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託了，」陽山雅子極有禮貌地說道，「請您告訴我，當年的真相吧！」

「你……」松本悠咲盯著陽山雅子問道，「你是誰？」

「清野優子是我的阿姨，」陽山雅子鞠躬說道，「也就是，我母親的親妹妹……」

這……

趙玉傻眼，萬沒想到，陽山雅子竟然還有這麼一層身份！

清野優子，正是當年那兩名遇害女童中的一個。

剛才，趙玉還感覺不可思議，怎麼雅子會向一名殺人犯鞠躬施禮？

現在，他有點兒想明白了，感情這是雅子想要通過松本悠咲，知道清野優子的死亡真相。

這個小姑娘，可真是……

「哦……」松本悠咲眯起眼睛思考了一下，隨後微微點了點頭。

「阿姨的慘死，讓我外公一家深陷悲痛，外公外婆去世之前，還因為此事念念不忘，」陽山雅子誠懇地說道，「如今，家母病重，真希望能在她有生之年，讓她了解真相！

「求您了，告訴我答案吧！」

「……」松本悠咲沒有說話，可是臉上卻沒有了之前的那種邪魅笑意。正相反，她像突然老了很多歲一般，露出了一種凄冷的風燭之色。

「我知道，」陽山雅子又道，「在你慫恿盤田貴氣之前，必然是已經知道了什麼！

「你如此嫉惡如仇，說明你心裡十分清楚，盤田貴氣的父親是無辜的，對不對？」

「……」松本悠咲嘴唇發顫，已經開了口，卻沒有發出聲音。

「告訴我真相吧！」陽山雅子又道，「要不然，你不會無緣無故地去幫助盤田貴氣，去做一件完全和你無關的事情！

「你不覺得，你成為黑瞳殺手的理由，太不合邏輯了嗎？

「在你整個心理發展的過程之中，還缺少那最重要的一環！」陽山雅子越說越重，「可在你剛才的講述之中，卻故意繞開了那一環。

「怎麼樣，應該承認了吧？」說到此，陽山雅子擲地有聲地說道，「其實，你就是殺害了那兩名女童的真兇！」

「不……不……」陽山雅子突然失態，矢口否認道，「不！不是我！」

「還不承認嗎？」陽山雅子說道，「我研究女童被害案那麼多年，最終得出了一個結論，如果兇手真的不是盤田貴氣的父親，那麼兇手之所以要把她們肢解，必然是要掩蓋什麼！

「無論在那之後還是之前，都沒有出過同類型的案子，所以，兩個女孩的死，很可能是因為一場意外吧？」

「……」松本悠咲面頰顫抖，嘴唇發青，很明顯，陽山雅子的話戳中了她的要害。

「你學過醫術，會使用手術刀，了解人體結構……」雅子又道，「是你肢解了她們，陷害給了盤田貴氣的父親！

「也正因為這樣，當他父親被判死刑之後，你覺得對不起他，可是，你又不敢跟他講明真相！

「你和盤田貴氣青梅竹馬，你一直暗戀著他，可是，你又深深傷害了他！

「正是這樣不可調劑的矛盾，導致你的心理發生扭曲，所以，你故意誤導盤田貴氣，讓他把仇恨，轉移到了那些陪審員的身上！

「其實，你殺那些人，不過是想要化解你自己的罪孽罷了！

「但是，罪孽就是罪孽，根本化解不了，也不可能成為你的救贖，就像，你今天的所作所為一樣！！」

「啊……」

松本悠咲捂著心口哦了一聲，看上去似要吐血，卻什麼也沒有吐出來。

這……

趙玉看著陽山雅子，心裡亦是五味雜陳，跟不上節奏。

在此之前，他也已經感覺到，在松本悠咲的供述中缺少了什麼，只是還沒有來得及再往深處琢磨。

可沒想到，陽山雅子的思維如此敏捷，她表面上看著很客氣，卻是殺招在後，給對方來了個直搗黃龍！

「哦……」松本悠咲捂著心口，儼然一副心如刀絞的痛苦模樣。

「你以為，你拿起手術刀，殺掉了像權佑東、劉丙成那樣漠視生命的人，就可以救贖你的罪孽了，是嗎？」陽山雅子還在咄咄逼人，「你收藏那17顆眼睛，不是想要讓世人知曉，而是想要帶進你自己的墳墓吧？

「在你們家鄉的傳說中，黑瞳可以鎮壓人的靈魂，但是攝取他人的眼睛為你陪葬，卻可以減輕你的罪孽！

「如此說來，你又何嘗不是一個自私自利，漠視生命的小人呢？你不覺得，你的行為，太虛偽，太可恥了嗎？

「你利用別人的仇恨，可到頭來，你除了雙手沾血的罪惡之外，你又得到了什麼？

「如果你真的喜歡盤田貴氣，當年就應該勇敢地承擔責任，勇敢地說出真相！是你害了他，害了他們一家！！！」

「啊……」

這一次，松本悠咲的反應更大，她痛苦地捂著心口，身體捲縮扭曲，整個人都好似小了一圈。

看到松本悠咲的痛苦反應，陽山雅子已然心裡有數，當即轉過頭來，沖趙玉深深鞠了一躬。

「趙神探，非常感謝！」雅子誠懇感謝道，「昨天晚上，我還對您的話不以為然，可沒想到這麼快，我們居然真的搞清楚了45年前的真相！

「現在，我已經心滿意足了，您真不愧是傳說中的神探啊！還有，我也要為我的老師，再次感謝您的幫助！」

說完，雅子一躬到地，這才轉身欲走。

「等一下！」

誰知，趙玉和松本悠咲竟然同時喊了這麼一句。

「哦？」雅子停住腳步，先是看了看趙玉，又看了看松本悠咲，不明白，這兩個人為什麼會如此異口同聲？

趙玉也看了看松本悠咲，先一步對陽山雅子說道：「你搞錯了，雅子！殺死那兩個女孩子的人，不可能是她！」

「什……什麼！？」雅子大驚，也看向了松本悠咲。

而這個時候，松本悠咲卻突然笑了，竟是又露出了那種令人心寒的笑意：「呵……呵呵……我現在終於知道，我為什麼會被你們捉住了！」

「趙神探，」雅子急忙問道，「為什麼？」

「我看過你給我的資料，」趙玉說道，「肢解屍體，和精通身體構造，完全是兩碼事！

「我們家鄉有句古語，叫醫生和屠夫不得混也！這意思是說，一個人拿起了手術刀當了醫生，就不可能再拿起屠刀去當屠夫！

「同樣的道理，習慣了宰殺牲口的屠夫，也永遠當不了治病救命的大夫，因為就算他拿起手術刀，心裡也只會想到宰殺。

「一個救命，一個取命，如果松本悠咲拿的是手術刀，那她，就不可能是肢解女孩的兇手！」趙玉轉向松本悠咲說道，「我說的，對嗎？」

「……」松本悠咲沒有說話，但沒有說話，恰恰代表默認。

「那麼……」趙玉認真地問道，「現在可以告訴我們，45年前的真正兇手，到底是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