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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衣傳 - 第3章 郁離子 二字體大小: A+
     

      青藤先生點頭道:“剛才舒老弟說到劉伯溫的后人,但是你可知道劉伯溫是如何亡故的?”

      舒承宗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青藤繼續道:“劉伯溫歸隱田園后原本身體只是有些小疾,但是太祖卻讓胡惟庸自內廷傳來太醫,給劉伯溫診脈后開了藥方,劉伯溫按方抓藥服下后,病情竟比原來加重了數倍,劉伯溫明白了太祖的心意,從此不再請大夫醫病,不久便撒手人寰。而在誠意伯尸骨未寒之際,太祖便派遣胡惟庸親自到劉府向劉伯溫的兩個兒子索要這本《百戰奇謀》,劉伯溫的兩個兒子告訴丞相胡惟庸說父親并沒有留下什么《百戰奇謀》,只留下了一本《郁離子》和一些來往書信。胡惟庸別無他法,只得拿了《郁離子》和書信回去交差。據說太祖聽聞后大發雷霆,把胡惟庸罵了一頓,至于那本《郁離子》則是看都未看一眼便扔到一旁。

      “然而太祖并未就此善罷甘休,在劉伯溫‘頭七’忌日他又派人將劉府內所有書籍信件統統搜羅回宮,卻依然不見《百戰奇謀》的蹤跡,在劉伯溫‘五七’時,太祖派人到劉府傳旨,大意是劉伯溫對大明天下立下了不世之功,因此要重修‘誠意伯府’以示嘉獎,并馬上動手將原有老宅拆去,不過據說拆得尤為小心,板縫、梁孔、磚縫都一一仔細查過,就連地下所鋪方磚都一一撬開,卻依舊不見這本奇書的蹤跡。此后百余年間無人知曉它的下落,此事便成為一宗懸案。”

      舒承宗和俞二都聽得有些出神,舒承宗仔細琢磨了一會兒,疑惑地說:“藤兄,你的意思是說其實劉家人第一次交出的那本《郁離子》其實就是……”

      青藤笑了笑說道:“我也是聽了你剛才所說揣測而已,不過舒老弟試想,太祖皇帝之所以處心積慮要得到《百戰奇謀》,自是因為深知此書的精妙所在,此書若落入旁人之手便會生變,甚至威脅到大明江山。然而劉伯溫追隨太祖數十年,對太祖也知之甚深,料定了在自己身后太祖定要謀奪此書,為了能夠保全此書同時不遺禍子孫,他一面將半本《百戰奇謀》佯裝成《郁離子》,日后好有個為子孫脫罪的說辭;另一面讓劉璟背熟剩余半本,代代口口相傳。”

      舒承宗點了點頭道:“沒想到太祖盛怒之下隨手將半本《百戰奇謀》扔在一邊,后來經過靖難之役,朝廷遷都于北京,這本千古奇書便極有可能被置于留都南京的上書房,束之高閣。而馮寶任司禮監掌印太監,執掌內廷十余年之久,最后被貶斥到了南京,或因機緣巧合發現了其中

      的秘密,他卻密不上奏,而是私帶出宮交給他這個干兒子馮國泰。馮寶也算一代權宦,如此做法實在可笑,他這個干兒子是何等貨色難道自己不知曉?馮國泰別說不知道這是《百戰奇謀》,知道了又如何?在他眼里倒不如一幅幅春宮圖看得順眼。”

      說罷三人都哈哈一笑,舒承宗又道:“司禮監不僅密令成都府,更直接派出了錦衣衛,說明當今圣上對此事已經知曉。”

      青藤點頭道:“這就要看劉綎回去,他爹如何處理了。”

      舒承宗不無擔心地道:“此事處理得稍有差池,便可能惹禍上身,雖說劉顯兄深諳官場之道,但還是小心為妙,我現在就寫一封書信,馬上差人捎去。”

      青藤憂慮地道:“還有一事,舒老弟在信中也提及一筆,那個姚梟倫和雪瓷,竟兩次意圖對《百戰奇謀》下手,絕非偶然,且并非一般打家劫舍之徒,請劉總兵有機會一定將其剿滅。都怪為兄一時動了惻隱之心,雪瓷那女娃對我說自己是革員之后,其父蒙冤獲罪后才被送入教坊

