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朱標的指示下,毛驤麾下的那批人搜集情報,開始變得具有針對性。 也因此,得到的成果格外的豐碩,至少,如今擺在朱標案頭的這些情報,和幾日以前看的,有了很大的不同。 兩相對比,互相比較,得出的結論有了很大的不同。 朱標心中了然。 而此時,幾個人身穿囚衣,五花大綁的被押了進來。 朱標望著幾人,便不由得發現此刻幾人皆是桀驁的看著他,眼中皆是憤恨不平之色。 仿佛就要扒了自己的皮,要喝自己的血,吃自己的肉一般。 如此兇惡的眼神,朱標倒也不是沒見過。 這老朱身邊的狠人多了,這幾個算個神馬玩意兒? 這要是都能被嚇倒,朱標找個繩子吊死算了,別說自己是朱元璋的兒子。 “你叫王安平?”朱標驀然間看向了左方一人,淡淡問道。 “是。”王安平見朱標點名點到自己,也是毫無畏懼,滿臉桀驁之色。看著朱標,一臉挑釁道:“你是誰?” “朱標,當今太子。” 王安平露出恍然大悟之色,冷笑連連,“原來你爹就是朱元璋。” “你爹朱元璋,有本事,我佩服,可你……”王安平冷笑了兩聲,顯然,在他眼中,朱標根本不值一提。 若不是因為他爹是朱元璋,今時今日的朱標怎么會有資格站在這里,居高臨下的審判他? 察覺到王安平眼中的不屑之意,朱標并未因此動怒。 王安平有這樣的情緒,在朱標看來,再正常不過。 在王安平看來,自己不過是生得好罷了! 或許,換做他爹朱元璋在此,才會令他心服口服。 王安平見朱標面無表情,繼續道:“呵呵,你爹他厲害,從一個乞討的和尚,能坐上皇位,咱吶,就是沒他運氣好……” “推出去,斬。”朱標冷聲下令。 這樣的人,再多說已然沒有什么益處,或許一開始朱標對他們這些人抱有同情,可是,現如今,他們已經走到了對立面上,此時朱標自然不能夠再心慈手軟。 而聽到朱標這樣的命令,王安平站起身來,朗聲大笑,“來來來,老子不怕,十八年后,老子還是一條英雄好漢……” 而此時,站在一旁的幾人也是紛紛掙扎起身,皆是吼道:“我們也來,一起殺了我們便是。” “等一下。”朱標揮手阻止,淡淡道:“先不急,我有話要問你們。” “你們抗稅納糧,能否給個說法?” “說法?還要什么說法,左右不過活不下去罷了!”一人望著朱標,眼中充斥著仇恨,怒道。 “活不下去?”朱標微微沉默,道:“難道說你們的日子,比故元的時候還要慘?” “明知故問。” 幾人眼中皆是冷笑,在他們眼中,朱標此刻不過是做戲罷了! 王懷安道:“鄉親們日子過的如何,你大可自己去看看,不過你去看之前,還是最好先扒了自己這身衣裳……” “若是活的下去,哪個愿意聚眾造反?”
“田里的糧食,十成里面,朝廷要收八九成,只給我們留下一兩成,就這一兩成,還要繳各種各樣的雜稅,再刨除各種,這一年到頭,不欠銀子就算是不錯了!” “此外,朝廷打仗,這村里的后生,窮人家是強征了一個又一個,可是那些富戶呢?卻是絲毫無損。” “入伍參軍打仗,立下戰功有賞賜,死了朝廷有撫恤……” “屁話!”王懷安臉色漲紅,道:“你說的這些,咱這些人什么時候見到過?” “別說撫恤,就算是人死了,連個信兒都傳不回來,更別提什么撫恤銀兩了!” 朱標臉色有些發黑,這還是頭一次,他被人問的連話都沒法說。 “為什么不去告官?” “告官?”王懷安冷笑一聲,道:“你爹當初造反的時候怎么沒見去告官?” “這些狗官們官官相護,草菅人命的時候,怎么沒見你出來說告官?他們貪瀆銀兩的時候,怎么不見你出來說告官?若是能給我們這些人一條活路,我們何必一起造反?” “現如今讓我們告官,你早在什么地方了?” “好,你且看著。”朱標并未反駁,的確,鬧出了民變,這就是最好的證據,就已經證明,蘇州這塊地方,已然成為了朝廷管理上的黑洞。 必須清除。 “吳將軍,話你都聽到了?”朱標看向了吳良。 吳良亦是不由得點了點頭,對于這些人,吳良亦是有幾分感動身受的,當初自己跟著老朱后面起兵造反的時候,未嘗不是和這些人一樣,實在是活不下去了! 索性干脆就投了義軍,這要是能混口飽飯吃,這就算是立馬死了,那也值了! 也就是懷抱著這樣的心思,才一步步最終走到了今天。 現在眼前的這些人,何嘗不是如此? 朱標淡淡道:“即刻起,蘇州進入軍管,上下所有官員,小吏全數緝拿審問,不許走漏一人,進行徹查。” “是。”吳良躬身領命。 朱標望著這幾人,道:“別誤會,你們幾人還不值得我來做這一場戲,我就是要你們看看,朝廷,到底會如何對付這些貪官污吏。” “你們所要的公道,我也一定會給你們。” “而你們所犯下的重罪,我也不會輕易寬宥。” 朱標擺了擺手,令人將他們押了下去,殺一個,其實就夠了! 主要就是為了鎮一鎮他們的威風,不過當時來看,貌似效果也不是很好。 也因此,朱標轉變了主意,殺人是次要的,關鍵是要誅心。 如果僅是殺人,這后繼的效仿者仍舊會層出不窮,唯有斷掉了這根子,這蘇州,日后才會真正太平安穩下來。 朱標深深呼出了一口氣,方才王懷安的話語,還言猶在耳。 說實話,面對王懷安的聲聲質問,朱標也不知道如何作答,說一千,道一萬,都是他們這些上位者做的不夠好。 若不然,百姓安居樂業,又怎么聚眾鬧事,乃至于發展到造反的地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