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輝紅，怎么回事？”
陳輝紅雖然是唱片公司的老板，但常年客串，也是老戲骨一枚。
這一段劇情并不復雜，沒想到陳輝紅竟然會NG。
“那個，剛才有些緊張，再來一次。”
“好。”
NG這種事，大家都會有。
也沒怎么在意，準備繼續拍。
只是。
連續幾次。
不知道為什么，陳平剛才那笑意卻像針刺一般的扎進了陳輝紅內心。
連續幾次，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句詩，仍是沒能念完整。
“星爺，我來接第二句，輝紅第三句吧。”
看星爺要發火，與陳輝紅要好的吳鎮雨解圍說道。
“行吧。”
到底星爺還是賣了吳鎮雨一個面子：“那鎮雨，你第二，輝紅你第三句，我最后。陳平，你還是第一句。”
這會兒，道具組又去趕鵝。
雖然他們心里吐槽，他喵的，今天已經趕了十幾次鵝了。
而且看情況，還有可能繼續趕。
“好。”
陳平點頭。
吟詩鏡頭再一次開始，還是陳平第一句。
對著被趕過來的一群鵝，陳平說道：“山下一群鵝。”
手持紙扇，陳平還是如之前一樣的，笑看了吳鎮雨一眼。
這一眼雖然演的很自然，就像四位才子很歡樂的在一起吟詩一樣。
不過。
在這笑容的背后，那就是陳平40%演員意志的進攻。
只是。
不同于陳輝紅。
陳輝紅雖然平時喜歡演戲，而且還經常客串，但他到底不是演員。
他只是唱片公司的老總，他并沒有系統的學習過演戲。
所以。
在陳平40%演員意志之下，他瞬間就敗下了陣來。
但吳鎮雨卻是專業演員。
而且還拿過金馬最佳男主角。
雖然拿到最佳男主角并不能說他的演技最厲害，但也不是一般的演員可以相比的。
面對著陳平送來的笑容，吳鎮雨明白了。
剛才陳輝紅之所有NG，不是陳輝紅念不下去，而是陳平在對陳輝紅施加的精神壓力。
只是吳鎮雨是誰。
當陳平投來的那一抹笑容時，吳鎮雨也跟著笑了。
如果這放在武俠小說當中。
那就是兩位高手正在比拼內力。
旁邊的人看不出什么來，但兩人卻已經拼得你死我活。
只是……
就在吳鎮雨以為能接得住陳平的進攻，甚至他還可以進行反擊時。
不想……
陳平笑容背后的氣場卻是如大江大河，一時波濤洶涌……
原本還想反擊的。
被這股氣場一沖，吳鎮雨的氣勢卻是弱了幾分，說道：“噓聲趕落河。”
上面說了這么多，但兩人真實的交手就在那么幾秒鐘的時間。
但高手過招，往往幾秒鐘就能分出勝負。
被陳平濤天的氣場壓過，吳鎮雨的聲音都變得有一些噓。
無奈不再看陳平，卻是聰明的將臉轉到陳輝紅處。
顯然，這是讓陳輝紅念第三句。
只是，第三句的陳輝紅原本的臺詞是陳平此前說的【落河捉鵝一肚餓】。
這是一個轉折。
按臺詞來說，這是比前面的哄托更為有看點的地方。
所以在此之前這一句分配給了祝枝山。
因為祝枝山這個角色在唐伯虎點秋香當中更為重要。
這也是陳輝紅認為的，陳平之所以剛才能表現這么好，就是因為這一句神轉折的臺詞。
可是。
輪到他說這一句臺詞時。
不知道是因為此前，還是因為吳鎮雨都被陳平的氣場給壓下去了，這原本很有轉折性的一句，卻也是被陳輝紅說的是絲毫沒有章法，一點轉折的意味都沒有。而輪到最后……因為吳鎮雨在與陳平的對戲當中泄了氣，加上陳輝紅又沒將這個轉折演好。最后的那一句吃完回家玩老婆……念出來便顯得絲毫沒有味道。
“卡……”
有些郁悶，周星池喊了一聲卡。
拍戲就像寫小說。
不能一來就爆高潮。
這樣爆得太快，讀者爽是爽了，但卻沒有太大的感覺。
爆高潮時，必需像某種藝術活動一樣，將前戲做足……最好是一波三折。
最后的高潮才能意猶未盡，爽得不行。
前面陳平這一邊沒有問題，但吳鎮雨和陳輝紅都出了問題。
于是最后的高潮，就變得冷淡收場了。
“鎮雨，不是這樣的，你第二句怎么泄氣了呢？你應該接著陳平的第一句，將氣氛哄托好。還有，輝紅，第三句是轉折，這一句轉折是更具有表演力度的。沒有你的轉折，后面我這句就念不出來。再來……”
