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侖山脈。
黑云如蓋,電閃雷鳴,霹靂震天,周圍天空如末日降臨,百年難見。
三日后。
天地雷霆異象消散,烏云退卻,天清地明。
昆侖山脈的一個廣袤無比地結界中。
有一個仙風道骨、溫潤如玉、氣質絕倫的男人迅速老去,眨眼變作一滿頭白發、看似年過古稀,眼睛卻明亮如星辰、精神矍鑠,仙風道骨的高大老者。
楚玨緩緩睜開雙眼,他感受到身體的老態和體內修為的退步,眼中閃過一絲驚愕地神色。
他渡劫飛升失敗了!
作為地球最強的修仙者,別人化神就能飛升上界。他為了穩妥起見,在靈氣濃郁的昆侖山結界中,從化神繼續修煉,一路從煉虛、合體、大乘,修到渡劫期,才準備渡劫飛升。
原本是打算借著這次雷劫,直接飛升上界,立地成仙,成就仙尊之位,飛升上去就是足以震驚一界的大佬。
他可是通過某些前人修士遺留下來的只言片語,推斷出上界靈氣也開始匱乏,仙尊幾千年都沒出現過了。
苦修數百載,眼看著一朝成功,馬上就要去上界繼續當大佬了,結果發現上不去了???
楚玨胸中郁悶。
......
昆侖山脈遭遇持續兩天的百年難遇自然災害新聞引起了廣泛的關注,聞訊趕過去的搶險救災隊伍也正在擴大當中。
附近派出所。
楚玨一襲古袍,仙風道骨,神色淡定地坐在一民警面前。
一民警問道:“老先生,您自己一個人是如何在昆侖山里居住了這么久的?”
楚玨道:“這說起來就有年頭了,當初那個年代特別混亂,我跟家里人外出避難,路上走散了,一路上顛沛流離,不止怎地就來到這邊了。這些年我一直都沒辦法走出去,餓了就在山里找果子吃,渴了就喝山里的山泉。要不是這次災害遇到你們,還不知道這么多年一直都待在昆侖山里呢。我現在最大的心愿,就是能跟家人后代再次團圓。”
民警給楚玨倒了一杯熱水,滿臉的同情。
“老先生,您放心!我們一定會竭盡全力幫您和您的家人團聚的!”
這時,大廳里的電視突然插播了一條新聞播報。
一個中年女播音員說道:“據前方記者最新報道,這次昆侖山脈遭遇百年難得一遇的大型自然災害,幸運的是并沒有出現人員傷亡問題。就網絡平臺眾多網友猜測的,會不會是有修仙者在附近渡劫引發的自然災害問題,目前已有前線人員回復‘這純屬無稽之談’。這個世界是絕對沒有修仙者的!”
楚玨好奇地看著電視,心想這東西還會說話,出人像?
絕對沒有修仙者?
楚玨搖了搖頭,他就是修仙者。幾天前,昆侖山發生的持續了兩三天的電閃雷鳴現象,正是因為他在渡劫。
這次渡劫如果成功的話,他是會白日飛升,去往所謂的仙界。可惜的是,在渡劫的過程中,他出現了一個意外。
他在渡劫的最后時刻,意外地發現自己的內心深處對這個世界還有著一絲的留戀。
或許這份情愫在平時修道的日子里,顯現不出來。可是,在渡劫過程中,自身心境上稍微的疏漏都會被無限的放大。
所以,他失敗了!
身體變得老態和修為退化。
如果他不將這份心境上的留戀遺憾彌補完善,他將可能永遠都無法恢復修為和年輕,
更不用談飛升到另外的世界了。
他對這個世界最后的那份留戀,其實他也知道是什么。
是他的血脈后人。
自從他上次入世感悟人生百態,尋求合體期突破大乘期的契機,他便與一世俗女子相知相戀,成親生子,有了后代。后來他妻子去世,他感悟到突破大乘期的契機,便斬斷了世俗的羈絆,回去昆侖山閉關突破。
一晃這么多年都過去了,他原本以為他早已放下淡忘。
可他的心境騙不了自己!
