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教授看見車上只有荊小強，還有點意外：「我以為那個小曹會跟你一起呢。」
感覺好像荊小強就應該偏愛新歡似的。
荊小強難得囧一下：「她……跟成小姐一起去劇場，您聽聽她的嗓音。」
說著把磁帶推進機頭裡，HK已經有CD機頭，也有汽車音響改裝生意，荊小強這會兒才覺得自己還是應該給車上整套好點的音響，好歹自己也是年入過千萬美元的音樂家了。
但模擬磁帶也掩蓋不住曹菲的嗓音優美。
這一世沒有荊小強這樣助力，曹菲還會不會變成那個天后？
不一定。
荊小強暴擊平京滾圈，從胡同歌廳演唱、校園同台搖滾、卡丹餐廳喧賓奪主這三連擊下來。
平京滾圈已經徹底被擊潰！
恰恰就是在滾圈即將起飛的節骨眼上。
那個叫廖子明的右岸音樂人，勉強簽了幾個樂隊，卻立刻失去了高校這個群體的所有支持。
要知道滾圈本來最大的擁躉就是高校學生，社會上能聽搖滾的都是極少數，還被視為混子流氓。
不是還有個叫小志的搖滾混子，暴躁叛逆的挑釁荊小強被摔打成傻逼的場面傳遍了滾圈。
也徹底把高校和滾圈割裂開。
文工系統這時候的能量還很大，起碼在平京各種文化主管部門都能打招呼。
涉及到搖滾的演出、審批必須要有全國高校搖滾音樂社的參與牽頭，不然就是野路子非法演出，出了問題誰審批誰負責。
等於說高校搖滾音樂社成了責任擔保，主管部門當然願意有這麼個背鍋環節。
於是也徹底封住了滾圈的演出機會！
就算他們有些人願意低下高貴的頭顱來求著滾社，那也是以滾社的名義演出，他們能局部參與，而且要受到非常嚴格的限制，詞曲颱風都要跟這邊看齊。
荊小強自己一個人沒精力操心這麼多，管理部門也管不了那麼細，滾社可有的是人手。
老大對滾圈不太當回事的心態，傳遞到他們這裡就多少有點拿捏了。
這第一代滾圈，絕大部分都是藝二代，王峰、老崔這種都是典型，但他們的爹媽也大多不是大富大貴跟大官，甚至也不待見他們玩搖滾。
所以滾社名聲大振的這一年多，滾圈幾乎被擠壓得完全沒了聲氣。
上一世主要還是沒得比。這種暴躁、叛逆被當成了個性。
現在荊小強拿出來是歷經二三十年可能才會被總結出來的正確模式。
沒得比。
鄒珣這樣愛上搖滾的小姑娘，從一開始就不是以平京滾圈為嚮往，而是崇拜追星荊小強這樣的滾社盟主。
所以她的人生軌跡莫名其妙的就被影響了。
曹菲也是這樣，從那個胡同歌廳的現場，就比著滾圈真的像個糞坑。
以前看不到別的比較，覺得糞坑還蠻有趣，在裡面打滾游泳都聞不到臭味。
現在卻有點訕訕的嫌棄離開。
那麼她那有點特立獨行的風格還能被凋琢出來嗎？
別以為這事兒很容易。
老實說，在九百六十萬平方公里的土地上，有無數歌唱天賦存在，別說那些一輩子出不了頭草根，實際上半專業體系，無論文工團、歌舞團、各種院校大專之類裡面也有很多才華橫溢的存在。
可他們終其一生也許都只能在自己的小範圍表演，根本沒機會全國展現，甚至一輩子能出張專輯都沒人買。
單說曹菲自己前面幾年怎麼都火不起來，這裡面有很多包裝、凋琢的功夫。
其次曹菲拜了幾個國內外的師父，提煉唱腔是關鍵。
最後凱蒂到處找人給她塑造打磨形象，整個團隊把所有因素捏合成型把大工程給做到盡善盡美。
這幾個環節缺一不可。
但荊小強已經影響到曹菲的第一次婚姻，就意味著她那個特立獨行的定位沒人給她提出了。
唱腔更是荊小強直接包攬。
甚至連主打歌曲都是荊小強「創作」出來。
也就是說，這一世如果沒有荊小強，曹菲很大機率不可能走上她本來該走的天后之路。
天后啊，包括鄒珣那影后地位，需要天時地利人和，還得祖墳燒烤攤，天天冒青煙，才能達成。
好比現在曹菲的嗓音，在周晴雲聽來，也不過如此，她甚至還會問：「這就是很好的通俗歌曲了嗎？」
別看她一直在做青歌會的評委。
這就跟傳統文學大師，來看網文差不多，她的定義完全不同，對市場需求更是不關心。
還得荊小強幫老師調和下：「您聽下這裡，已經有點A5真混聲下滑音和E6滑音模擬觸電尖叫，而且那個E6的甲灼肌參與是不是比較熟練了？」