連續這么多次，周星池臉色有一些不好了。
但可惜……
再來一次也是這樣。
“卡卡卡……”
這是李利持說的卡。
不能這樣再拍下去了。
越拍狀態越是不對。
做為導演的李利持便喊了卡。
……
休息室。
吳鎮雨和陳輝紅心情都不好。
雖然剛才周星池沒有說太多難聽的話，但這只是給他們面子。
再這樣下去，以周星池的性格，絕對要爆。
“鎮雨，一會要怎么演？”
看了看吳鎮雨，陳輝紅有些尷尬。
其實之前吳鎮雨發揮的還可以，就因為他，搞得吳鎮雨都狀態不好了。
“沒想好。”
搖了搖頭，吳鎮雨感覺今天的狀態很不對。
特別是與陳平拼了一把之后，吳鎮雨便感覺十分的勞累。
這種感覺吳鎮雨以前體會過。
當時與發哥對戲，發哥一個眼神過來……吳鎮雨整個人都不好了。
直到后來好久，吳鎮雨才頂住了發哥的壓力。
陳平的氣場自然不可能比得上發哥，也不見得就比吳鎮雨強。
但陳平卻勝在年輕，自有一股一往無前的氣勢。
隨即在與陳平的交手當中，吳鎮雨便敗下了陣來。
如今細細的想來，吳鎮雨卻是有一些感嘆。
其實從進入劇組到現在，他就感覺自己心態有一些不對。
雖然自己是大咖，雖然自己資歷不知道比陳平高了多少。
但那又如何。
這就有理由對陳平不滿嗎？
不由得，吳鎮雨嘆口氣：“長江后浪推前浪啊……”
陳輝紅聽出了吳鎮雨的意思，也說道：“一代新人勝舊人。”
“這個陳平，倒是我們小看了。”
這么一說，兩人相視一笑，卻是有些想開了。
“走吧……其實也沒有什么，這個戲，我們好好的拍就是了。”
“行。”
兩人點頭。
當再次來到片場之時，吳鎮雨沖著陳平點了點頭。
陳平一愣。
他有一些不明白，此前一直針對自己的吳鎮雨，怎么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星爺，我覺得還是我和輝紅念第一句與第二句吧。”
這時，吳鎮雨向周星池說道。
“怎么？”
“陳平年輕，也更有活力。第三句的轉折，他也表現的更好。”
“你們確定？”
“確定。”
“行，那就按第一遍，我們再來拍。”
其實對于第一遍，也就是最先開拍吟詩的第一個鏡頭。
周星池雖然覺得拍得很不錯，但他并不是完全滿意。
因為剛才第一遍，不管是吳鎮雨，還是陳輝紅，亦或是陳平……都是在各自表現各的。
明眼人一看，他們3人其實是有一些在PK演技。
雖然按劇情來說，的確有這樣的味道。
但……這是拍電影。
這是屬于周星池的電影。
電影里面的一切，必需為主角服務，也就是必需為周星池服務。
吳鎮雨，陳輝紅，陳平……三人都爭相斗艷，反倒是將周星池最后的收尾都小小的有一些蓋住了。
所以……周星池才會讓他們換一換臺詞，然后再拍。
現在來看，吳鎮雨與陳輝紅卻是想通了。
于是……
接下去的鏡頭就好拍了。
陳輝紅第一句，山下一群鵝……念的是普普通通，沒有找誰麻煩。
接著的是吳鎮雨的噓聲趕落河……略微的將情緒帶動，起到烘托的作用。
然后是陳平的第三句。
雖然不知道陳輝紅與吳鎮雨是怎么回事，但兩人不難為自己，陳平也不可能與他們爭相斗艷。
在拍這部劇的時候，陳平就早已想通。
周星池的劇，突出的就是星爺。
你可以表現出你的魅力，但不能影響星爺。
于是第三句的轉折，陳平也就是稍稍轉折……最后便由周星池高潮收尾。
這個方式自然沒有第一遍來得精彩。
但這也得看是什么精彩。
如果大家是看陳平，吳鎮雨，陳輝紅……那自然這個版本的更為精彩。
但如果大家看的是周星池。
那陳平，吳鎮雨，陳輝紅就必需普通一些。
周星池是鮮花，陳平他們必需是綠葉。
“好。”
“過……”
大家都是實力派。
之前NG了這么多次，完全是其他的原因。
現在想通了，這拍起戲來便比較快了。
只是一天時間，吳鎮雨，陳輝紅，陳平，周星池四人組成的四大才子的鏡頭便拍完了。
后面雖然有陳平與周星池的戲，但吳鎮雨和陳輝紅的戲就沒有了。
也就是說，吳鎮雨和陳輝紅的戲當天就算是殺青了。
……
“來，各位，我的戲殺青了，我們喝一杯。”
“師兄，恭喜，恭喜。”