      司,她不堪受辱,陰差陽錯做了盜匪,我念及是忠良之后才讓俞二兄弟放她一馬,卻不料至今日仍不知悔改,也罷,隨她去吧。”

      舒承宗點頭道:“藤兄所言甚是,事不宜遲,我這就動筆。”說罷他抽出紙筆,準備寫一封短信,未等信寫完,窖生推門而入,手里舉著一封信道:“爹,遼東六百里加急送來一封書信。”

      舒承宗停筆一邊接過信一邊對青藤、俞二說道:“當是成梁兄自遼東的來信。”他拆開一看果然是自己義兄李成梁的信。于是從頭仔細讀來,信一開頭便直抒極為真摯的老友情誼和思念之情,更提及戚繼光最后的境遇,不免有“故人半凋零”的傷懷,也使這份摯友情誼倍顯珍貴。

      舒承宗讀到此處,遙思兩位義兄昔日之豐神俊逸,以及兄弟三人曾經的鮮衣怒馬、揮斥方遒,如今卻一個身在萬里之遙,另一個更是陰陽相隔,真可謂故人半凋零!他不禁悲從中來,雙目含淚,忙揚起頭,才使眼淚不流下來,緩了好一會兒,才略微平復。

      舒承宗心想兒子尚在身邊,讓窖生看到自己險些流淚,豈不對自己“嚴父”形象有所損傷?卻不料一轉身,見兒子手中拿了一塊溫濕手巾侍立在一旁,舒承宗忽然覺得窖生長大成人,也不免心生暖意。

      舒承宗平復心情后繼續讀信,李成梁筆鋒一轉,敘述自己剛剛接任薊遼總督不久,便遭言官彈劾,竟被罷黜。

      舒承宗讀到此處不禁啞然失笑,將此情形說與青藤、俞二兩位:“成梁兄信中提到,自己剛剛接任薊遼總督沒多久,便被言官彈劾后遭朝廷罷黜。我這個義兄倒確是有些老了,火氣消減得所剩無幾,如若年輕個十來歲,我敢打賭,這信一開頭便非得把那些言官祖宗十八代都得挨個罵上幾十遍不可,這古往今來并無罵人的賽事,如果有的話,成梁兄定能奪得魁首!”

      青藤笑道:“我們還真領教過你這個大哥的本事,這個李將軍不光是罵人兇,且聲如炸雷!還有就是打仗兇,尤其是在邊界和蒙古人對陣時一見蒙古人就興奮,且每次都身先士卒,先砍為快,時間長了,他的屬下軍士也都養成了和他一樣的毛病,搞得到了后來蒙古韃靼連遼東一帶都不敢去,只要老遠見到了這位將軍的軍隊,撒腿就跑,想追都追不上。”

      舒承宗說道:“除了罵人兇、打仗兇之外,這老兄還有一樣尤其兇。”

      俞二接口道:“那自然是喝酒兇!我這輩子論喝酒我只服兩個人,這李將軍就算一個。”

      舒承宗哈哈笑道:“不錯,論酒量我和元敬兩個人都不是他的對手。”

      俞二也樂道:“尤其是喝了你舒聚源酒坊的瀘州大曲酒,簡直千杯不醉。”

      三人提到李成梁的種種趣事,青藤忽然想起自己的另一個愛徒,于是悠悠地道:“不知如松這孩子現在怎樣了。”

      舒承宗用手指了指信,道:“藤兄不要急,信中提到你的寶貝徒弟了。你看,是這樣寫的:遭罷黜后,百無聊賴之際,幸得長子如松深蒙圣恩,兩年前便擢升山西總兵,今日又升遷提督陜西討逆軍務總兵官,如梅、如楨等也皆在軍中效力,得子如此老懷甚慰。然則兄近日獲悉,寧夏哱拜已于上月起虎狼之師,欲割據一方!不臣之心昭然!如松不日便動身赴寧夏平叛,誓盡滅拜族。愚兄慰懷之

      余又難免心憂,想助如松尺寸之力,怎奈垂垂老矣,不能飯矣,更遑論提刀?無奈之下問我兒有何需求,我都竭力滿足,不想如松言道:‘別無他,舒聚源瀘州大曲百壇,兒出師必捷,定當凱旋!’兄不敢耽誤片刻!便提筆疾書一封于吾弟,務須甄選上好瀘州佳釀百壇。為兄另修書一封至成都府劉顯處,其自會差人去江陽將酒運至寧夏如松處,隨信附銀票些許,權當酒資。吾弟不要推辭。此百壇佳釀非同一般,關乎你如松侄兒能否凱旋,吾弟務必重之!兄啟首。”

