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間過了三天,武安城出奇的平靜,自從比武之后,千鶴流徹底沒了動靜,街上很少看到日本武士的身影,即便有也是匆匆而過,再沒有之前囂張的樣子。
松本一郎也龜縮起來,沒有再找封家的麻煩,也不見有其他動作。
三天的時間羅戰基本已經痊愈,只是身上又添了幾道傷疤,也就是賽梨花這樣的女人,換做普通人家的姑娘,單是那滿身的刀疤和彈痕,就足以把人嚇跑。
周七狼雖然恢復的沒有羅戰那么快,但也好的七七八八,經此一戰,對周七狼來說最大的收獲莫過于戰勝了自己,從痛苦絕望中重新振作起來。
羅戰對此感到十分欣慰,這意味著周七狼的心態終于成熟了,男孩不經歷一次失戀永遠無法成長,這次打擊對他來說是個好事,讓他從一個懵懂的新兵,蛻變成了一名真正的特戰隊員。
封家大院。
“不行,武安不止那一家醫院,為什么非要去日本人的地方工作?”封云將手里的茶杯摔在桌上,氣憤的吼道。
“哥,你就幫幫我吧,楊子平是外科醫生,其他醫院的設施太落后了,只有在武安醫院才能施展他的才華!”封雨拉著封云的胳膊央求道。
“我說不行就不行,他既然成了我封家的女婿,就得聽我的安排,封家人絕不給鬼子工作,這是原則問題!”
封云斬釘截鐵的說道,語氣強硬,仿佛沒有一絲商量的余地,而且他從心里就看不上楊子平,壓根也不愿幫他。
“不行也得行,楊子平在上海是有名的外科醫生,跟我來了武安總不能什么都不做吧!”封雨沉著臉,這還是第一次跟哥哥發脾氣。
“封家不差那幾個錢,養得起他!”封云重重的哼了一聲。
“絕對不行,我封雨的男人怎么能賴在封家吃軟飯!這件事你必須幫我!”封雨強硬道。
“小雨,你有沒有想過,若是封家的女婿去日本人的醫院工作,武安的百姓會戳我脊梁骨的!”封云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氣的咬牙切齒。
“我不管那么多,我和楊子平一定要進武安醫院,我們不是去為日本人工作,我們是利用日本的醫療設施去救助更多的中國人!”封雨跺著腳沖著哥哥大喊。
封云皺了皺眉,一時愣在原地,雖說封雨性格多少有些冷傲,但她對家人特別是大哥一向很尊敬,從來沒有這樣大喊大叫過,像今天這樣失態,印象中還是第一次。
嘆了口氣,封云坐在沙發上,伸手拿出根雪茄,用力的吸了兩口,神色微微有些落寞。
封家這么大一個攤子全壓在他一個人肩上,還要照顧好弟弟妹妹,甚至還有周家,如今還要和日本人勾心斗角,每天殫精竭慮,生怕一個不小心讓兩大家族毀于一旦。
他也是人,也會累,也會筋疲力盡。
封雨今天這么一鬧,封云忽然發現,他這個大哥當的太久,都忘了這個最疼愛的妹妹已經長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也有了自己要做的事。
要說這世上最讓封云在乎的是什么,毫無疑問就是封雨和封雷,弟弟和妹妹是他最后的親人,封家只剩他們三個人,他可以為此放棄一切,但絕不允許他們受到傷害,無論來自哪一方。
疲憊的揮揮手,站在門口的鐘叔將房間里的下人全部帶了出去,輕輕關上房門,自己在外面守著。
“小雨,跟哥說實話,你在上海到底做了什么,那個楊子平到底是什么人?”封云抬頭看向這個最疼愛的妹妹。
“學醫,楊子平是我在學校的導師,他就是個醫生。”封雨微微低頭不假思索的回答。
“說實話!”封云沉聲道。
“我說的就是實話,他真的是個醫生!”封雨的情緒有些激動。
“好,我暫且相信你,那你告訴我,為什么要學醫?”封云嘆息著問道。
“我要去做戰地醫生!”封雨沉默了一下,淡淡說道。
“為什么要做戰地醫生?你以前最討厭打仗了。”封云又問。
“我……”封雨欲言又止,不知道該怎么解釋。
“是因為小七去當兵了對嗎?”封云猜出了她的心思。
“不,不是!不……不是!”封雨急聲否定,可是卻不自覺的低下頭,聲音越來越小,最后連自己都聽不清楚。
“小雨,你有個缺點,從小就不會撒謊,一說謊就不敢抬頭!”
封云嘆了口氣,沉默了一下,問道:“你和那個楊子平真的結婚了嗎?”
這次封雨沒有回答,面帶痛苦的說道:“哥,你別逼我了好嗎?反正不管怎么樣,我一定要緊武安醫院,如果你不幫我,我就自己去找松本一郎。”
封云一臉無奈,終究還是點點頭,道:“好,我幫你,明天我就舍了這張臉去見松本,不過你要答應我,以后不管你想做什么,都要讓我知道。”
封雨深深低著頭,纖瘦的肩膀微微抖動,許久之后才慢慢抬起頭,滿臉淚痕的說了句:“哥,對不起!”
封云嗤笑一聲,起身將封雨拉近懷里,摸著她的頭輕聲道:“傻丫頭,我是你親大哥,跟我說什么對不起呢,只要你和小雷平平安安,哥就算死了也能安心。”
“對不起!”封雨趴在封云的肩膀失聲痛哭。
從封雨回來那天開始,封云就覺得她有些不對,特別是見到楊子平之后,更覺得兩人有問題,只是一直沒有追問。
從今天的情況看,這兩人不僅有問題,而且問題還很嚴重,結合他們從上海回來,封云多少猜到了幾分。
“別哭了,回房間好好睡一覺,養足精神,進了醫院以后就有的忙了!”封云拍拍封雨的肩膀。
“嗯!謝謝哥!”封雨抹了把眼淚,抬起頭帶著一臉的委屈回了自己房間。
等她走后,封云深吸一口氣,目光忽然變得凌厲起來,面色深沉的起身來到書房,反手將房門鎖死。
走到辦公桌旁,伸手拿起了桌上的電話,猶豫了半響,幾番試探之后,終究還是沒有打出去,最后他狠狠將電話摔在地上,一腳踩了個粉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