他心底還是對他的血脈后人有所牽掛。
這也是楚玨在派出所的原因,他打算尋找到自己的后人,彌補自己內心的愧疚和遺憾。
兩天后。
杭城。
民警很快就楚玨提供的一系列信息,找到了極大可能是楚玨后人的相關信息資料。
在一個公寓樓單元住戶門口,兩位民警陪著楚玨敲響了這戶房門。
沒多久,房門打開,從里面走出一名年輕漂亮、身材很好的二十三四歲年紀的俏麗女孩。當女孩看到房門外站著兩個民警和一位看起來仙風道骨、須發皆白的老爺爺時,明顯一愣,滿臉地愕然!
這時,一位民警拿出自己的證件,說道:“請問您是楚雨晴女士嗎?”
楚雨晴不明所以,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這位民警繼續說道:“前幾天昆侖山脈周遭發生了百年難遇的自然災害,您清楚吧?”
楚雨晴又點了點頭,這事這幾天網絡平臺上面傳得很熱,很多網友都在議論猜測會不會是什么修仙者在渡劫造成的。
可她就是一普通女孩,也不是修仙者啊!這兩位民警找她來說這事干嘛?
“警察同志,你們是不是搞錯了?我就是一普通人,昆侖山脈自然災害跟我也沒關系啊,我不會修仙啊!”楚雨晴郁悶道。
楚玨看見楚雨晴,第一眼就認出了這肯定是自己的血脈后人,臉上罕見地露出了老懷欣慰地激動之色。先不說他們之間那種冥冥之中熟悉親切的血脈聯系,光看這年輕女孩的長相,就像極了他妻子當年年輕時候名動京城的模樣。
兩位民警聽到這話也都是笑了,他們也都知道網絡上那些猜測謠傳的那些內容。另外一名民警笑著解釋道:“楚小姐,我這位同事著急心切,沒說清楚,這事是這樣的。”
“我們搶險救災人員在災害過后的昆侖山脈附近發現了這位在山林里隱居的老人家,而根據老人家提供的一系列資料調查,您可能是老人家在這個世上唯一的后人了。所以,我們這次來是為了跟您確認這位老人家是不是您的祖上?”
楚玨這會兒也滿臉和藹慈祥笑容說道:“按照他們調查說的,我應該是你爺爺的爸爸,也就是你的曾祖。”
“我曾祖??”
楚雨晴頓時瞪大了一雙好看的眼睛!
“怎么證明?我爺爺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已經離開人世了,父母也發生意外不在了,這中間差著好幾代,DNA鑒定恐怕也鑒定不了了。”楚雨晴冷靜地分析道。
“老爺子,您親自說吧。”
楚玨點了點頭,從長袍袖口里拿出幾張照片,遞到楚雨晴面前,神情柔和道:“這是我跟你曾祖母年輕時候的照片,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知道錯不了,你跟你曾祖母年輕時候很像。”
楚雨晴仔細看著老人手中那一張黑白照片,這是一張很有年代感、一男一女的合影。黑白照片上面,男人氣質絕塵、高大俊朗,穿著一身古裝;女子穿一件白色長裙,婉約動人、美麗賢惠,眉眼帶笑,滿是柔情地看著身旁男人。
楚雨晴呆呆地看著這張老照片,照片里的那個年輕女人跟她長相有七八分的相似!特別是她那一雙明媚動人的眼睛,隔著這張年代久遠的老照片依然能感受到當時的濃濃愛意和滿滿的幸福感,像極了嫁給了愛情。
“這真的是我的曾祖母嗎?”
楚雨晴滿臉動容,看著照片上這個幸福的女人,不知為何心里莫名感動,眼眶微紅。
每一個能夠嫁給愛情的女人都是令人羨慕和向往的,更何況這個女人還極有可能就是自己年輕時候的曾祖母呢。
楚玨心中愧疚道:“是的,孩子。”
旁邊民警也道:“楚小姐,在看到您本人樣貌后,我們基本可以確認,楚玨老先生就是您走失在外的曾祖。”
楚雨晴連忙擦了擦眼角的眼淚,攙扶著楚玨往屋里走,“老先生,您先進來坐會兒,我再去找找家譜確定一下。”
楚玨在楚雨晴和兩位民警的攙扶下,走進房里。他坐下之后,打量這間房子的大小,忍不住道:“你就住在這嗎?這房子這么小?”