      舒承宗看完信之后,隨手一抖信封,發現里面竟然另有一張信紙,歪歪扭扭地寫了滿滿一張,與前面整齊的字跡全然不同,竟潦草的似出自剛剛開蒙的孩童之手,舒承宗費了好大勁才勉強辨認出來,隨即讀到:

      “前面都是師爺寫的,文縐縐看著累得慌,老哥我再自個兒寫一遍,你大侄子如松馬上動身到寧夏去接任討逆總兵官,我打聽了,這次是寧夏哱拜部叛亂,寧夏總兵麻貴打了三個月硬是沒打下來,所以圣上才急調如松趕赴寧夏。兄弟你知道,你老哥我一輩子大大小小幾百戰,沒一次慫包,可

      是輪到兒子親上戰場,這心里真的老是犯嘀咕,如松看出老子替他擔心,趁機向我勒索,要你舒聚源的上好老酒一百壇運去寧夏,不啰唆了,你抓緊辦。對了,我那窖生大侄子明年要進京趕考了吧?老哥也說你一句,孩子若志在行伍,你盡可送到如松營中,不必掛心,如松自會照顧周全。對了,這小子娶親沒?娶親的時候務必提前告訴我老頭子,我一定親到江陽湊湊熱鬧。現在不比從前嘍,老子現在有的是閑工夫!

      閑話不扯了,最后有件大事須和兄弟你念叨念叨,寧夏的哱拜掀不起大風浪,但老哥兩個月前接到朝鮮禮曹判書尹根壽的一封來信,信中提到一件事,倭國關白豐臣秀吉致信朝鮮國王,說要親率大軍八十萬征討我大明,欲借道朝鮮半島登陸,自遼東進犯。若朝鮮國王不答應就先滅朝鮮,他娘的這話倒像是出自倭寇的嘴。

      “你老哥我這輩子盡砍蒙古人了,沒和這幫犢子照過面,不過聽你和元敬之前提過,這幫犢子不好對付,特別是元敬說過,當年臺州大戰明軍三倍于倭寇才獲慘勝,那時倭寇才多少人?不足兩萬!可是現如今號稱八十萬倭寇來襲,估計最少也有二十萬,這會是怎樣的一場惡仗?

      其勝敗勢必關乎我大明國本!這副千鈞重擔十有八九又會落到如松肩上,真正讓我操心的正在于此,我這心里是真沒有底,老哥心里五味雜陳,只恨你哥哥老了!”

      舒承宗讀完一遍之后又仔細看了一遍,才交給青藤,青藤接過信放在了桌上,憂慮道:“舒老弟念得夠清楚了,李將軍信中所提倭寇之事實如若屬實,則比之寧夏叛亂兇險百倍。我也擔心如松能否應付得來。”

      舒承宗也頗為憂慮:“是啊,如果朝鮮這個禮曹判書的消息屬實,朝廷也應做好充足準備,否則必釀大禍!提起如松,藤兄,我倒有個想法,只是不知妥不妥當。”

      不等青藤答話,舒承宗轉身對窖生說道:“窖生,爹有要緊事和你兩個師父商量,你先到外面把風,以防隔墻有耳。”

      窖生插科打諢道:“爹,您別一說事就把我支出去行不行?還美其名曰讓我把風,好像將千鈞重擔放在我肩上似的,您就是拿我當小孩!要不趕明兒您給我張羅娶個婆娘得了,省得天天在外面喝風!”

      舒承宗被兒子一頓搶白,氣得張嘴罵道:“放屁!老子每次想給你說親,你小子要么就和我玩頭懸梁錐刺股的苦肉計,什么不考取功名誓不成家的和我胡謅;要么就干脆跑到廟里去,幾天不回家,偏偏你母親是典型的‘慈母多敗兒’,什么都由著你胡來。現在倒好,你和你老子玩起倒打一耙了是吧!”

      窖生被爹當面戳穿也覺得不好意思,訕訕地說道:“原來這些花招您老早就知道啊,那我也是沒得法子的法子,誰讓您給我說的親事都是財主家的傻閨女,我不使法子能脫得了身嗎?”

