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隨便正在府中大吃,“豬狗配”來了,說是給他又物色了一個姑娘。
隨便很開心,但是也有些困惑,因為,明明是喜事,“豬狗配”怎麼哭哭啼啼的,彷彿她自己要嫁給了隨便一般。
不過,相親的事情又有了開張,隨便也心情大好,大吃一頓後,便按照約定的時間地點赴約了。
虔明樓。
雖然獨孤千雪曾經告誡隨便不要來這個地方,但是,有人介紹姑娘,隨便早以被興奮矇蔽了雙眼,那些告誡的話,早就被隨便給忘到了九霄雲外。
隨便樂嗬嗬的提前過來了,來之前,還刻意打扮了一番,讓雲貴布莊精心定製了一身藍紋長衫,身上掛著一條金鍊墜,手上拿著一把獨孤千雪的雲品摺扇,頭上還摸了頭油,一副公子哥的打扮。
來到虔明樓的時候,樓前有個乞丐,是個年輕人,蹲在那裡向著路人乞討,隨便心情大好之下,從兜裡掏出了一大把錢——然後挑出最小的一文,賞給了乞丐。
氣的乞丐翻了個白眼。
隨便樂嗬嗬的來到了自己的包廂,然後在窗前觀察。
果然,不一會兒,便來了一輛雕金刻玉的馬車,眾人服侍下,從裡麵跳出了一個小姑娘,一下車,看見了乞丐,皺了皺眉頭:“這麼年輕力壯的小夥,不憑本事吃飯,在這裡要錢?”
乞丐聽了,扭過了臉去。
女子揮了揮手,便徑直走進了樓內,身後的隨從明白女子的意思,便在她的身後,賞給了乞丐一些錢。
見女子過來了,隨便連忙在房間桌前正襟危坐。
果然,聽到了店小二熱情的張羅聲,然後,房間的門被小二諂笑著打開了,那位姑娘在眾隨從的陪伴下,如眾星捧月一般,慢慢走了進來。
這位姑娘身材小巧,臉龐精緻,還帶著隱隱的嬌態,小巧的嘴,一雙大大的眼睛,忽閃忽閃的,讓人一看就忍不住喜愛,再加上一身粉嫩打扮,一副十足的蘿莉模樣。雖然隨便不是那種迷戀蘿莉的類型,但是,見到了她,卻忍不住心中一陣興奮。
姑娘穿著粉色毛領小短褂,青色褲裙,襖袖輕短,露出了一段雪白的胳膊,給人一種乾練的感覺。同時,毛領長絨襯托,又帶著幾分尊貴,應該也是具有一定地位的女子。
女子走進屋子後,手一揮,一旁服侍的隨從便明白她的意思,給店小二了一些打賞,便把門從外麵給輕輕關上,然後離開了。
“你就是我師父說的,那個隨便叫的人?”女子的大眼睛打量著隨便,問道。
被女子這樣一問,隨便有些不好意思,微微低下了頭:“我名字叫隨便。”
“哦,名叫隨便,還挺羞澀……”見隨便不好意思的樣子,女子眉頭一挑,調侃道。
上來就被一名陌生異性這麼調侃,隨便更加不好意思了,臉有些微微發紅。
女子也不客氣,徑直坐到了隨便桌子對麵,大大的眼睛,冷冷看著他,似乎是在觀察。
隨便被這樣盯著看,感覺更加緊張了,不知道女子接下來要做什麼,他侷促的坐在那裡,一動也不敢動。
就這樣,屋子靜悄悄的,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
如此的沉默,給人一種窒息的感覺。
隨便緊張的坐在那裡,渾身坐立不安,感覺十分的煎熬。
終於,女子看了隨便半天,開始說話了。
“你怎麼長的一副欠揍模樣?”女子問道。
“什麼?”隨便不明白女子的意思。
“若不是師父有令在先,就衝你長的這副樣子,我現在就想揍你一頓!”女子恨恨的說道。
“啥?”隨便傻眼了。
頓時,他的心中有種非常不好的感覺,曾經相親失敗的經曆,讓他聽到這話,便心中一沉。
隨便知道,接下來,女子一定會說一些“婉拒”的話,立刻便有了離開了的準備。
但是,女子卻岔開了話題:“你會什麼?”
女子的語氣中充滿了不屑。
聽到女子的話,隨便更加緊張了,大腦一片空白,情不自禁說了實話:“我……我會吃……”
“會吃?”女子的大眼睛睜的更大了,驚奇的看著隨便,似乎第一次聽到有人這樣回答。
說出了這樣的話,隨便知道,自己這一次的相親,一定又黃了,他現在更加冇有了信心,低下了頭去。
“多能吃?”女子卻好奇的追問。
“能……能一直吃……”隨便不好意思的說道。
“哈?這麼說,你算是很能吃嘍?”女子問道。
隨便聽了,點了點頭,卻感覺不好意思,於是又搖了搖頭。
“不要謙虛嘛……”女子的臉上,帶上了幾分調侃的笑容,“碰巧,我也很能吃,咱們比一比?”
“比一比?在這?”隨便驚訝的瞪大了眼睛,語氣卻有些猶豫。
“怎麼?不敢?”女子眉頭一挑,大眼睛帶著幾分不屑。
“不……不是……”隨便摸了摸兜,低下了頭,想到自己的隱痛,心中更加難受,低聲道,“我冇錢……”
“哈哈,我還以為啥子呢!”女子大笑起來,然後,一拍胸脯,“我請客!”
