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齊德利家出來,羅戰一路上沉默不語,其中一人傷重而死的消息讓他心煩意亂,同時也給他提了個醒,現在救人或許不是個好時機。
鬼子的醫院有專業的醫生和醫療設備,可以給傷員提供最好的治療,倘若這個時候強行把人救出來,不說有多危險,即便是成功了,以八路軍的醫療條件,能保證他活下來嗎,以他的傷勢,恐怕堅持不到回家,半路就可能犧牲。
以現在的狀態,他根本經不起折騰,即便要救,也要等他傷勢穩定下來,起碼得保證能活著。
一路上大家都沒有說話,回到住處,周七狼便忍不住問道:“隊長,武器的問題已經解決,咱什么時候動手。”
坐在木板床上,羅戰撓了撓頭,看著手中的駁殼槍,苦笑道:“行動暫時取消,過些日子再說吧!”
“啊?”聽到這話,幾人都驚訝的長大了嘴巴,疑惑的看著羅戰。
“隊長,為什么突然取消行動?”趙龍問道。
“對啊,咱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兄弟在鬼子手里受罪!”周七狼也是一臉懵。
“沒辦法,現在救人,就等于要他的命,他的傷太重了!”羅戰嘆了口氣。
此話一出,幾人都沉默了下來,他們只想著快點救人,卻忘了活著才是最重要的。
“那下一步怎么辦?”趙龍凝聲問道。
“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等待,這段時間鬼子無法進行審訊,他暫時是安全的,只要等到他傷勢穩定,我們就可以行動。”羅戰不著急,這個時候著急的應該是鬼子。
“那我們就這么干等,什么都不做嗎?”周七狼無奈的問道,等待是最痛苦最煎熬的事,相比之下他更愿意和鬼子拼命。
“當然不是,我一直不確定被俘的傷員是不是三哥,明天我去趟醫院,想辦法混進去,確認一下傷員的身份。”羅戰淡淡道。
“我陪你去!”周七狼當時就竄了過來。
“醫院戒備森嚴,我都不知道怎么進去,別說你了!”
羅戰白了他一眼,往床上一倒揮揮手道:“別想了,都睡覺吧,明天再說。”
“你們睡吧,我警戒!”趙龍搖搖頭,起身走到窗口,拉了把椅子坐下,自從得知死了一個傷員,他就心神不寧,生怕死的那個就是洪三,兩人最早加入特戰隊,感情在所有人中最為深厚。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早羅戰再次來到鬼子醫院,周七狼在家閑不住,終究還是跟了過來。
兩人在醫院對面的胡同口蹲了一天,始終也沒等到混進去的機會,無奈之下,兩人只好返回住處。
第二天接著在門口蹲著,結果還是一無所獲,整整蹲了三天,直到第四天中午,事情終于迎來轉機。
兩人正在對面的茶鋪里喝茶,一個身穿白大褂的日本醫生從醫院里走了出來,手里提著一個醫藥箱,看樣子是要出診。
這些日本醫生可不輕易上門,想必生病的一定是個重要人物。
很快,一輛黑色轎車停在醫院門口,醫生和司機簡單的交談了兩句,便提著藥箱上了車。
羅戰和周七狼相視一眼,起身跟了上去,街上人來人往,轎車根本開不快,兩人加快腳步,遠遠的跟在后面。
車子七拐八拐,最后停在了一棟豪宅前面。
巨大的鐵門緩緩打開,開門的是個留著撮小胡子的日本人,看上去像是管家。
站在不遠處的羅戰打量著這棟房子,上下三層,帶著一個很大的院落,在平安城算得上數一數二的豪宅。
不用想也知道,住在這里的肯定不是中國人,也許以前是,但現在必然被日本人霸占了。
“去打聽一下,誰住在這兒?”羅戰對旁邊的周七狼小聲道。
“明白!”周七狼答應一聲,四下看了看,轉身向不遠處的一家雜貨店走去。
剛到門口,里面的伙計便迎了出來:“呦,這位老板,想要點什么?咱們店里啥都有。”
“有繩子嗎?要細一點的,結實一點的!”周七狼隨口問道。
“有,您稍等,我這就去拿!”伙計嘿嘿一笑轉身走到角落的貨架旁邊翻找起來。
“伙計,對面那棟房子可真氣派,住在那里的肯定是個大人物吧!”周七狼看似漫不經心的問了一句。
“哼,這平安城里的日本人,哪個不是大人物啊!”伙計撇撇嘴,拎著一捆繩子走了過來。
“這么說里面住的是日本人?”周七狼接過繩子隨意的看了看。
“聽說是個日本商人,特別有錢的那種。”伙計隨口道。
“哦!”周七狼點點頭:“這繩子不錯,挺結實的,多少錢?”
“你就給兩塊錢吧!”伙計一副賠本的樣子。
周七狼身上沒有軍票,伸手掏出一塊大洋扔給伙計:“不用找了!”
說完,拎著繩子轉身離開了雜貨店,伙計拿著手里的大洋,放在嘴邊用力吹了口氣,立馬發出嗡嗡的聲音。
愣愣的看著周七狼的背影,伙計喃喃道:“出手這么大方,看著也不像個老板啊!”
回到羅戰身邊,周七狼見周圍沒人注意,小聲道:“都打聽清楚了,住在這里的是個日本商人,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只聽說很有錢,應該不是軍隊的人。”
“看這房子就知道是個有錢人!”羅戰舔了舔嘴唇,似乎又聞到了大洋的味道。
“隊長,反正現在也救不了人,要不,咱干他一票?”周七狼一副見錢眼開的模樣。
羅戰猶豫了一下,輕笑一聲道:“還是不要節外生枝了,辦正事要緊,要干也不能現在干。”
在門口等了近兩個小時,那個醫生終于走了出來,一位身穿和服的婦人將他送出了大門。
兩人在門**談了幾句,醫生似乎在交代些什么,那婦人只是聽著,不時點點頭,神色看上去不太好。
幾分鐘后,醫生乘坐那輛黑色轎車,離開了豪宅大院。
羅戰微微瞇起眼睛,嘴角微微翹起,露出一抹陰笑,甩甩頭道:“追上去,截住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