      舒承宗輕哼了一聲:“小家雀能耍過老家賊?你以為你那個舉人是怎么考上的?那是我故意假裝替你向趙家那個小女兒提親,嚇得你那段時間玩了命的讀書,這才一舉考中鄉試。不然的話,就你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何時才能中舉?”

      窖生一聽恍然大悟:“您,您這也太……”

      舒承宗眼一瞪:“太什么?!乖乖去門口把你的風!一會兒喊你進來!”

      窖生無奈,只得出了書房把門關上。

      舒承宗低聲對青藤、俞二兩位說道:“兩位老兄,剛才成梁兄信中提到倭國可能會攜重兵犯我大明,我便萌生了一個想法,我想把這秘本紀效新書》交與如松之手,但愿其中所載能夠對他有所裨益,若助他蕩平倭寇,則足慰誠意伯和元敬兄在天之靈了。”

      青藤、俞二兩位對視一眼,遲疑道:“這秘本交給如松對他自然有莫大好處,只是……只是舒老弟難道沒想過私傳給窖生嗎?”

      舒承宗笑道:“實話實說,我說沒想過是假的,如果天下無戰事,我或會等到窖生三十歲以后傳給他。如今這種情形,寧夏叛亂,恐怕與倭寇也大戰在即,舒某如何還會有此私心?再說這也并非是舒某私產,只是暫代元敬兄保管,交與如松也算寶劍贈英雄,物盡其用,相得益彰了。”

      青藤拱手道:“舒老弟有此胸襟,實屬難得,只是如何交與如松呢?”

      舒承宗猶豫道:“此事事關重大,務必要確保能把此秘本親手交與如松,千萬不能落入歹人之手,因此我還沒考慮周詳。”

      青藤道:“兄弟所言不虛,這件事關系重大,甚至關乎江山社稷與大明百姓的安危,因此務須找到一個合適的人選,不僅要人品端正且要武功高強,足智多謀,能夠隨機應變,這樣的人去哪里找呢?”他說完長長地嘆了口氣。

      青藤話音剛落,窖生再次推門而入,他興沖沖地對青藤和舒承宗說道:“師父、爹、這事我可以去!我保證穩穩當當把秘本交給那個李如松。正好也可以到遼東耍耍,順便宰他幾個倭寇。”

      舒承宗一聽,不禁怒斥道:“混賬!簡直不知天高地厚!你以為是小孩子過家家?你知不知道如果消息泄露出去,這一路會有多少人打這本秘籍的主意。那可不是一個姚梟倫的事,搞不好會有比他厲害百倍的賊人來搶奪,你如何應付?!”

      窖生不以為然:“我還巴不得能再見到這個龜兒子呢!也和他好好算當年那筆賬!”說罷他用手摸了摸自己肩頭的傷疤。

      舒承宗一聽怒氣更盛,一氣之下原本一口標準的官腔中也夾雜著四川話:“好好好,你個龜兒子!你倒兇得很哦,你打得贏那個姚梟倫?你去打!你還順道去遼東耍耍?還順便宰幾個倭寇?老子問你,你上過戰場沒有?你見過倭寇沒有?你曉不曉得一場仗打下來,要死多少人?”

      窖生見爹已經動怒,不敢再出言硬頂,卻也并不甘心,于是小聲嘟囔道:“不宰狗日的倭寇,我這幾年學那些武功和專門對付倭寇的戰法有啥用?進京趕考又用不到。”

      舒承宗勃然大怒道:“還敢和老子頂嘴!就你那三腳貓的功夫對付幾個痞子還行,遇到真正的高手還差得遠呢,你還進京趕考也用不到。你哪有個進京趕考的舉子模樣?看我不打你!”說罷他舉起手掌作勢要打兒子,窖生一看不好,急忙閃身鉆到青藤身后。

      舒承宗見隔了青藤也不好再追打兒子,可忽然又想到了什么,繼續罵道:“對嘍,你龜兒剛才說啥?一定把秘本交給那個李如松?李如松也是你能直呼其名的?于私交論,你要叫他世兄,若要以公論的話,如松是堂堂的從二品總兵,你如何能直呼其名!

      青藤也轉過身來笑著對窖生道:“是啊,即便是以師承論你也得叫如松一聲‘師兄’,也不能直呼其名。”

      窖生歪著腦袋看了看青藤,他眨了眨小眼睛,不服氣地問青藤:“師父,我這個師兄的本事比我如何?”

