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國內藝術水平都還在慢慢滋長。


  八十年代還流行各種傷痕文學，傷痕藝術。舔舐傷口，反思過去。


  根本談不上享樂。


  吃飽穿暖都還成問題的時候，誰知道怎麼享受舒適呢。也就九十年代先富起來的這批人開始有這個裝修意識了。廣告公司裝得非常有藝術氣息。


  當初買下來的時候荊小強就給女老闆探討過，要利用這斜屋頂的閣樓裝出充滿異國情調的藝術感來。


  他學繪景啊，又在薪鄉曼哈頓這時尚藝術中心呆了二十年。見識、眼光都是一等一。


  這還是屬於他本身自己的能力。


  回頭跟陳薇羽合計下，頗有些夫唱婦隨的他說她畫，圖紙送到平京來女老闆張羅安排裝修。


  完工後這位喜歡得不得了，直接把自己的辦公室都搬過來。


  斜屋頂朝胡同內開了段玻璃屋頂直接替換原來的瓦頂，朝外的那一面則平均的開了幾個天窗。


  頓時讓昏暗低矮的閣樓變成了生機勃勃的奇異空間。


  陽光灑在掛滿綠蘿植物、散落擺放的各種沙發、大型辦公檯之間。所有的辦公桌都是那種用老榆木門板或者大木板做出來的簡約造型。老建築原來的木樑，中間穿插的各種柱子都帶著歲月的痕跡。


  但設計元素卻讓現代感穿插其中，反而煥發出歷久常新的氣象來。


  對比那個暮氣沉沉的《文工報》編輯部，同樣的老建築，這裡做出點適應時代的調整，立刻就雲泥之別。


  大學生們自然能懂這種感受，喜歡得這裡摸摸那裡坐坐。


  可荊小強卻快馬加鞭：「現在是八月上旬，我要求九月一號開學的時候，全國各地高校必須看到第一份《音樂報》，起碼十六版，初期扶持到年底，以後必須自負盈虧，報紙價格要儘可能便宜，靠廣告賺錢，希望各位能儘早帶領這份音樂報紙，成為全國人民都喜歡的音樂讀物，就這樣，我能做的做完了，先下班，剩下是你們的事情。」


  十多位大學生從他說第一句，就陡然緊張！

  可後來的每個要求，又讓他們血脈賁張興奮不已！

  如果換做那些老油條老編輯，錯愕茫然甚至甩手不幹了。


  在這些年輕人看來，卻像是給了他們一堆食材，放手去打造出美味佳肴。這反而是他們最希冀的自由開放！

  跟隨荊小強的感覺，就是嗷嗷叫的暢快！何炯炯都是最沉穩的，也激動得雙手握拳。


  對啊，對他們這種各大高校骨幹精英來說，馬上開會商議就知道怎麼做。


  收集素材、排版準備、聯繫印刷廠家、財務安排，還有廣告投放······呃，這裡不就是廣告公司麼？


  剛才正好給他們上了最現實的一課，利用好荊小強的名氣，還差廣告嗎？人手不夠，那就從高校吸納呀。


  滾社可能經驗不足，但絕對不會出現人手不足的情況。連經費都不會差。


  女老闆已經開心的拍板：「你們放心做，我有最好的印刷廠家，還有，還有你們需要什麼，我來支持！」


  荊小強已經往外走了：「他們都是最強的傢伙，讓他們自己想辦法，那車就丟給你們了啊，有本事拿了車本兒開著去忙活，我只等著看樣報。」


  後面成片的：「看好吧您咧！」「謝謝老大·……」


  「都送到這嘴邊，還吃不下，那簡直就是看不起人啊。」


  女老闆都羨慕了：「你這隊伍戰鬥力真強！我那什麼都跟不上。」


  荊小強笑：「您這模特隊，是只看外表只看身材，文化素質確還差點，差不多她們的歷史使命也該完成了吧？」


  國家越窮越落後，就只能靠個別人的天賦異稟來刷存在感。好比奧運，好比荊小強。


  集中有限的那麼一點點資源形成爆點。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但荊小強現在做的事情就是堆體量。


