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川鈴音此刻痛苦的模樣，極為真實。
她沒有蒙騙秦遮，她的軀殼確實脆弱。
剛剛那一肘子下去，好巧不巧撞到了胳膊肘上酸筋，疼得她近乎懷疑人生。
要不是秦遮坐在對面，她可能會真的哭出來。
見某人詢問“收留”自己會得到什么好處，淺川鈴音強忍著痛楚正色開口。
“倘若你愿意帶我離開島國，給我一個安生之所，我愿意以星族真名與你簽訂魂契，未來百年之內我的眼睛將為你所用。只要你能誠心待我，不強迫我做我辦不到的事，我們現在就可以簽訂魂契。”
正兒八經地說了這么一句，她苦著小臉用央求的口吻說道。
“那個，你能不能先給我治治胳膊？疼……”
秦遮剛想問魂契是什么來著，聞言嘴角一抽，默然伸手一指點向她的胳膊。
眼見某人一指頭戳過來，指尖悄然凝聚白色熒光，淺川鈴音仍顯露著星海的一雙大眼睛差點掉出來，失聲驚呼。
“續命神通！？”
“眼光不錯。”
秦遮平淡回應，最終一指點在她手肘傷處。
淺川鈴音手肘傷處被點中，嘴里止不住“嚶嚀”一聲，享受地閉上了雙眼。
再睜眼時，她眼睛里滿是小星星，驚喜地說道。
“我原以為你是部分血脈覺醒的巫族后人，不曾想你連續命神通都會使用？你的血脈，難道已經完全覺醒？”
“不清楚。”
秦遮搖頭，沒做多余的解釋。
這問題，他很難回答。
關鍵他并非覺醒了血脈成為巫族，而是由狀態欄演變發生種族變更。
嚴格來說，他甚至稱不上是巫族后人。
雖然他的種族目前是巫沒錯，但返祖進程仍在繼續，不久的將來可能又會變成其他的種族，何來后人一說？
回過頭來，淺川鈴音的話語讓秦遮很是在意。
首先，這女人確實很了解巫族。
其次，聽她的口吻，巫族似乎有在世間留下血脈。
倘若覺醒，便是巫。
現世有沒有巫族后人，無法確定。
但從淺川鈴音與他接觸期間的表現不難看出，這女人始終沒人認為他是從遠古回歸的存在，發現他時也沒如何意外。
由此可見，巫族后人的存在與覺醒并不是太過離奇的事。
至少對淺川鈴音而言，是這樣沒錯。
秦遮很想問問與巫族有關的事，他與淺川鈴音接觸的初衷亦是為此。
可考慮到人正準備“白給”，立馬要談“價錢”，他覺得還得忍一忍。
這女人看起來腦袋好像缺個筋，但誰知道她是真傻還是假傻？
指不定從頭到尾，她都是裝得呢？
等“價錢”談妥，把人拐回去，不怕她不從。
另一邊，淺川鈴音見秦遮絕口不提自身血脈，倒也沒有多問的意思，興沖沖地說道。
“既然你會使用續命神通，那我跟著你便沒有后顧之憂了。實不相瞞，我這具軀殼的原主在我降臨時便已經死去，島國人使用的召喚儀式本身就是一種生祭。如今我只是意識存在于這幅軀殼之中，本體睡在哪里我自己也不知道。除了眼睛，我目前渾身不僅沒有一個零件能派上用場。加上原主已死去，軀殼的生機流逝速度會非常之快。為維持軀殼，我需要不定期服用續命藥物補充生機。你剛剛那一指頭，足夠軀殼維持三十年。等回頭撐不住了，你再給我來一發，省得我還要花心思去找續命藥物。”
瞅著淺川鈴音不打自招透露自身軀殼狀態，秦遮啼笑皆非。
他剛剛，似乎是高看這貨了。
她，是真傻。
他剛還想著盡量不要透露自己的渴求，免得碰到坐地起價。
這女人倒好，自曝短處，給了他“壓價”的籌碼。
說啥好？
他接觸過太多機智過人的妹子，習慣了跟某些個難纏的女人斗智斗勇，偶爾碰到碰到腦子不好使的真有點不適應。
想想欺負個腦子缺根筋的遠古存在很不地道，秦遮咳嗽一聲。
“先不急著說別的，你且你方才說到的魂契具體是怎么回事。”
“魂契不難解釋，字面意思，靈魂契約。”
淺川鈴音說著，抬手抹去眼角淚痕，眼底沉浮著的星海悄然流轉。
隨之，一張暗金色透明的羊皮卷從她眼底被投映出來。
秦遮見狀好奇看去，入目卻見羊皮卷上有島國文字，字里行間赫然是淺川鈴音“賣身”條款。
由于事先已學習過島國文字，他輕易看懂了這些條款。
瞅著憑空浮現的“賣身”契，秦遮面色古怪。
這張契約，淺川鈴音明顯早已準備妥當，并非為了他準備。
如此說來……
這女人早有“賣身”想法，只是沒想好賣給誰。
默默地審視了番契約上的條款，秦遮發現其中沒啥太過實質的條件，字里行間基本都是收留淺川鈴音就要好好待她，然后她會聽話的意思。
整張契約，透露著濃濃的“白給”意味。
稍許尋思了陣，秦遮轉頭問道。
“這魂契，對你有多少約束力？”
“左右我的生死。”
淺川鈴音回應，眼睛盯著魂契各種查看，似在審查契約是否有紕漏。
秦遮瞥見她這模樣，心道這女人在島國沒被人把底褲騙掉真是奇跡。
不過轉念一想，他又是釋然了。
再不濟，淺川鈴音有一雙牛X上天的眼睛。
真要是對她心懷不軌的人，她依靠雙眼應該就能洞察。
掏出手機看了眼時間，秦遮見時候已經不早，開口道。
“我會收留你，但這魂契就算了罷，我無意掌控你的生死。至于你的真名，我沒興趣。”
淺川鈴音聞言微愣，狐疑扭頭。
“不簽魂契，你不怕我不聽你的話？”
“到你不聽話時再說。”
秦遮隨口說著，起身取出鬼令撕開空間裂縫。
不等他開口，淺川鈴音“蹭”一下站起身來。
“空間通道！？”
“別大驚小怪。”
秦遮撇嘴，道。
“穿過這個通道，你進入一個秘境空間。到了那里你找一個叫柳青芷的女孩，說明自身真實的情況，尤其你這雙眼睛。完了她會為你做安排，老實點不要與人沖突。其他的，等我辦完現世的事務回去再說。”
“喔。”
淺川鈴音點頭，想也不想抬腿跨越進入裂縫。
“……”
秦遮無言。
這女人，真沒誰了。
他才堪堪囑咐一句，丫就跑進去了！
就不能等他把話說完？
重重地吐了口惡氣，秦遮轉身離開。
魂契，很誘人。
但他不愿貿然簽署。
畢竟靈魂層次的東西，他不是清楚。
反正淺川鈴音跟了他，日后很多事注定由不得這女人。
實在不行，辣手催花便是。。
天道意志他都砍了，還怕個腦袋缺根筋遠古存在不成？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