      窖生話一出口,沒等青藤回答,舒承宗卻已經氣得直翻白眼,說道:“藤兄,我剛才就說過,這龜兒子簡直狂得沒有邊了。這小子一張嘴就和我大明朝從二品的總兵比本事大小,好大的口氣!老子平時告誡你戒驕戒躁的話你是不是就飯吃嘍,你是不是想氣死你老漢。”

      青藤笑著勸解道:“舒老弟,不要著急,窖生也是少年心性,不必介懷。”

      青藤轉頭對窖生說道:“窖生,你問的這個問題倒讓為師想起一段往事。當年東南抗倭,戚繼光和俞大猷皆是舉世聞名的抗倭名將,一時瑜亮。究竟哪個更勝一籌?這個問題困擾了我許久,卻從無定論。”

      青藤說道此處故意停了下來,窖生一臉興奮地問道:“師父,他們倆到底誰厲害呢?”

      青藤先生微笑不語,窖生見青藤師父故意賣關子,于是拉住俞二的胳膊問道:“二師父,你說他們倆到底誰更厲害?”

      俞二傲然道:“論軍隊戰力,俞家軍和戚家軍并稱‘俞龍戚虎’,不分伯仲,但若論個人武學造詣,當世沒有人能望遜堯之項背。”

      窖生臉上流露出崇拜的神情,喃喃自語道:“這么說好像還是俞師伯厲害些啊!”

      青藤收斂了笑意,正色道:“‘百戰沙場碎鐵衣’,窖生,你可知道,古往今來這戰場都是最為兇險之地,況且你剛才也聽到了,此次倭寇來犯之敵竟有數十萬之眾,這一戰關乎我大明社稷安危,關乎我天下黎明百姓的生死存亡,豈能兒戲。”

      窖生聽了青藤的話,知道自己剛才犯了錯,于是他跪倒在地,說道:“剛才窖生態度不端,請兩位師父和爹處罰,不過請師父和爹相信,窖生抗倭之心絕無虛假。師父可還記得,您曾和我說起的倭寇在浙江、福建等東南諸地所犯下的滔天罪行,學生一直都歷歷在目,那一座座被洗劫一空的村落,那一個個被屠戮的百姓,特別是那被挑在刀尖上的嬰兒,仿佛是我親眼所見,一刻都不敢忘,這些年兩位師父費盡心血對弟子傾囊相授的武學和陣法不也是為了有朝一日弟子能夠在戰場上痛擊倭寇嗎?”

      青藤點點頭,說道:“窖生,你能明白這些,師父深感慰藉,但是你要明白,知和行、學和用這是兩回事。”

      窖生朗聲道:“弟子明白這其中的區別,正如您平日用陽明先生的話教誨學生何謂‘知行合一’,可是時勢造英雄,即便如陽明先生這樣的大賢,不也需要有‘龍場悟道’、‘江西平叛’這些具體的事情得以歷練最后才做到‘知行合一’嗎?脫離開‘行’,那所謂的‘知’豈不成了魏晉的無用清談?”

      青藤頗感意外:“哦?你小子竟然抬出陽明先生來駁你師父,最尷尬的是你師父我竟無言以對。也罷,為師就不說話了,不過你的前途大事終歸需要你爹拿主意。”

      舒承宗哼了一聲,說道:“不行!一來我怕你小子未必有這個本事,二來我怕你沒有這個膽量,三來我怕你心志不堅。別看你在這一套一套說得天花亂墜,一旦真讓你上了戰場,面對面見了倭寇,能不能殺敵倒在其次,這萬一慫了做了逃兵,那人可就丟大了。你老子好歹也做過幾天大明朝的兵部左侍郎,你讓你老子這張老臉往哪擱?你還是去京城趕你的考,能夠榜上有名自然是好,不指望你能進翰林院,能進六部做個給事、編修便是上上之選,即便考不中也沒什么。”

      窖生抬起頭傲然道:“寧為百夫長,勝作一書生!兒子是想在戰場上能夠抵御外辱、奮勇殺敵,而不是去做什么‘下筆洋洋灑灑,惶惶不知所云’的酸腐文人!”

