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朽神帝明顯是個暴脾氣。

百里青鋒就是這麼問一聲，前一秒還在和顏悅色和他說話的不朽神帝身上猛然爆發出一種令人驚悚的恐怖氣息：「你是何等生命！？」

「我？」

百里青鋒這不琢磨著正要給他一點新的台詞改善一下雙方的關係么，當即道：「上一次我們提及生命法庭建立者，至高創造者的概念，實際上在這兩個概念之上還存在著其他的概念，首先，便是神秘之盤，這是一種蘊含著一切奧秘的盤，所有的世界、萬物、眾生，都將在神秘之盤上呈現、顯化，並通過一種名為『位元組』的神秘力量承載。」

「你是神秘之盤？」

「不，在神秘之盤上，還有一種存在，名為眾妙之門，這等存在已經將自身蜷縮成一個點，所有的一切都源於這個點的誕生，所有的一切又都在這個點終結，當這個點展開時，思維碰撞衍生出無數的花火，再由神秘之盤將其轉化為眾生可以理解、可以直視的『存在』，它的境界不是任何生物能夠用思維所能想象，它已經超出了思維所能理解的極限，就好像你永遠猜不到你下一刻腦海中會想什麼……」

「本座不需要知道下一刻腦海中會想什麼，本座只知道，沒有人能夠一而再，再而三……」

「不！」

百里青鋒出言將不朽神帝的話打斷：「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我們每個生命誕生在這個世界就是亘古的一，獨一無二，但當兩人相識時兩種不同的思維就會碰撞出全新的世界，也就是三，這個世界通過兩種不斷思維的演變，孕育無盡靈感、眾生萬物，從而讓我們領略到不同世界的璀璨玄奇……」

「褻瀆之語！」

百里青鋒話沒有說完，脾氣暴躁的不朽神帝身上威勢暴漲，攜帶著雷霆萬鈞的力量轟擊著百里青鋒的精神。

但……

今時不同往日！

先前不朽神帝一經震怒，輕而易舉就能將百里青鋒的精神碾碎，可現在，隨著百里青鋒凝聚出意志核心，突破到煉神十一重，再加上世界屏障對不朽神帝的削弱，他這番震怒攜帶著的浩蕩神威只是讓百里青鋒精神劇震，可離徹底崩潰卻還差了一點。

「等等，不朽，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就是好朋友，我們也算經歷過多次交流，何必一見面就吵吵鬧鬧？」

「本座，眾神之帝，不朽神帝，中土諸國祈禱者，北方諸神恐懼者，至尊神劍掌控者，生命法庭……不朽不磨，不死不滅，亘古長存！沒有誰能違背得了本座的意志！而你，瀆神者，你是唯一一個！也將是最後一個！」

「轟隆隆！」

不朽神帝話一說完，那柄彷彿天柱一般支撐著不朽神帝整個神國世界的至尊神劍上爆發出一道凌厲的劍光，對準著剛剛扛下他神威轟擊的百里青鋒斬殺而去。

「不朽還是不肯聽我好好把話說完么……」

百里青鋒感受著這道劍氣中那股斬碎精神的毀滅氣息，無奈的嘆息了一聲。

只得進入主題了。

「咻！」

撕裂！

百里青鋒這道精神被當場撕裂。

可在這道精神被撕裂的同時，又一個百里青鋒在不朽神帝的神國當中顯現而出。

「嗯！？」

這一幕，讓不朽神帝所化的那顆恆星劇烈的震蕩起來。

但下一刻，至尊神劍上爆發出新的劍氣，再度將百里青鋒這道精神撕裂。

「嗡嗡！」

撕裂后的身軀消散不到一秒，第三個百里青鋒順著聖靈永生法的渠道再度降臨。

不！

不止是第三個，第四個、第五個、第六個、第七個、第八個百里青鋒同時現身。

「不朽，我希望我們能夠好好談談！真正維繫這個世界存在的不是殺戮和毀滅，而是和諧和平衡！」

看著這些百里青鋒，不朽神帝似乎愣了愣，本能想要問出一句：「你究竟是什麼東西。」

可這番話問出去前卻被他生生壓了下去。

這個奇特的生命語言當中似乎蘊含著一種特殊的力量，讓人不由自主的沉浸其中，傾聽他的描述，甚至……

聽起來似乎還有那麼一點道理。

儘管細細想來，他所說的一切都是莫名其妙、胡說八道，但……

這些話聽多了，卻是會導致他對自身產生質疑。

質疑自身，對一位神祗而言後果比高階傳奇動搖信念核心嚴重的多，因此……

「劍！」

「咻！咻！咻！」

劍氣沖霄！

至尊神劍上六道劍氣轟然爆發，猶如一顆顆冉冉升騰的州際導彈，攜帶著摧枯拉朽的毀滅之勢，剎那間將百里青鋒的六道精神顯化的身軀同時撕裂！

這一次將百里青鋒的精神擊潰，他總算沒有再度現身。

這一幕不知為何，居然讓不朽神帝稍稍鬆了一口氣。

儘管都是一劍的事，可就好像一個蚊子，雖然你可以將它趕走，但卻因為打不到的緣故，能夠做的也只有驅趕，可趕走後不多久，它又再次在你吃飯時、睡覺時、做事時「嗡嗡嗡」的飛個不停，那是何等的讓人狂躁？