楚玨站起來來回走了兩步,就感覺到頭了,心里忍不住更加愧疚,嘆息一聲。
這房子還沒他以前住的院子的茅房大呢!
一旁的民警給解釋道:“老爺子,現在不同了!這里跟山上不一樣。這的樓盤算是全市最好的了,一平方待三四萬呢,這房子有個一百來平,不小了!”
楚玨聽的搖搖頭,道:“想當年叭國聯軍進京城,老爺子我年輕那會兒住的可是親王府!怎么就成這樣了呢?”
他當年離開的時候,可是給兒子留下了幾輩子都花不完的財富啊!
楚雨晴正從臥室里走出來,手里拿著一本家譜。她聽到老爺子剛才的話,愣是沒反應過來,道:“老爺子,您今年高壽了?叭國聯軍那會兒是哪一年啊??”
她感覺自己是在聽歷史故事!那會兒距離現在最少都有一百年歷史了吧?
楚玨搓著自己潔白的長須,不好意思道:“這事我也記不太清,在山里我就是自己一個人過,時間久了也就忘了哪天是過年了。”
一旁坐著的民警開口解圍,道:“根據我們了解推算,老爺子今年可能一百四十多歲了。楚小姐,你別這副表情,一開始我們也都不相信,可事實擺在這里。”
楚雨晴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一百四十多歲?
就這狀態?
這出去說六七十歲都有人相信啊!
本來她對“曾祖”這個稱呼還沒啥太清晰的概念,現在一下有代入感了。
特別是聽到老人家說自己在山里過了那么多年,身邊連照顧他的人都沒有,她心里莫名就感覺心疼。
接著,她當著兩位民警和楚玨的面,打開那本家譜,先是找到自己的名字,然后往上看。
“楚天闊-楚云龍-楚玨”
“老爺子,您是叫楚玨嗎?”楚雨晴一雙美目緊張地問道。
楚玨滿臉笑容,點點頭,“對!我兒子叫楚云龍。”
楚雨晴雙手微微顫抖,看著朝她微笑的老人,眼眶逐漸紅了。
這時,家譜里一封泛黃的信封掉在了地上。
楚雨晴連忙撿了起來。
她是第一次翻看家譜, 這封信她也是第一次見到。只見信封正面是幾個毛筆字。
“楚家后代兒孫啟!”
看到這毛筆字,楚雨晴猜測可能是她爺爺的筆跡,因為只有他爺爺那個時候還經常用毛筆寫字。
楚雨晴拆開信封,快速讀完這封信的內容,臉上的激動表情更加明顯了!
這封信確實是她爺爺留下來的,信上說,她爺爺一直堅信當年離家為求道而走的父親,依然活在世上,他希望楚家的后人能夠找到他的父親,膝前盡孝,幫他完成這個心愿,那么他九泉之下也能含笑了。
這封信的內容并不多,但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她爺爺對于曾祖的那份崇敬和愧疚。
信封里還有一張黑白照片,正是楚玨剛才給她看的那張男女合照。
這下,楚雨晴再也沒有任何的懷疑了!
她抬起頭看著滿臉慈祥笑意的楚玨,眼淚奪眶而出,這個老人是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至親親人了!
她從小爺爺奶奶就過世早,父母也在她剛滿二十歲那年就意外去世。她一個女孩那么年輕就要學會獨自面對人情冷暖、世態炎涼,心里苦悶的時候,連個牽掛寄托的對象都沒有。
突然,她緩緩跪倒在地上,跪在楚玨面前,淚水模糊了雙眼,難以控制的哽咽起來,仿佛這幾年受到的全部委屈統統又涌上心頭。
“曾祖,以后小晴給您膝前盡孝、給您養老送終!您是我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了!”
楚玨欣慰的抬手摸了摸楚雨晴的頭,柔聲道:“以后有什么委屈都和曾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