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仔已經進入到瘋狂創作狀態。
呆呆的把自己頭扣在手套箱上部，冥想。
所以從車頭前方看過去是注意不到副駕駛有人的。
陸曦賊兮兮的用餘光打量女警。
成玉玲大大方方看，眼神很清亮。
荊小強毫不避諱的迎上去，還讚不絕口：「成小姐今天這身打扮有氣質。」
成玉玲嘴角稍微配合下：「謝謝。」
但又覺得似乎太冷淡，多解釋句：「今天安裝設備，所以過來看看，碰見陸小姐聊了聊，你們忙，我先回學校了。」
春暖花開了嘛，她今天的春裝確實是有氣質，哪怕在滬海街頭都很少看到這樣的穿著。
一件黑色短風衣，搭配白色翻領的襯衫。
很普通，卻很神奇的有種端莊大方的名媛感。
陸曦趕忙側頭觀察下，很古板呀，像個老太太的穿著。
荊小強建議：「襯衫領還可以再大點，而且一定要把襯衫邊緣藏起來，只露出領子和袖口，你這袖口短了。」
成玉玲莫名其妙的低頭看眼，老娘怎麼穿你也要管？
陸曦連忙推介：「他在衣服上還是有眼光的，你看我這件航司大衣就是他設計的，再過幾天就穿不住了，趕緊穿。」
邊說又給荊小強遞眼色，來了來了。
荊小強回頭介紹：「這是橫山路那邊警察分局的同志，今天全靠他們，我算是摸到盜版磁帶的老窩去了，這是醫學院研究生成小姐，這裡的化妝品研發機構是我們合作的，這是個體戶陸小姐，滬海單人納稅最高紀錄保持者。」
女警落落大方的過來握手：「常月桐，分局治安科，今天跟著荊小強同志學到了很多東西，也對音像製品市場有了新的了解，還要向各位多學習。」
成玉玲禮貌的不客氣。
陸曦就馬上放鬆，隨意點點頭，跟荊小強抱怨：「早就交不起稅了，頭痛得很，就盼著這邊早點完工呢！」
語氣中的親昵甚至有點撒嬌，讓明察秋毫的警察同志立刻多看幾眼。
成玉玲肯定都覺得這是豬隊友，無奈遠離：「你們先聊，我實驗室還有事情。」
說完就走。
殊不知她這種連荊小強都不放在眼裡的態度，對比下之前荊小強無論走到哪裡，都是被激動跟心悅誠服包圍的狀態。
這麼大的名聲，誰見了都是趨之若鶩。
可不更說明她這關係不一般。
女警又馬上把視線跟隨這背影。
估計能從這件很不一般的黑色風衣，判斷出來好多東西。
更對荊小強的私人生活圈有了新認識。
荊小強就問她：「有什麼感受嗎？」
這都跟了小半天了。
女警環顧四周：「這裡也是我們轄區，之前廠子搬遷的時候，就跟我們今天去看的那個拷兄窩點外一樣，鬧了些糾紛還造成些治安案件，這兩年一直荒廢，可沒想到你們一來，這裡似乎就要大變樣了。」
陸曦肯定得意的搖頭晃腦，咱家小強可不就這麼強麼。
女警又看在眼裡：「包括今天針對拷帶團伙的引導梳理態度，讓我受益匪淺，能給我詳細介紹下這裡嗎？我記得這裡原來是石化系統的房子。」
荊小強不熟悉國內警局的職權劃分，但治安科起碼是能夠管平時雞毛蒜皮的事情吧。
陸曦那店，不是靠著她的女兵強硬，哪有這麼好的局面。
所以和絕大多數國人一樣，能有這方面的熟人，不虧。
點點頭開始介紹這所合資研發中心的來頭。
順便把三層樓也轉悠了下，外觀的確是煥然一新，三分之一牆面包裹上玻璃幕牆，然後斜著拉三分之二是橫條框架。
建築隊投入進來以後，荊小強才知道現在鋼材、鋁材都是非常金貴的材料，需要批條甚至走關係才能搞到。
于是之前打算的豎條型材變成了可以敞開購買的木材橫板。
十多厘米寬的三指厚防腐木刷上白色油漆，圍起來後頓時顯得漂亮又規整，絕對超出這個時代的美貌。
怪不得兩位姑娘站在那欣賞。
旁邊原來的空地已經被清理出來重新鋪上瀝青，刷上嶄新的白油漆劃線，黃油漆勾停車位。
格外嶄新醒目。
一樓的皮草專賣店、化妝品專賣店、運動內衣專賣店，分別占領空間正在裝修，最後留了一塊面積做小食店，兼帶是整個研發中心的食堂。
樓道也重新粉帥裝飾過，故意勾勒出來的磚牆表面刷白以後多了幾分藝術氣息。
顯著二樓的「荊棘之花」日化用品研發中心也有了設計感。
射燈啥的已經裝在樓道，等後面的招牌到位，感覺一定很正規。
裡面劃分成好幾個空間在裝飾安裝設備，實驗室、化驗室的感覺已經有了，無塵無菌設備也不少。
科技感也要拉足。