      舒承宗被窖生氣得直翻白眼:“好好好,你小子有凌云之志,我也不耽誤你‘萬里覓封侯’的良機,但是你爹也得要這張老臉!這樣,你想投軍去寧夏平叛也好,去遼東抗倭也罷,都行。不過你得找一個保人,擔保你上了戰場不能慫了當逃兵,否則你就死了這份心,老老實實去京城趕你的考。”

      窖生一聽爹說出這話說明態度松動,哪還顧得上那么多,往青藤、俞二兩位腳下跪倒,哭天搶地般大叫:“師父啊,你們可都是我的親師父,你們可得給我做這個保人哪!”

      青藤不斷搖頭,俞二卻連連呵斥窖生:“你小子給我起來,沒出息!”

      窖生跪在地上耍賴:“你倆不給我做保人我就不起來!”

      俞二威脅道:“做不做保人先不說,你這哭喊聲震天響,我以為我和藤兄沒了呢!你小子再不起來我就用小擒拿手把你扔出去了!”

      這俞二先生論武功,但他向來直來直去、不茍言笑,若論厚臉皮、耍詭道如何是窖生的對手?果不其然,窖生非但沒有被俞二這個威脅嚇倒,反而兩手抱住俞二的大腿,哭喊聲更甚,搞得俞二一時間不知所措。

      青藤站在一旁,一邊瞄了舒承宗一眼一邊笑著說道:“好啦好啦,我和你二師父答應做你的保人就是了,你這成什么樣子,何曾見過如此耍無賴的舉人和將軍?”

      窖生一聽師父如此說,馬上止住了哭喊聲,從地上一躍而起,歡叫道:“爹,您聽到了啊,師父答應做我的保人了,您可不能說話不算!”

      舒承宗看見青藤剛才瞄了自己一眼,心中暗想:這青藤先生果然心思機敏,自己對兒子用的這“激將法”自然瞞不過他的眼睛。舒承宗臉卻是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說道:“既然兩位兄長這做師父的愿意作保,我這當爹的也不便再妄做惡人。反正這龜兒子哪天真的丟人了也有你兩位師父陪我一起擔著。也罷,你成梁伯父托成都府派兵將一百壇老酒送往寧夏,你便跟著一起去吧。”

      窖生一聽,喜笑顏開:“那不是要和大奎叔一道去了,不錯,免了一路上的枯燥無味。”

      舒承宗一聽,又豎起了眉毛:“你就想著玩,你以為他是和你胡鬧去了?我告訴你啊,一路上不準去打擾你大奎叔!聽到沒有?”

      窖生害怕爹反悔,忙不迭地說道:“知道了知道了!我保證不去打擾他就是了。”

      舒承宗正色道:“窖生,你此去尤為重要之事,便是找個合適的時機把這秘本《紀效新書》親手交給如松,不能有半點差池。”

      青藤也囑咐道:“窖生,此秘本關乎我大明天下黎民的安危,這件事千萬馬虎不得。”

      窖生見爹和師父都神情凝重,不敢再嬉鬧,他跪倒在地說道:“請兩位師父和爹放心,窖生定不辱使命,保證把秘本安全交到如松師兄手里。等到了遼東以后,一定痛擊倭寇,為冤死的百姓報仇。”

      舒承宗和青藤對望一眼,接著說道:“好吧,你去讓你娘給你收拾行李,這兩天你也好好陪陪她,別到處亂跑,等成都府來人取酒,便隨著他們一起走吧。”

      窖生歡叫著答應了一聲,隨后和兩位師父打了招呼,便起身飛奔出小院回家找母親去了。

      舒夫人出身世家,溫柔賢惠,知書達理,將家中內外打理的井井有條,她一聽愛子突然要遠赴寧夏,甚至有可能還要去遼東抗倭,這心中不禁一陣忐忑酸楚,竟落下淚來。

      窖生見娘落淚,于是他信口胡謅地哄娘開心:“娘,你別不開心,等我從遼東回來的時候,順手給你帶回來個漂亮的兒媳婦。”

      舒夫人被兒子一句話逗得破涕為笑,伸手擰了一下窖生的耳朵道:“一天到晚就知道信口胡謅哄你娘開心!看我不把你耳朵擰掉!”

      窖生假裝疼得叫了一聲。舒夫人哭過笑過之后,用手輕輕地撫摸著兒子的臉頰,她輕聲道:“兒,答應娘,平安回來。娘在家會早晚焚香為你祈禱,保佑你平安。”

      窖生笑著對娘使勁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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