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彥昌看着對面的幾個神仙，或者是妖怪，又看向了不遠處對着這邊指指點點的村民。

突然意識到，事情已經不由他控制了。

無論他答不答應沉香拜師，他在劉家村十幾年的隱居生活，註定要被打破了。

宿命嗎？

和三聖母，從相識到相知，再到別離的點點滴滴涌入了劉彥昌的心頭。

一滴淚水從他的眼角滑落，最終化成了一聲無奈的嘆息，他起身把身後的房門讓開：“請吧！”

……

幾人剛走進燈籠鋪，沉香便風風火火的撞了進來，一邊跑一邊大呼小叫：“爹，爹，怎麼回事？狗蛋說神仙來咱家了？”

他太過興奮，以至於進門的時候，他自己都沒意識到，他根本沒有推開關着的半扇門。

而是整個人從門扇穿了進來。

但這一幕，卻落在了房間中所有人的眼裏。

劉彥昌愣住，對李沐的話瞬間信了十分。

一直沒說話的白楚推了下眼鏡：“穿門的一瞬間，精神數值暴漲了三倍，速度值暴漲了五倍，小白，你說的沒錯，法力的確可以通過外部數值表現出來……”

“你說什麼呢？”沉香奇怪的看向了白楚，然後，他的目光便落在了牧野冰身上，眼睛一亮，“是你？在後山顯靈的月靈？”

“月靈？”牧野冰問。

“什麼？”沉香愣住。

牧野冰和李沐等人交流是通過鋼鐵俠的眼鏡，他本身的語言體系並沒有改變，沉香自然聽不明白，不過，他轉瞬便做出了恍然大悟狀：“我明白了，你一定還沒有學會說話對不對？我聽說書先生見過，剛化形的妖怪都不會說人話的……”

“沉香君，我不是妖怪。”牧野冰笑着解釋。

“沉香，不得無禮。”劉彥昌生怕沉香得罪了李沐等人，瞪了沉香一眼，道，“幾位神君是特意下凡來教你本領的。”

“神仙下凡，教我本領？”沉香頓時興奮起來，他的目光一一從李沐等人的身上劃過，在看到馮公子的時候，他的眼睛驟然亮了一下，但很快移開，看着劉彥昌，激動的不能自已，“爹，你沒騙我吧？他們……他們都是神仙，要收我爲徒，我要成神仙的徒弟了？再也不用去學堂唸書了？”

“沉香！”劉彥昌怒斥，他尷尬的對李沐拱手，“幾位仙師，犬子無狀……”

“對，不用唸書了！”李沐朝劉彥昌擺了擺手，看向了沉香，笑道，“學堂裏那些東西沒什麼用，跟我們學就行。”

“我早就說過學堂裏的東西沒用，爹根本不聽。”沉香彷彿找到了知己，絮絮叨叨的道，“爹唸了一輩子書，結果還不是個糊燈籠的，一個燈籠兩文錢，平時連個燒雞都吃不起。修仙好，我跟你們修仙。師傅，學會了仙術是不是就能上天入地……”

“沉香，你給我住口。”劉彥昌重重的一拍桌子，再次呵了一聲。

沉香愣住，奇怪的看向了劉彥昌，問：“爹，你怎麼了？我修仙，你不高興嗎？等我學會了仙術，你就再也不用辛辛苦苦糊燈籠，我們就可以享福了啊！”

“沉香，你過來，我有些話要跟你說。”劉彥昌咳嗽了一聲，拉住了沉香的胳膊，歉然的衝李沐等人點了點頭，道，“幾位神君暫且在前屋歇息片刻，我和沉香有些話要交代。”

“請便。”李沐伸手示意。

在沉香心不甘情不願的眼神中，劉彥昌扯着他，把他拽進了裏屋。

片刻。

李沐的耳邊便響起了劉彥昌跟沉香講述三聖母的聲音。

或許爲了推進情節，寶蓮燈的世界同樣有些不合理的設定。

即便是神仙，也會無視近在咫尺的僞裝和竊竊私語。

在空中飛，會被所有人察覺，一旦落到地上在山林中穿梭，便可以遮擋所有人的目光。

這一點。

恰恰對李沐是無效的，他只要集中精神，方圓五百米以內的談話聲絕對瞞不過他的耳朵，必要的時候，他同樣可以通過嗅覺來定位，當然，比不了哮天犬的萬里追蹤。

“小白，剛纔你其實說錯了。”白楚來到了李沐的身邊，一臉嚴肅的道，“我們不是來教沉香科學的，我們要教給他的是，用科學的方式來解析仙術。”

“我知道啊！”李沐點頭。

“我們沒有樣本。”白楚道，“而且我不會任何仙術，根本沒有東西交給他。剛纔我一直在考慮這個問題，也許，我們不該來找沉香，應該先去找楊戩或者說孫悟空，他們才能給我們提供更詳盡是數據和仙法神通，等我們總結出一道合適的教材，再來找沉香，更合適一點……”

“那你有沒有考慮過，沒有沉香，楊戩和孫悟空憑什麼給你當樣本？”李沐笑笑，低聲道，“他們憑什麼相信我們？白楚，先找到沉香，才能把所有人串起來，與其說沉香是我們的徒弟，倒不如說，他是我們的人質和護身符。一口吃不成胖子，白楚，我們剛來到這裏，慢慢來，先把沉香穩住再說……”

……

一會兒的功夫。

沉香和劉彥昌從房間裏走了出來，兩人的菸圈紅紅的，顯然哭過了一場。

噗通！

沉香跪在了地上，沒了剛纔的跳脫：“幾位老師，請你們教我本領，我要打敗二郎神，去華山救我的母親。”

“你爹都告訴你了？”李沐笑問。

“嗯。”沉香點頭。

“起來吧，我們來這裏就是爲了教你的。”李沐微微一笑，一伸手，一道柔和的靈力把沉香拖了起來。

“爹說你們要教我的是科學，我想知道什麼是科學？”沉香問，“先生從來沒有講過這個，說書先生也沒有說過，科學可以打敗楊戩嗎？”

“科學是認知萬物，解析宇宙萬物的一種方法。”白楚佔了出來，認真的道，“它可以從根本上讓你瞭解體內法力的運行規律，以及怎麼有效的使用它們，最大發揮它們的作用，這是一門很高深的學問。我認爲，科學的基礎是數學和邏輯……”

“先生，我不明白。”沉香聽的一頭霧水。

白楚不是個好老師啊！

“讓我來吧！”李沐無奈的傳音給白楚，在旁邊給出了助攻，利用賦予的能力，把他學過的物理學知識賦予給了沉香。

一瞬間。

慣性、作用力、反作用力、大小、方向、作用點、電磁、能量守恆、質量守恆等等一系列古怪的知識瞬間充斥了沉香的大腦。

然後。

他整個人都愣住了，皺眉道：“先生，物體從高處落下是因爲萬有引力，農民鋤地運用到了槓桿作用，煮飯是因爲熱的傳遞……這些都是科學嗎？”

白楚呆住，準備好的話全都憋回了肚子裏，他詫異的看向了李沐：“這不科學！”

沉香：“……”

關鍵時刻掉鏈子，李沐無比鬱悶，替他解釋道：“沉香，所謂的科學，便是研究世間萬物運行的原理。”

沉香看着李沐，疑惑的道：“可是，先生，降雨是龍王在操控，不是水的形態變換；雷電的產生是因爲雷公電母和雷部衆神，也不是什麼雲層中正負粒子的碰撞；天空中的太陽是玉帝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