荊小強掏錢：「整個研發中心是是以合資公司的形式，我跟成小姐占股七成，日化公司出這棟樓占三成。」
這意味著這片地產已經屬於公司。
甭管以後公司值多少錢，地產荊小強和成玉玲也能分七成。
但更主要是這裡將徹底打下荊小強對化妝品產業的基礎。
他自有品牌的基礎。
三樓才是唱片公司，還有品牌公司。
那外面的玻璃幕牆和圍欄更是搞出樓體，這樣樓頂天台也就成了陽光房、露台花園的寫意去處。
現在到處都跟大會戰似的在搶工。
因為等搞完這邊，就該去蒲東拆遷，音樂歌舞中心的建設更是走在最前面，等著各種審批跟圖紙，有了哪裡就動哪裡。
新成立的建築公司忙得熱火朝天。
荊小強順手指外面：「改革開放，不光讓老百姓希望聽到更多更好的音樂，也有追求美好的心思，這都是吃飽穿暖以後的迫切想法，所以化妝品也是個大市場，我們就是要從精神上提供美好，物質上也要提供美好……」
女警站在天台有些出神，一人多高的木柵欄，可以通過中間西瓜大的間隙，直接遠眺周圍市區。
往北看就是醫學院那邊，儘是七八十年前世界各地來到冒險樂園的租界建築，成片的老洋房，越朝著外灘那邊越高大氣派，但可以說是充滿了歷史韻味，也可以說是暮氣沉沉的老城區。
往南就市區外，甚至能音樂看到些天際線邊的農田郊野，
往東是工廠江邊，對岸是一片荒蕪的蒲東。
往西則是成片高樓大廈如火如荼建設。
就像荊小強給拷兄們說的那樣，這座城市的巨大變革正在發生。
可身處這座城市裡面的芸芸眾生，有幾個能站在高處看到這種變革？
又或者看到了，能想到這麼長遠，再怎麼應對變革嗎？
很顯然，荊小強他們這群人似乎做到了。
滬海灘是個有底蘊的地方。
來來去去，總有人潮起潮落，成功失敗。
她回頭再看荊小強的眼光，顯然不會再把他當成個普通的青年歌唱家了。
荊小強抱著手臂也在看周圍，現在更是對上眼，意思是你有什麼感想。
常月桐剛要說話，卻注意到旁邊的陸曦。
同樣是黑色，她把那件雙排扣大衣穿出來的就是修長俏麗。
本來應該是冷艷高貴的味道。
陸曦卻跟女主人一樣，走到哪裡看見點垃圾廢品，都會伸手去撥拉收拾下，又對工人客氣招呼。
所以女警先問：「沒聽說你結婚，陸同志是你對象嗎？」
陸曦驚了下，連忙擺手：「不是不是，可不能亂說，他是大明星好多人都看著的……」
看這傻子，荊小強反而伸手攬住她肩頭笑：「這都被你看出來了，麻煩幫忙保守下秘密，舞台之外我們也是普通人。」
陸曦全身都僵硬了，難以置信的回頭看。
荊小強捏傻子肩頭暗示這是場面話。
可陸曦還是甜蜜得馬上鬆弛下來靠他肩頭！
荊小強好想把這傻狍子一腳從圍欄踹出去，方解心頭愧疚。
常月桐不過是證明了自己的觀察，不算很吃驚：「老劉跟我們不是一條線的，所以早上的蹲守行動，我們分局只是協助外圍布控，我都是得到其他同事反饋，說是場誤會，是你帶著HK朋友去考察搖滾歌手，才趕緊和我們戶籍科的同事過去看你。」
這可是帶職追星啊，荊小強點頭笑笑不說話。
女警有自己的看法：「我們到的時候，你剛把《加州旅館》唱完，親耳聽到你解釋歌曲含義，當時就非常吃驚，驚訝您對人性的理解，還有極為端正的藝術態度，不愧是文藝戰線的排頭兵。」
陸曦更驕傲了，覺得自己不能玷污了排頭兵這名聲，趕緊站正些。
女警繼續說：「可等回到警局說起您對違法犯罪的看法，以及去拷帶團伙聽見你對他們的引導改變，我只感覺您這覺悟和眼光非同凡響……其實那一刻，我也想去蒲東看看。」
荊小強展展眉毛。
聽見女警揭曉：「因為蒲東分局正在成立，按照很多人的看法，調到蒲東去哪怕有一定的職務調整，也屬於去了偏遠地區，您卻已經帶頭開始進入蒲東開發，還對國家大開發的政策跟方向都如此擁護，讓我覺得非常慚愧，在這種歷史關頭，考慮的卻是個人得失。」
荊小強想說我特麼是逢低納入……臉上也只能儘量為國為民：「這都是我們應該做的。」
常月桐重重點頭，胸口也起伏几下，認真敬個禮：「好的！那我們就在蒲東再見了！」
雖然不是制服，也帶著滿滿的英姿颯爽，告辭而去。
留下陸曦猛的一把抱住荊小強就嘬。
荊小強肯定只能一腳關上天台門，拼命鎮壓啊。
這天台上的圍欄的確有用。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