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玉答道：“回皇上的話，蔥兒昨夜沒在這裡睡，皇上走後，顏妃娘娘來了，和娘娘說了一會兒話就走了。之後皇上沒再來，奴婢便猜。娘娘定是因着皇上沒來才傷心地哭了一整夜的！”
朱萸皺緊了眉頭：“顏妃來過？她說什麼了？”
“她讓奴婢跟着月兒去欣怡殿取湯，奴婢沒在娘娘的跟前！”
香玉垂着頭道，心中有些忐忑，不知道朱萸會不會怪她。
朱萸一揮手，便讓她下去了。
“芹兒，是我的錯，又讓你受委屈了！”
他心疼地輕撫着方小芹蒼白的臉，連連地嘆息。
方小芹打了針，此刻睡的很香。
朱萸緊緊地握着她冰涼的手，心中有些茫然。他一直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縱使他很小心地護着她，還是讓她受到了傷害。
以後的日子還長着，他又不能時時刻刻地待在她的身邊。即使不讓她出殿，可卻擋不住不懷好意之人上殿來挑釁。
在這裡陪了方小芹一夜，她還是沒有醒過來。
朱萸揉了揉痠痛的太陽穴。準備去上早朝。這樣的日子不是他想要的，他很懷念和方小芹在鄉下的日子，無拘無束，隨意自由。
方小芹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問香玉，方彩妮怎麼樣了。
“姑娘，彩妮姐沒事了，她已經醒了過來，奴婢看她那樣子，真的與從前不太一樣了呢！”
香玉想了一下又道。“皇上昨夜在這裡陪了姑娘一整宿，剛剛纔走！”
方小芹心中一痛，他不陪他的顏妃，卻陪着昏迷的她作什麼。她不需要他這個樣子來報答她。
但一想到方彩妮，她的心緒又變好了，匆匆地下榻，要去看她。
可腳還未着地，頭一暈，身子一歪，差點栽下了榻去。
香玉趕緊扶着她躺了下來：“姑娘別急，身子要緊，還是等身子好些了再去看彩妮姐吧！”
“她會說話了嗎？”
想着方彩妮跟以前不太一樣了，她就有些激動。
香玉搖了搖頭：“話還不會說，但奴婢看她的眼神明顯跟從前不一樣了，變的活氣了！”
聽她這樣說，方小芹就更想去看方彩妮了。
只是，刁難的主又來了。
聽着外面太監在屋外高聲地喊着“太后娘娘駕到”。方小芹就一陣心顫。土來向扛。
爲何她每次來的時候都是這麼的高調呢。朱萸和顏妃來的時候就沒有如此的聲張過。
她不知道的是，朱萸和顏妃是有意不讓太監聲張的。
有了上次的經驗，方小芹趕緊支持着身子從榻上下來，跪在了地上。
太后看見她冷哼了一聲，走向榻邊坐下了，卻見方小芹仍是面朝門口跪着，氣哼哼地道：“把身子轉過來！”
心想着，朱萸爲何會看上這麼個又窮又笨的鄉下女子！
方小芹聽言慢慢地轉過了身去，跪在了太后的跟前，卻是挺直了腰桿跪着的。
“哀家問你，你到底給皇上下了什麼迷魂湯，他爲何一心要立你爲後！快說！”
太后怒氣騰騰地衝着方小芹道。
“我沒有給皇上下什麼迷魂湯，我一介賤民哪裡有錢買得起迷魂湯！至於皇上爲何定要立我爲後，連太后都不知，我又怎會知道！”
方小芹不卑不亢地道。見她氣勢洶洶的過來，定是來找她的茬了。
“你……你敢自稱‘我’！”
太后指着她。氣的直打哆嗦。可是她不自稱“我”，卻要自稱什麼呢？誰讓朱萸給了她這樣一個尷尬的身分，她既不是宮女，不能自稱“奴婢”，又不是主子，不能自稱“本宮”。
“真是反了你！你一個鄉野賤女，還想飛上枝頭當鳳凰！告訴你，你這是癡心妄想！哼，還妄想當皇后，也不拿鏡子照照自己是什麼德行！”
太后真是氣極，不顧自己太后的身份，指着方小芹大罵着。
方小芹卻是冷冷地道：“我從來就沒有想過要當皇后，過去不曾想過，而今不想，以後，也決不會有這個想法！我只是一個小小的，醜陋的麻雀，就是飛的再高，也不會變成美麗的鳳凰！可麻雀雖小，也有自己的尊嚴，太后娘娘高高在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何苦來羞辱我一個低賤的鄉下女子呢！這不是拉低了自己的身份嗎！還望太后娘娘自重！也請太后娘娘能高擡貴手，放過貧賤的小女子吧！小女子決不敢有任何的非分之想！”
聽完她破罐子破摔的話，太后一時氣結，半晌才道：“想不到你居然如此的伶牙俐?！哀家可真是低估了你！你的確是有迷、惑皇上的本事！哼，既然知道自己什麼都不是，還敢如此的以下犯上，你可知你罪過深重！”
“我只知道，我從來就沒有做過對不起任何人的事，更沒有做過什麼傷天害理之事，我問心無愧！我又何罪之有！太后說我以下犯上，我無話可說！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可你是高高太上的太后，想殺誰就殺誰，還用得着找一個以下犯上的藉口嗎！”
縱然她知會得罪太后，方小芹也顧不了那麼多了，她從無害人之心，可爲何別人總是一再的欺、侮她。
但她知道即使太后真的要殺她，她也不會死的。朱萸決不會眼睜睜地看着她被殺，她也在賭，賭朱萸對她的真心。
“哼，是啊，哀家一個高高在上的太后，想殺一個賤人，還需要找什麼藉口嗎！來呀，把這個賤婢給哀家拖下去，仗斃！”
太后冷笑了一聲，眸光陰冷地瞪着方小芹。
方小芹也毫無畏懼地瞅着她。
就在方小芹要被拖下去仗斃的時候，朱萸及時地出現了。
“母后，手下留情！”
他奔進來，撲通一聲跪在了太后的跟前，“還請母后饒了芹兒！她是兒臣接進宮來的，不懂宮中的規矩，她要是有什麼過錯，還請母后看在兒臣的份上，饒了她！一切的過錯都由兒臣來承擔！”
“凡兒，她到底有什麼好的，你要如此的護着她！難道你真的要爲了她，連你的江山也不要了嗎？”
太后痛心疾首地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