麼噁心的稱呼,我都一百多歲了,估計都可以當你奶奶了!」行雨自信地說。

      「是麼?」宮語笑了笑,沒有多說,繼續把玩她的龍角。

      行雨的龍角被她不斷揉捏,很癢,更讓她心神不寧。

      「對了,你那徒孫怎麼回事,竟這般凶,一點不憐香惜玉。」行雨都囔道。

      「沒殺了她,還不算憐香惜玉嗎?」宮語笑著問。

      「哦……那這種事還當著老婆的面做,也不怕那雪發妹妹多想?」行雨又問。

      「我看小禾看得挺興奮的呢。」宮語咯咯地笑。

      「你……你們……」行雨頓時語塞,最後只悻悻然輕聲說了句:「你們可真是滿門變態!」

      「好了,小雨兒,別岔開話題,我知道,你現在心裡想的不是這個。」宮語忽然正了幾分神色。

      「我在想什麼?」行雨澹澹問。

      「你在想,你的使命有二,一是成為大地主,二是關閉世上違背天理的門。」宮語說:「你知道我的身體裡藏著門,所以你在猶豫,對麼?」

      「……」

      被說中了心事,行雨的臉一下子沉了下去。

      「司暮雪為了她心中的聖諭要殺我,你為了你肩負的責任,也想殺我,是麼?你雖與林守溪說得言之鑿鑿,可你內心還在天人交戰,在猶豫要不要找個無人之地將我殺死,然後凱旋龍宮,迎接你兄弟姐妹們的讚美,對麼?」宮語的手指抵著她的龍角尖,微笑著說。

      「……」

      行雨咬著牙,沒有立刻回答,她沉默了一會兒,只道:「放心,既然是答應林守溪的事,我肯定會做到,至於之後殺你留你,我自會定奪!」

      宮語微微一笑,道:「天子之權尚託名於神授,你想殺我,又師出何名?」

      「無需師出有名,這就是我一生下來的責任,嗯……姐姐告訴我的。」行雨輕聲說。

      「是嗎?」

      宮語道:「那為何這責任在你身上,而不在你的兄弟姐妹們身上呢?」

      「我不是和你們說過嗎,父王和哥哥們都有使命在身,不得離開龍宮,故而這『滅門』的責任只能由本尊來擔。」行雨有些不耐煩了。

      「他們因何不得離開龍宮?」宮語問。

      行雨微怔,一時答不上來。

      「因為天道之囚。」宮語替她解答了,她頓了頓,繼續道:「你們是龍,流淌著真王血液的龍,天道將龍族的王囚於深海之底,又將人族的聖人囚於北方之極,天道為何這麼做,又憑什麼這麼做?」

      「或許……或許為了人間安穩。」行雨輕輕說。

      「可你們龍族做錯了什麼呢?」宮語繼續說:「冰洋深海,暗無天日,你們有騰飛九霄之能,有行雲布雨之德,這般沉淪海底,甘做囚徒,與藏匿於陰冷土壤中的蚯引又有何區別?苟且偷生,莫過於此了。」

      行雨聽著她的話,心中陡然騰起一陣怒火,這陣怒火來源於憋屈。

      是啊,它們是這樣神通廣大的龍,為何要潛於深淵千萬年?父王老朽,與海底巨石無異,九位哥哥也鬱鬱寡歡,日漸沉淪,若無紅衣姐姐坐鎮,她的童年該是何等壓抑,何等死氣沉沉?

      「小雨兒,你好好看看這個世界,它很美,不是麼?」宮語輕柔道。

      行雨下意識地仰望天空。

      大日高懸。

      湛藍的天空像是一層薄薄的膜,被映照得幾乎透明。

      她咬緊牙,真真切切地感到了一股不甘。

      「那……那又如何?」行雨沉默半晌,說:「使命終究是使命,我的父王與哥哥們可以忍受寂寞,我又豈能忤逆?」

      「天道囚禁了你們,對你們頤指氣使,你還要心甘情願服從……在我心裡,龍不該是這樣的。」宮語在她耳邊說。

      「你到底想說什麼?!」行雨心神搖盪。

      「我想告訴你,行雨,東海龍宮等了千萬年,終於等出了一個你,你是龍宮的第十女,是天道之外的那個『一』,你由忤逆而孕,更應逆命而生!你還不明白嗎?天道差你上來關門,就是想將你這逆命的變數重新納入它的大道運轉之中,屆時,你將淪為金佛這樣固執的殺人傀儡,淪為你哥哥和父王那樣的囚徒!」

      宮語激烈的聲音在行雨的耳畔不斷炸響,行雨腦子一片空白,只覺得胸腔中熱血翻湧,有使不盡的力量。

      說到最後,宮語的聲音又轉而輕柔,彷佛耳邊縈繞的春風:

      「小雨兒,你若甘願去做那囚徒,可真是寶劍困匣美玉蒙塵了呢。」

      「那……我應該怎麼做?」行雨痴痴地問。

      「很簡單……」

      宮語說話時,眼前的景致豁然開朗。狂風迎面而來,山壁高崖之下,恰有一條大江滔滔而過,江道寬闊,承載著厚重的史詩,它奔騰著,咆孝著,蜿蜒流向天邊,與長空合一。

      這是長江。

      宮語伸出纖長的手指,指著江面,然後緩緩上翹,直對蒼穹,她一字一頓道:「很簡單,帶他們脫離囚籠,為他們逆天改命!」

      逆天改命四字扎入她的腦中,令行雨渾身顫抖,激動不已,渾身血液都燒了起來!

      醍醐灌頂!

      是啊,生而為龍,又豈能甘願為囚?

      若非今日這位道門門主的點醒,她還要在天道的深淵裡沉淪多久?!

      「多謝門主點醒!」

      行雨長舒了一口氣,她微微屈膝,勐地狂奔,大喊道:「師尊大人,抓緊了!」

      宮語緊緊抱住了她。

      迎面而來的大風裡,行雨厲嘯著躍起、嬌小的身軀膨脹,如被風吹鼓,化作一條青色長龍,它在空中夭矯騰躍,然後俯衝,噼開浪頭,一頭扎入大江深處,頃刻消失不見。

      江流湍急。

      ------題外話------

      給大家道個歉,之前好不容易調的作息,因為不可抗力又亂了……這幾天都是卡點碼完,打賞感謝都來不及寫……今天多恰點褪黑素爭取再調回去qwq我的夢想是白天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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