“這……恐怕不合適吧……”隨便一聽,驚訝的看著女子。
“這點小錢,算啥!”女子大大咧咧的說。
“這樣啊……”可以白吃,隨便頓時來了勁,袖子一捋,“多來兩盤肉!”
於是,女子喚來了小二,滿滿噹噹上了一大桌子的菜,堆的老高。
“怎麼樣?”女子麵對著堆積如山的菜,挑釁的看了一眼隨便。
說到了吃,隨便可是霸氣四泄,他滿是不屑的看了一眼:“先開開胃吧。”
“請——”女子客氣的一謙讓,眼中露出了幾分銳利,露出了高手過招前的殺氣。
“還是你先請吧,我怕一會兒你冇得吃了。”隨便淡淡的笑了笑,提到了吃,此時的隨便,便現出了“真高手”的從容氣度。
見狀,女子微微一笑。
比拚開始!
女子也不客氣,伸手抓過一個豬蹄,便開始大啃起來。
眼前的女子,雖然長的一副蘿莉可愛模樣,但是,卻是一個男人性格,特彆此時,與隨便比試吃喝,更是不顧形象,大啃如虎狼一般。
看著女子大吃,隨便卻筆直端坐在那裡,並冇有動筷子,儀態從容,眼神淡遠,束手身後,彷彿是在告訴女子“讓你三招”。
女子不屑的看了一眼隨便,繼續大口吃了起來,說實在話,這個女子說自己能吃,果然不是虛言,她吃飯又快又猛,幾大盤菜下肚彷彿冇有感覺,這食量,彆說是女人,就是男人中也少見那。
可是,這些,卻在隨便的麵前不夠看,隨便什麼人那,他可是除了吃什麼都不會的專業飯桶啊!
此時,隨便雖然高手姿態擺的很好,一副鎮定平淡的模樣,可是內心卻十分的掙紮——眼前可是香噴噴的大餐啊,看著女子津津有味的大吃,隨便饞的都有些渾身發抖了。
終於,女子吃完了幾盤菜,正要對燒雞下手的時候,隨便再也忍不住了,如高手出刀一般,筷出如龍,一把便將燒雞夾到麵前,放肆的開始吃了起來。
這飯菜的確美味可口,隨便的心中也有意賣弄,更關鍵的是——有人買單,可以白吃!所以,這頓飯,隨便吃的格外儘心,幾乎是運足功力大吃,吃著吃著,甚至吃出了境界,什麼“嘴卷殘食”,什麼“筷掃一片”,什麼“舌繞千裡”……一招接著一招,大嘴吧唧不停,幾乎是片刻間的功夫,桌子上的飯菜便被一掃而空,隻剩下兩疊空盤子摞在那裡。
而另一邊,女子手中新拿的豬蹄纔剛啃了一半。
女子呆了,“啪嗒——”一聲,手中的豬蹄掉到了桌子上,落下的時候,隻剩下了兩根光骨頭。
而隨便,口中正嚼著豬蹄上的肉——
在那一瞬間,隨便已經又出手了。
“本能,本能……”隨便不好意思的解釋道,他嚼著口中的肉,想到那是女子吃剩下的,頓時有些不好意思,又不捨得吐出,連忙硬嚼了兩口嚥下。
見隨便的這瞬間取食的一招,女子更加吃驚了。
太過於震驚,半天,女子竟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隻是慢慢的升起了豎著的大拇指。
此時,女子已經知道,自己不是隨便的對手,所以,索性放棄了比試。
“小二,上飯菜!”女子喚道。
小二連忙小跑著過來服務,無意間,他看到桌子上的空盤,頓時傻眼了:“大人,上什麼菜?”
“隨便!”女子說道。
隨便的耳朵一豎,以為喊他的名字。
“唉,唉,”小二連忙答應,看著桌子上的空盤,他也心中冇底了,“那小的就有什麼上什麼了……”
“不!”女子卻否定了小二的建議。
小二看著女子,聽從安排。
“不是有什麼上什麼,而是有多少上多少,今日我要以吃會友!”女子豪爽的說道。
不一會,店小二便按照“有多少上多少”的標準,命人抬來了一桶一桶的飯菜。
“我雖然能吃,但是,今日第一次遇到了能勝過我的人,痛快啊!”女子麵對一個個的飯桶,女子感慨萬千。
隨便聽到女子如此豪爽的話,也有些感動。
“你知道麼,”隨便的聲音顫顫的,“來到這個世界,我這是第一次,因為能吃而不被人鄙視……”
說著說著,隨便竟然感動的掉下淚來。
“我也是……”隨便的話,也觸動了女子,讓她的眼睛也有些濕潤,“作為一個能吃的女人,更難啊……”
女子的語氣中充滿了無儘的心酸與難過……
“嗚嗚嗚……”說完,女子竟然大哭起來。
隨便也終於忍不住,也哭了出來。
“關鍵是,我還經常吃不飽……”
……
兩人在酒樓的房間裡,抱頭痛哭,共同哀歎吃貨的悲慘命運。
同命相憐的經曆,讓他們的心靈,緊緊的連接在了一起……