  如果能把音樂天賦們堆出來，量變總會產生質變。整體的藝術產出，外能創匯，內能拉動心氣兒。有益無害。


  曾經那點還需要女模特們去巴黎大街上揮舞紅旗的行為藝術，可以靠邊站了。技術含量也太低點。


  尋常人恐怕只能看到模特腿長車燈亮吧？

  荊小強才二十歲，居然能用上歷史使命這個詞兒，也太讓女老闆驚訝了。


  所以再看荊小強輕描淡寫的帶走那個等在前台邊的少女，她肯定感覺大有深意。思忖著把自己的所有的模特隊召集起來開會。


  實在是這會兒的鄒珣，看上去也太不起眼了。濃妝艷抹的五官看著的確是有點靈氣。


  但身材瘦小，根本入不得法眼。也就是能做點平面模特。


  拎著個假冒puma運動包，據說這些日子她就睡在辦公室。荊小強開車前往軍藝的時候，才聽她講了來龍去脈。


  她讀的是江浙藝術學校，中專。


  和常丹琳那個江浙廣電高專往來互動本來就多。


  開學就是四年級要畢業的她學民族舞，從進校就順著學校的資源拍掛曆拍封面掙學費生活費，十塊十五塊錢一張畫。


  在幾十百來塊錢月工資的90年左右，算是很不錯的外快了。所以她已經有豐富的平面模特經驗。


  也恰恰是這些掛曆、封面，讓她被導演看到，去年到平京參演過聊齋電影。由此打開了眼界，現在才敢十七八歲就跑到平京來，邊打工邊等機會見偶像。荊小強莫名想起被慫恿變大膽的馮曉夏。


  他回滬海這幾天，根本沒來得及去酒吧轉悠。


  還是潘雲燕飛過來時給他八卦，馮曉夏暑假就過去酒吧打工了，白天在研發中心當化驗員，晚上在酒吧端盤子，可狠了。


  成小姐大著肚子還得給孩子爹揩屁股，之後也不拿這事兒來打擾老爺。的確是娶妻在德的典範。


  所以兩年前剛睜開眼，還敢隨手撩的荊小強。


  現在老實得一匹：「呃·····剛才我看到你拍照的樣子，很有靈性，我考慮你可以跟著我們唱搖滾為興趣，但得以拍影視劇作為主業。」


  鄒珣簡潔明了：「只要跟著你，怎麼都行！」


  荊小強嚴防死守：「可能我是自作多情，但話先說在前面，我有女朋友跟孩子了，希望你不要誤會我做這一切是圖男女關係，我這是在針對整個高校搖滾團體努力，並不僅僅為了你一個。」


  鄒珣果然震驚了下：「你有孩子了？」


  荊小強這時候就不裝不小心了，很穩重的點點頭：「對，還是倆，所以我非常希望能夠協助你成為優秀的人才賺大錢，吸引更多人參與我們的團隊，但不要涉及到男女關係，你同意嗎？」


  余舒凡早就說過，滾圈的思維不一樣的，絕對以能夠睡了荊小強為榮。無論男女。


  鄒珣年紀不大，柳眉大眼的就興致勃勃：「我聽說你裹走了平京滾圈的一個大蜜，在HK唱歌能賺大錢的，被你帶走，氣死他們。」


  荊小強眉毛一揚：「你已經在跟他們混了？」


  鄒珣連連擺手：「我才第二次來平京，去年進劇組前就聽我們學校玩搖滾的唱你歌，在劇組更是聽說你在磚兒台、滾圈的威風，你才是國內搖滾老大了，所以我一定要來跟著你！」


  言語之間，已經對成為老大的女人，很是憧憬！


  荊小強覺得自己都像祥林嫂了：「跟著我沒問題，但不是做我的女人，這話聽起來有點好笑，做工作夥伴我很歡迎····嗯，就像你在工作中，總是圖跟你上床的，你煩不煩？」


  鄒珣肯定還沒遇見過這種嫌棄上床的男人，吃驚的啊：「你已經很煩了嗎？哇，你好厲害呀。」


  荊小強覺得你不是吧，未來那麼有名又能打的頂級女星，這會兒也這麼戀愛低智嗎？


  「我有點後悔是不是該帶上你了，你繼續去走··……」


  轉念一想，鄒珣的路已經被自己隔著時空影響，完全跟她原來的路線偏移。


  人生就這樣，一步改變，未來她還能不能成為那個萬眾矚目的珣哥兒，已經未可知了。


  甚至是大概率的出不來。


  畢竟能成為她上一世那樣，得有多少機緣巧合才能達到。


  純粹是追星的少女連忙小心翼翼：「好的，好的，你說怎麼就怎麼，我很聽話的……」


  可過了沒幾分鐘又滿臉堆笑的湊近些，滿臉都寫著八卦：「那個，那個，《雪原谷》的女主角是不是你的女人呢？」


  荊小強趕緊瞪眼，她就彈回去訕笑。


  過了一會兒再忍不住問：「你在HK真的唱服了陳薇羽啊？」


  荊小強假裝血壓升高，掩飾內心的愉悅感：「你怎麼盡關心這些破事兒！」


  鄒珣從那運動包里翻出一大疊精美的HK八卦娛樂雜誌：「每一期能買到的，我都收藏了！你看，你的每個女人，HK雜誌上都列出來了，我都能認得出！」


  還津津有味的翻給司機看，安寧、莫妮卡、蘭玲、曹菲、潘雲燕這是國家隊，中森明萊、宮澤理蕙、坂井清泉這是外國隊··……

  哦，她還覺得這排面多光榮似的··……·

  荊小強都在思忖，老子待會兒要不要當著你唱搖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