看到百里青鋒的精神體在至尊神劍的劍氣下消散，不朽神帝虛手一張，極少數殘留下來的痕迹被他自神國中剝離、搜索了起來。

可僅僅片刻，他又彷彿察覺到了什麼，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世界之力……」

不朽神帝稍稍感應了一下百里青鋒所處的究竟是哪一個世界后，目光似乎跨越了無數空間……

「真以為擁有世界的阻隔我就奈何你不得了么……呵，天真！」

……

「呼！」

足足三個小時，百里青鋒煞白的臉色才稍稍恢復了一分。

這一次借不朽神帝以至尊神劍將精神斬裂，過程雖然痛苦，但相較於上一次百里青鋒將精神四分為八來，居然輕鬆了不少，至少整個過程中他一直維持著清醒狀態。

「十六道精神了。」

百里青鋒稍稍激起精神，掃了一眼精神世界的變化。

相較於精神八分十六，在煉神十一重的基礎上再度邁出堅實的一步，這麼幾個小時的痛苦算不了什麼。

當下他閉上眼睛，使用澄凈晶石來恢復著精神的虛弱和損耗。

……

就在百里青鋒分神時，遠在北寒洲一處荒蕪的城鎮中。

渾身上下燃燒著黑色火焰的恐懼神子正看著眼前這位獸化人傳奇，傾聽著他的彙報，臉上帶著一絲難以置信。

「死亡真神，血之真神？兩尊真神隕落在那個自稱虛無魔神化身的百里青鋒手上？」

「是的，殿下，儘管我們沒有得到確切的數據，但如果不是因為確實有兩尊真神隕落了，地窟人陣營的戰爭神殿、黑神殿，不可能乖乖退去，甚至在退去前還給出了補償。」

血泣沉聲道。

「該死！明明我們已經探查清楚了，那種在空間通道周圍獻祭的方法確實可用，只等父神大軍一到，我們就能馬上將整個足足有數百億生靈的世界吞入口中了，沒想到，在這個世界居然隱藏著這麼一尊恐怖的存在！」

恐懼神子臉色十分難看。

身為神子的他十分明白想要殺死一位真神何等的艱難。

哪怕是一個神系十幾位真神一擁而上，想要徹底打破一位真神的神國，都得花費不少的時間。

而真神和真神間往往存在著交情，神系和神系間也並非和平共處。

一個神系真的傾巢而出的去對付另一位真神，他的敵對神系絕對不會放過趁機削弱的機會，而與那位真神交好的真神也不會袖手旁觀。

就以北方諸神和地窟人四神為例，北方諸神征伐地窟人四神任何一尊時，其他三尊絕不敢袖手旁觀。

唇亡齒寒，由不得他們無動於衷。

在這種情況下，這位虛無真神居然連斬兩大真神，並且讓這兩大真神連向其他兩位真神求助的機會都沒有……

要麼，是那些頂尖的神系出手，要麼……

古神！

「這個世界居然盤踞著一尊古神！」

恐懼神子心中不禁生出了退意。

一位古神，別說他了，就算他的父神都不敢輕易招惹。

那位強大的恐懼魔神也只能欺負欺負烈焰之王這種底蘊不深的普通神祗，並且還無法將其徹底殺死，如果真招惹上了一位古神……

「殿下，每一位古神的神名都流傳淵遠，我一百多年的漫長生命中，並未聽說過什麼虛無魔神，我看，我們不妨在觀察一點時間，調查一段時間。」

血泣道。

恐懼神子聽了，心中的忌憚亦是稍稍消散了一分。

他也沒有聽說過哪個古神自稱虛無真神。

「而且殿下，一位古神，即便真要佔著這個世界，也用不著偷偷摸摸吧？這位虛無真神的所作所為未免太過可疑。」

血泣說著語氣微微一頓：「陛下可還記得幾十年前的諸神黃昏？」

恐懼神子一怔：「你的意思是，這位虛無魔神剛剛從諸神黃昏當中蘇醒過來，神力尚未恢復？」

「很有可能！」

血泣道：「我們獸化人擁有著天生的偽裝天賦，完全可以在這個世界挑選一個勢力，暗中扶持，借他們的力量去試探這位虛無魔神的真偽。」

恐懼神子聽了，微微頷首：「數百億生靈的世界，還是一個質量如此驚人的世界，不試一試就這麼退去實在讓人不甘，這件事交給你去辦，我將就此事彙報父神，請他親自定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