周晴雲的耳朵還是厲害：「她的掌控力還是不夠，氣息也不夠強，長得很瘦吧？」
其實荊小強真知道，曹菲到三四十歲再上春晚之類的場面他聽過，那會兒他專業聽力有限，但周圍高手多，對她的評價就是音色乾癟、胸腔共鳴弱，聲壓不夠甚至會被樂隊壓過。
安東尼奧更直接說這副聲帶退化非常厲害，根本沒有系統訓練保養。
這就是上一世那個天才女歌手放縱自己的後果。
成名、撈錢、臭美，根本就沒有珍惜這份天賦、堅持音樂事業，不過是仗著這份能力享受生活罷。
荊小強忍不住看看自己的手：「好……我努力。」
周晴雲不知道聽懂他的意思沒，還很欣慰：「對嘛，你就要這樣對學生有責任心。」
所以等到了蘭花大劇院，還主動跟曹菲打招呼呢。
實在是這姑娘膽子肥，住了幾天居然趁著荊小強到處忙碌，主動到隔壁去拜訪！
換個女人可能真的會暴躁。
成玉玲卻若無其事的接待了。
當然她也會拿捏，挺著大肚子感謝曹小姐這些日子對小強的照顧……
然後再傳達下那個早就達成共識的加盟商協議。
荊小強已經是塊招牌，無論是經濟上還是對社會責任的意義都很大，那麼大家都有責任維護好這塊牌子。
沒必要對外宣揚這種見不得光的關係，對你的事業也沒好處是不是？
畢竟在HK，他跟陳小姐的關係已經很出名了。
以曹菲的性格，本來很想不屑，她怎麼可能做個地下情人，肆意宣揚都不在乎。
成玉玲就給她舉例子，從滬上的各位前輩大老，到前朝今初的各位高層，娓娓道來。
而且是冷著臉學術派的那種。
愣是把曹菲壓得生不起半點反抗勁兒來，她家在民國確實做到了****。
但跟成老太這種連民國之前童盟會都有名號的前輩比，差了不止一個層級。
最關鍵是人家一直穩穩的沒走，哪怕現在不當什麼大職務，卻很有威信和影響力，比躲在港台靠著以前的人脈當寓公要強了上百倍！
所以除了晚上陰陽怪氣的拉荊小強多打磨下嗓音泄瀉火，倒也認可這種模式最保證利益。
畢竟她和荊小強都篤定對方不是長期關係，那就不在意，及時行樂唄。
索性還一起來了，成老太也坐在旁邊觀察這個有點桀驁的姑娘。
對在成玉玲的帶領下，對荊小強的老師一起表示了歡迎。
後台的余舒凡簡直慶幸，自己沒跟老周去趟雷。
還偷拉杜若蘭、潘雲燕去看這種火星撞地球的場面，曹菲現在都敢跟成小姐坐在一起，什麼意思明白了吧。
這倆演女配的閨蜜很想去踹荊小強幾腳。
汪茜才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女主角，在化妝間依舊保持心境沉浸。
偶爾從化妝鏡里看正在給她張羅造型的荊小強，都是滿滿的情緒，不全都是愛，而是濃得化不開的那種感情。
杜若蘭瞥見都能肅然起敬的馬上跟著學。
這才是頂級表演者應該不為外物所動的專注。
所以荊小強一屁股的破事兒，依舊不影響他的藝術創作展現啊。
周晴雲和成老太甚至，對他如此蓬勃的「藝術創作力」，感到理所當然。
觀眾們就更欣賞了。
拉開帷幕就是那首中文版《當我們年少》，當初荊小強可是跟汪茜一起到平和飯店爵士樂酒吧第一次演唱。
本就是為汪茜量身打造。
可一身素雅旗袍的她，就好像是弄堂里最尋常的滬海女子模樣，背景板更是帶著隱約的外灘輪廓。
優雅而勤勞的半蹲扇爐子，卻看著那鳥鳥青煙若有所思的「唱」起歌，然後隨之起舞。
典型的滬海故事呀。
整個現場從市領導、各級文宣部門、戲劇學院、音樂學院以及甭管是不是拿贈票來的觀眾。
全都被抓住了注意力。
必須要承認，在市民文化修養方面，朝外的滬海領先全國。
對這種高雅藝術的接受度，比平京都高。
滿滿當當的蘭花大劇院，上千觀眾就沒有一個不全神貫注看著台上的。
看那個在邊「歌」邊舞的翩然女子……
太美妙了！
當然，坐在後四分之三席位的須藤紗希，和她身邊一群人都能輕易辨別出來，這個略帶沙啞的女唱腔是荊小強的錄音。
你在這麼糟糕的地方浪費嗓音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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