當天晚上，吳鎮雨，陳輝紅他們與一眾演員聚了聚。
這是一個私人性質的聚會。
參加聚會的，都是無線以及亞視的演員。
吳鎮雨同樣也是從無線出來的，說起來，吳鎮雨是這一些演員的大師兄。
大師兄要離開，一眾師弟師妹自然得前來送行。
“師兄，聽說你接了《爆裂刑警》這部片子？”
“你們哪里來的八卦，這么靈通？”
“師兄，您的牌面這么大，隨便哪里吹一下風，大家也知道了。對我們這一些師弟師妹，也隱瞞呀？”
“好吧，跟大家說也沒有什么，也就最近接的。”
“男1號吧。”
“對。”
“恭喜，恭喜，我就知道，以師兄您的咖位，在哪里不是男1號。這些天來這里，算是屈才了。”
一眾演員再次舉杯。
不過吳鎮雨卻是搖頭說道：“什么屈才，客串一下也沒有什么，人家黃占大師都來了，我算什么。”
經過與陳平一事，吳鎮雨心態倒是平和了許多，笑著繼續說道：“再說，星爺的電影不是誰都能演的。你們能參與星爺的電影，要好好珍惜。”
“師兄說的是，我們肯定用心去拍。”
大家一致點頭。
不過其中一位演員卻是說道：“不過，師兄您也知道星爺的脾氣。他這么天才，我們哪里跟得上。這些天，我們都被他罵得懷疑人生了。”
這一說，大家紛紛附和。
顯然。
在星爺劇組，一眾演員沒少被罵。
吳鎮雨安慰著他們說道：“罵就罵，也沒有什么，當年我還不是這樣被罵過來的。就像我，演的不好的時候，照樣也被罵。今天拍的鏡頭你們也不是沒看到，星爺都對我黑臉了。”
“其實都怪陳平這丫的。”
另一位演員吐槽的說道：“這家伙就是想與師兄你PK，仗著他的角色更為重要，就死命的壓師兄你。”
“好了好了，你們別吐槽陳平了。”
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爭論，吳鎮雨說道：“人家陳平能演祝枝山，是他的能力。他雖然來自內地，但演技方面沒得說，我們也不要帶著有色眼睛去看他。另外，他到底是男2號，在劇中角色比較重要，你們沒事不要得罪他。如果你們愿意，倒可以多和他走動走動……對你們有好處。”
雖然吳鎮雨與陳平不熟。
不過，這一次與陳平斗戲，也算是不打不相識。
他卻是覺得。
陳平演技OK，也懂得進退。
后面吳鎮雨表現弱勢的時候，陳平也愿意給他們抬階下。
哪怕沒有太多的交談，從這一點來看，陳平本性也不壞。
“這么晚了，今天就聊到這，你們明天也有戲，大家都散了吧。”
看大家有些懵逼，吳鎮雨也知道自己這翻話讓他們難于理解。
但吳鎮雨也不好多說，也就與眾人分開。
……
“鎮雨，就剩下我們兩個了。怎么樣，打車回家還是？”
“天色還早，要不，我們走走？”
“也行。”
戲拍完，吳鎮雨也放松了，便與陳輝紅在江邊散步。
看著香江的美景，吳鎮雨有些感慨：“好想與陳平這小子再演一場戲。”
陳輝紅聽著笑呵呵：“鎮雨，還是不服？”
“當然不服。”
吳鎮雨笑道：“我怎么能服呢……我怎么也算是大咖吧，這小子名不經傳卻壓了我們一頭，換你，你服不服？”
“我也不服。不過，現在是沒機會了。”
陳輝紅攤了攤手。
不過吳鎮雨卻說道：“這可不一定。”
“怎么？”
“以這小子的潛力，你還怕我們以后碰不到他？”
“你這一說，還真是。”
陳平的演技實在是太厲害，潛力也難于估量。
周星池都能邀請陳平過來飾演祝枝山這樣的一個重要角色。
難道其他的香江導演，他們就不會向陳平發來橄欖枝？
若是這樣，以后碰面的機會，倒還真不小。
陳輝紅說道：“你這么一說，我也期待了。”
“所以嘍，以后我們可得收拾好心態。下一次碰上陳平，要是又被他給壓住，那可就尷尬了……”
“是是是，還是你說的對。”
兩人一邊走一邊聊。
雖然嘴里說著不服，但內心對于陳平，卻已然看開……
至于下次之后碰上陳平，到底又有什么故事，那就是下一次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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